“喂,你到底還要抱到什麼時候?”
都不知站在院子裡多久了,可腰間的力道卻沒有絲毫要放鬆的意思,而她剛一動,那力量就加重了幾分,以至於她根本不敢動。
可總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
雖說今天慕容九出手救了她,但沈天歌還是很不習慣跟他這麼親密的靠在一起,這會讓她感覺心裡怪怪的,好似渾身長了刺般,怎麼都不舒服。
“女人,本王都爲你受了傷,這會兒沒力氣了,靠一會兒怎麼了?”
原本想要離開,可轉念又想起了司徒南不久前提醒他的話,慕容九立刻放棄了離開的想法,越發沒骨頭的靠在沈天歌的肩頭,盡情的嗅着來自沈天歌身上的清香。
好聞。
這一聞之下,竟有些上癮,慕容九越發的不想離開了,暗道:司徒南讓他示弱,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的。
“切,你怎麼不說自己沒用?”
慕容九呼吸的熱氣噴灑在頸間,激起一陣酥麻,沈天歌整個人忍不住僵了一下,爾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奮力的撥開腰間的禁錮,跳開幾步,拉開與慕容九的距離,這才繼續說道:“那麼幾個小毛賊也能受傷,你是怎麼做王爺的?你啊,也就只有對我兇的本事,真沒用。”
“你——”
鼻尖還絮繞着清香,卻沒想到那人已經逃開,莫名,心裡有那麼一絲的遺憾,可還沒等他將這種情緒泄露出來,就聽到了沈天歌的嘲諷,慕容九不禁氣極,連司徒南都受到了牽連。
早該知道,這個油鹽不進的女人,根本不會像個女人那樣,被他受個小傷就感動的一塌糊塗,可他還偏偏傻不拉幾的,按照司徒南所說的話去做,結果好了,不但沒得到關心,反而被狠狠的嘲諷了。
慕容九不斷的在心裡叨叨,全然忘了,在他抱住沈天歌那一刻時,心裡有多麼的感激司徒南,又是有多高興的了。
“撩開衣袖讓我看看,你傷得怎麼樣了?”
嘴裡說的兇,可看見慕容九染血的袍袖,沈天歌的眉頭還是不自覺的皺了皺,放軟了語氣,走過去打算查看一番慕容九的傷口,她可沒忘記,那些殺手之前的暗器上,是淬了毒的,這萬一……
“你還會關心本王?”
依照他對沈天歌的瞭解,這個女人怕是巴不得他死吧,畢竟,這麼久以來,他可沒什麼好臉色給沈天歌,甚至,明知道她有危險還有意讓她去冒險。
想到過去的種種,慕容九臉色就有些不自然了,甚至,有那麼些不敢看向沈天歌,可他心裡還是有些期待,希望沈天歌看在他救了她的份上,還能原諒他一回。
“磨磨唧唧的,一點兒也不像個爺們。”
見慕容九不動,沈天歌沒那麼多耐心,直接走過去,很粗暴的撕開傷口處的衣袍,露出裡面有些猙獰的傷口,見其雖然皮肉翻卷,卻是鮮紅色的,露出的鮮血也是紅的,可見並沒有中毒,不禁輕鬆了口氣。
“跟我走吧,找點兒藥休養個兩天,保證你完好如初。”
不得不說,慕容九的受傷多少讓沈天歌的心裡有些軟化,儘管心裡還有些彆扭,但讓她放任慕容九不管,她已做不到了。
“好。”
見沈天歌沒有回答,慕容九漆黑的眼底閃過一抹落寞,可沒想到,峰迴路轉,沈天歌竟然會主動邀請他,不禁喜上眉梢,竟然就那麼跟着沈天歌去了她的房間。
在身上翻找了片刻,最終挑選出一個漂亮的瓷瓶,沈天歌這才走回慕容九的身邊,看了看那傷口,撥開瓶塞,就要往上倒藥,卻沒想到,一直沒說話的慕容九竟然躲開了。
“別亂動。”
她善毒,醫術自然不會差,更何況,這也不是什麼致命傷,要處理起來,再容易不過。
很多時候,沈天歌確實下毒比救人多,以至於被人忽視了毒者,亦醫者也,就好像現在的慕容九一樣,見她拿出那些瓶瓶罐罐,第一個反應就是她想下毒,本能的拒絕。
“女人,你要做什麼?”
見識過沈天歌的厲害,慕容九還真有些怕了她那手出神入化的毒術。
“治傷。”
翻了個白眼,沈天歌自然也想到了慕容九的擔憂,不禁沒好氣的一把抓過他的胳膊,就把藥粉往傷口上撒,頓時讓慕容九因爲疼痛悶哼出聲。
可痛過之後,那傷口處就傳來了暖意,緊接着,就看到那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了血,沒多久,就結了痂。
“不識好人心。”
快速的拿過繃帶,熟練的開始爲慕容九包紮,這才哼道:“真要下毒殺你,你以爲你還能活到現在?”
