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好啦!不好啦!”庭書一口氣狂奔到汀蘭苑門口,卯足了力氣拍着緊緊閉合這的大門。
裡頭的玉蘿匆匆趕來開了門,“是你?”
兩個字,眼見着剛開了的門就又要關上,急的庭書忙擠了半個身子進去,開口求道:“我的好姐姐你可別添亂了,王爺都快被人給打死了!”
“啊?”玉蘿懵了一臉,就這片刻的閃神庭書人已經進了門,一邊朝着裡頭跑着一邊說着,“跟你說着也沒用,我先去找娘娘!”
庭書的嗓門也是夠大,這還在二門就一路喊着鬧着早早的把聲兒傳到了正在炕上打盹兒的沈天歌耳中。
“去瞧瞧,他在嚎什麼。”果然是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晚上被那該死的主子擾的睡不着,這白天做奴才的也不讓人安生。
眨眼的功夫,庭書就跪在了沈天歌面前,大冷的天難得他跑出了一身的汗。
“說吧,什麼事兒讓你這般大吼大叫的,沒個規矩。”沈天歌抿了口茶水,主母的譜兒擺的十足。
“娘娘,快些去看看吧,王爺不知道怎麼着就和司徒大人打起來了!”
沈天歌眼皮一跳,偏偏面上做的是風輕雲淡,“打起來就打起來唄,你們這些貼身伺候的都不着急,難不成還能讓本王妃一個弱女子去勸架?”
庭書聽的是一愣一愣的,不明白爲什麼現實爲什麼和想象的不一樣。不過,他好歹也是堂堂王爺的貼身小廝,大世面還是見過的,所以呆愣了片刻之後他瞬間就反應過來,哭的跟死了娘似的。
“娘娘啊,這些日子皇上批了王爺聽政,司徒大人也跟着就忙起來了。這幾日事情極多,好幾次奴才們都聽到王爺和司徒大人的爭吵,可是也都是吵吵就罷了的,哪知道今日竟然一言不合就那麼打起來的,他們兩人都是一樣的性子,發起火來都是不饒人的,這……這要是真有個好歹,咱們如何向皇上和老將軍交代啊!”
沈天歌眼神微眯,怒極反笑:“他們政見不合與本宮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本宮還能與他們辯上一辯?”說着話,用力的擱下杯子,“你這奴才還惡毒的心思!難道你不知道我流雲自古就有‘女子不得干政’的說法?讓本宮去勸?難不成你們是想讓皇上賜本宮一個‘欺君’的罪名!還是說,你們想置王爺於不忠不孝之地?!”
沈天歌一臉的大義凜然,只聽得庭書傻了眼。
他不就是想要接着這事勸勸架麼?怎麼就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欺主惡僕了?這‘欺君’‘不忠不孝’又是怎麼來的啊?他都要哭了好不好!
“來人!”大義凜然的某人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說的有何不對,“將這個惡僕給本宮踹出去,要是再敢踏進汀蘭苑一步,家法處置!”
就這樣,一臉懵逼的庭書小爺被玉蘿喚着兩個粗使婆子一路拖出了院子,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汀蘭苑又合上了她那雕花描漆的大紅木門。
“娘娘……”玉蘿小心翼翼的喚着,剛剛沈天歌那一陣‘暴雨’着實將她嚇得不輕。
沈天歌心裡有些悶悶的,也不耐煩再去應付幾個丫頭,只是揮揮手:“都下去吧,我有些累了先歇息會兒,待會兒早些擺飯吧。”
“是。”兩個丫頭應了聲,領着另外兩個小丫頭出了門去,順道兒帶上了門。
等到關門聲一合上,臉上的笑意再也掛不住,這一放鬆雙眼立刻就被酸楚蒙上了。
她以爲他會捨不得她難過的,結果呢?這麼多天了他果然沒有再回來過,她知道她不應該用自己受傷來換取出宮的機會,可是她還是爲了他啊。
她知道他的難處,知道這個要緊的關頭他不能有太大的動作,所以她纔出手的,可是爲什麼他就不能理解她呢?
她都低頭道過謙了,可是他還是不領情,還是執意要出這個門,寧願自己住在外書房也不願回來瞧着她,她甚至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隻是他的一個藉口,一個遠離她的藉口……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涌出來,沈天歌疲憊的窩在炕上迷迷糊糊的睡了個過去,直到玉蘿進來喚她起來吃飯才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一探手,額頭一片滾燙。
才安靜了一下午的汀蘭苑又是一片雞飛狗跳,才被送走不過一個時辰的顧太醫又提着醫藥箱子被人急匆匆的拖進了汀蘭苑。
“太醫,我家娘娘這是怎麼了?下午不是都還好好的嗎?怎麼這會兒就燒上了?”玉蘿急得手足無措,跟在顧太醫的身後不停的發問,只晃得顧太醫頭眼發暈。
紫藤年紀到底大些,一把拽住玉蘿瞧瞧的在耳邊低語幾句就見着玉蘿滿目欣喜的跑了出去,而她自己則上前給顧太醫見了個禮,道:“我家妹妹擔憂王妃有些着急衝撞了太醫,還請太醫見諒。”
顧太醫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姑娘多禮了。”宰相門口七品官,何況還是王妃的貼身丫頭,他自然不會自找麻煩。
“太醫,不知我家娘娘可還好?”
“無礙,不過是鬱結在心又有些受了寒,之前沒發出來如今發出來就好了。”說着就捋了捋他那花白的鬍子:“老夫再在午時的方子里加上幾味藥,緩緩着寒症相信就不會再有什麼。只不過,這心病還需心藥醫,老夫子這方子也是治標不治本啊。”
顧太醫多聰明的人啊,從前王府有事都是拿着王爺的帖子這兩次卻是拿着王妃的帖子,再再加上這來來回回都沒有見着王爺本人,多多少少也就猜出這兩口約摸在鬧着彆扭,畢竟是過來人,隨口暗示兩句也算是爲自己以後賣個好。
紫藤會意,忙笑道:“讓老太醫費心了,青碧帶太醫下去拿了方子,再去賬房支五十兩銀子給太醫。”看着太醫爲難的神色知道他的顧慮,忙寬慰道:“老太醫放心,不會落下人口實,不過幾日麻煩太醫來來回回來了這麼些會,這銀子是給老太醫吃茶的,任誰也說的過去。”
顧太醫想了想,五十里是不少,但對於九王府這樣的人家也確是不算什麼,也就不再推遲,也就折了身隨着丫頭出了去。、
也就前後腳的功夫,紫藤還在用澆了冰水的帕子給沈天歌覆着額頭門外就傳來匆匆腳步聲,一擡頭,衣衫凌亂的‘心藥’已經站在了眼前。
“王爺。”
某人冷着臉眼尾都沒掃一下紫藤,只盯着兩日不見的俏人兒:“下去吧。”
紫藤也是識相的,連忙出了門親自守在了門外。
慕容九坐在牀頭,看着牀上那個燒的滿臉通紅的小人兒,心中的酸楚不住的放大,之前還端着的那點兒懊惱盡數化爲柔軟。
無奈的嘆息一聲,退了外衣躺在她的一旁,而那小人兒好似知道自己來了,扭動着不安的身子縮到了自己懷裡。
看到這一幕,慕容九那裡還僵持得住,雙臂緊緊的擁住懷中的人兒,不知道多久沒有落過的眼珠子瞬間就滾了出來。
幸好。
幸好她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