兩個人相處這麼久,真有這個心思,何愁沒有機會?
別說她沒那個膽子,她曾經好歹也是殺手出身,雙手早就不乾淨了,而不久前,她不才解決了幾個人嗎?會在乎再多一條嗎?
忌憚慕容九的身份?
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她在修理同樣身爲王爺的慕容祈時,可從沒有手下留情過,就連與她最志趣相投的慕容昭,她贏起他的錢來,也毫不手軟。
不動慕容九,還處處受到他的威脅恐嚇,連沈天歌自己都說不出原因來,只能歸咎於……他還沒觸及她的底線,而她也不想那麼快就再過上腥風血雨的生活。
“哎呦,好痛。”
也不知是不是沈天歌真的下手太重,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還是他故意藉此岔開話題,反正他就那麼做了。
“你一個男人怎麼這麼點痛都忍不了?”
微蹙了眉頭,沈天歌嘴裡這樣說着,可手裡的動作卻不自覺的放柔了許多。
“這麼大的手勁,真不像個女人。”
那點傷,慕容九自然不看在眼裡,只不過,他發現沈天歌原來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雖然嘴裡說着狠話,但他一出聲示軟,沈天歌就會不自覺的變得溫柔,這讓他很受用。
“你再說一句試試。”
利索的將慕容九的胳膊吊在脖子上,沈天歌終於滿意的拍了拍手,卻聽這麼一句,頓時微眯了雙眼,惡狠狠的瞪着慕容九,其警告意味十足。
“女人,你給本王用了什麼藥,怎麼那麼痛啊?”
一見沈天歌這樣,慕容九頓時痛呼出來,緊皺着眉頭,作勢要去解開那被包成重患的手臂,臉又是一黑。
這個女人故意的吧?
他不過是被劍劃了一道口子,以前傷得更重,也沒被包成這幅德行,怎麼到了沈天歌這裡,就成了這樣?
每天那麼多事務等他處理,他傷得又是右手,這般吊着,豈不是讓他什麼事都不要做了?
這可不行。
“慕容九,你再動個試試。”
她好不容易纔將傷口處理好,沒想到,慕容九竟然這麼不識趣,不僅亂動不說,還打算拆了她包好的繃帶,這讓沈天歌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口氣也冷了幾分。
“這樣本王沒法辦公,再說,那是小傷,不需要這樣吧。”
也不怎麼的,慕容九見沈天歌如此,竟然奇蹟般的解釋了一句,撕扯的動作莫名就停下了。
“你懂個屁。”
沒好氣的斥責了一句,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見其並沒有崩裂,這才放下心來,隨即擡眸,狠狠的瞪着慕容九:“是沒傷筋動骨,可那傷口也不淺,你若每天動來動去的,再多的好藥也別想好,不懂就別裝懂,你以爲我會害你啊?”
她纔不要一直揹負着這人情債呢。
要說沈天歌現在心情如何,大概是複雜的吧。
雖不知道慕容九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那裡,恰好救了危難中的她,但他爲此受了傷卻是事實,不管她承認與否,這份人情債都欠下了,而她最討厭的就是欠人情債。
現在她就想着,趕快治好他,然後看看,怎麼樣能還了這份人情債,否則,以後還指不定慕容九怎麼折騰她呢,她可沒忘記,慕容九可是非常小氣的男人。
“可這樣本王很不方便。”
倒沒繼續堅持要拆掉繃帶,慕容九微蹙着眉頭,一臉爲難的看着沈天歌開口說道,他很想知道,沈天歌到底會怎麼應對,他是不是可以……有所期待?
“不還有我嗎?”
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可下一秒,沈天歌就後悔了,正想把話收回來,可慕容九會給她這個機會嗎?答案自然是不會。
“那就麻煩你了。”
一看沈天歌的表情,慕容九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這好不容易盼到的好事,他怎麼可能放過?眉眼一瞟,已有了主意,遂開口說道:“累了半天,本王口好渴,天歌,你能不能……”
“算了,本王知道你不會願意的,就不勞煩你了。”
要說這慕容九也頗有演戲天賦,見沈天歌臉上一閃而逝的惱恨,立馬話鋒一轉,自顧自的走到桌邊,故意用用左手笨拙的倒着茶,見沈天歌還不爲所動,頓時裝作扯動傷口的模樣,痛呼出聲:“啊!”
“我說話一向算數,既然說了照顧你,自然不會反悔。”
微蹙着眉頭,將慕容九扶到一邊坐好,復又走過去,擡手利落地倒了杯茶走回來,遞到他手邊,淡淡的說道:“你手有傷,逞什麼能啊?喝吧,這茶溫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