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刑部尚書的情況,沈天歌沒有十足的把握,偏偏她又是絕頂聰明的人,不用慕容九說,她也明白這其中的關聯,不禁也皺起了眉頭。
然就算這樣,對於自己沒有把握的事,她也沒有信口開河的給予希望,讓慕容九空歡喜一場,因爲沈天歌很清楚,那不是愛,而是盲目無知,極有可能會爲此而害了慕容九。
這不是她所樂見的。
盡力而爲,已是她能做到最好的承諾,至少,這樣,慕容九不會將全部希望都寄託在她身上,而忘了想好應對最壞結果的辦法。
“那就辛苦你了。”
自然明白沈天歌的意思,慕容九並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而是有些歉疚的看着沈天歌,淡淡的說道。
“我發現自從認識你之後,就一直麻煩不斷,你……還真是老孃的剋星,老給老孃惹麻煩,還一個比一個難解決。”
翻了個大白眼,沈天歌沒好氣的瞪了慕容九一眼,一邊打開管家送過來的她的藥箱,一邊極度不滿的抱怨道:“還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誰讓你是我的妻呢。”
聞言,慕容九挑了挑眉,一掃之前的陰霾,輕笑道。
“我呸。”
飛快的拿出一根銀針,乾脆利落的刺入刑部尚書的穴位,沈天歌不屑的哼道:“美得你肝疼,我可沒承認你是我的夫。”
“遲早的事。”
對於沈天歌的反駁,慕容九很輕鬆就化解了。
“哼。”
冷哼了一聲,又紮了幾根銀針進去,沈天歌不在跟慕容九拌嘴了,因爲她發現自己在口頭上沒有佔上風,偏又沒辦法反駁慕容九那話,只能選擇無視,權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你到底跟誰學的這身醫術?”
原本應該很緊張的氣氛,也不知道爲什麼,在跟沈天歌的幾句拌嘴中,莫名就化解了這種緊張,慕容九見沈天歌的樣子似乎很輕鬆,一時沒忍住,將心裡的話問了出來。
“自學成長。”
扎完最後一根針,沈天歌挑眉看向慕容九,桀驁的吐出四個字。
“原來本王娶了個天才,那還真是幸運啊。”
聞言,慕容九樂了,毫不客氣的將沈天歌摟在懷中,輕笑着蹭了蹭她脖頸,調笑道。
至於他信不信沈天歌的話,答案顯而易見——不信。
不是說這個世上不存在天才,而是慕容九並不相信,一個人在沒有任何人的點撥就能練就沈天歌這樣一身醫術,畢竟,不管醫術還是毒術,都不是看看書就能融會貫通的東西。
“知道就好。”
自動無視掉慕容九前半句話,沈天歌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的讚美。
“那天才愛妃,刑部尚書還有救嗎?”
見沈天歌沒有反駁,慕容九得寸進尺的問道。
“不好說。”
她現在能說的,就是希望刑部尚書的情況並沒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只要還有一絲的希望,她就會想辦法將他救好,免得慕容九因爲這個還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聽你之前說的,他的情況應該還不是最壞的,也許,還是有機會痊癒的。”
原本輕鬆的氣氛,因爲慕容九的一句話消失無蹤,沈天歌輕嘆口氣,也懶得反駁慕容九對她的稱呼,略有些惆悵的解釋道:“不管我能不能將他治好,這都不是短時間就能知道的事情,作爲刑部尚書,他若長時間不上朝,恐怕皇上也會追問,到時候,你可要想好怎麼應對才行。”
早知道會有這麼多麻煩,沈天歌說什麼都不會一時氣憤的給凌婉凝下藥了,哦不,該說她斷不會給凌婉凝下蝶戀花那種毒藥了。
可事已至此,再想那些也爲時已晚,她也不是一個喜歡沉溺過去的人,所以,她現在想得是怎麼將已經惹來的麻煩化解掉,免得連累了慕容九。
這話也不對。
依照現在的情況看,就算慕容九想要摘出去,也不可能了,畢竟,在衆人眼裡,她沈天歌就是一個空有美貌的花瓶,斷不會這些深奧的玩意,因此,這個鍋,不管慕容九願不願意,他都背定了。
“我知道。”
忍不住收緊了環住沈天歌的手臂,慕容九收斂了之前的玩笑,淡淡的說道:“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一個刑部尚書還不至於讓皇上廢了我這個皇子,所以,你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盡力了,不管結果如何,都沒關係。”
“嗯。”
也不在逞強,沈天歌擡頭靜靜的看了慕容九片刻,方纔移開了視線,低低的應了聲,就不再說話,靜靜的窩在慕容九的懷中,享受着這難得的安寧。
“哇!”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沈天歌並沒有在慕容九的懷裡待多久,牀上的刑部尚書突然又吐了一口血,想必之前那鮮紅色的血跡來說,這一次明顯要暗了許多,呈現暗紅色。
“嗯?”
掙脫慕容九的懷抱,沈天歌飛快的走回牀邊,看了眼刑部尚書嘔吐出來的淤血,挑了挑眉,伸手開始除掉他身上那些銀針。
“怎麼回事?”
之前就吐了一口血,被沈天歌一番救治之後,怎麼又吐血了?
慕容九微蹙了眉頭,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沈天歌的一舉一動,見她並沒有什麼着急之色,也就越發的迷惑不解了。
“這是好現象。”
她施針刺激了一番刑部尚書的大腦,順便將他腦子裡的淤血消除了一部分,看看這樣,能不能改善一些刑部尚書的情況,若是可以,那就說明只要她完全清除了刑部尚書大腦裡的血塊,那麼,就能讓這人完全康復;可若是不能,那就只能再嘗試其他辦法了。
當然,相對來說,沈天歌自然還是希望是前者,雖然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相比較而言,還是要輕鬆容易許多,危險也小的多。
“怎麼說?”
對於醫術不算是完全不瞭解,但也不精,慕容九並不能完全理解沈天歌話中的意思,不禁開口追問了一句。
“這事一句話兩句話也解釋不清楚,一切看明天他醒了之後再說吧。”
要跟一個不怎麼懂的解釋這麼複雜的事情,沈天歌想想就覺得麻煩,偏她又很怕麻煩,於是乎,她自然而然的收起了東西,打了個哈欠,擺擺手,敷衍道:“我困了,現在要睡覺,不然沒精神給他治病。”
“那你快去休息吧。”
折騰了這麼久,天色都灰濛濛亮了,慕容九見沈天歌一臉的疲倦,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哪還有心思繼續窮追不捨的問東問西的。
“嗯,天還早,你也休息一會兒吧。”
之前是因爲有刑部尚書這麼一個病患在,她不得不繃緊了神經,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下來,那根經突然放鬆,睏意自然而然席捲而來,沈天歌擡眼看了眼站在原地沒動的慕容九,又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淚眼朦朧的囑咐了一句,就徑自朝外面走去。
“明天給王妃燉些滋補身子的湯。”
望着沈天歌離去的背影,慕容九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的管家,交待着。
“老奴明白。”
一點兒也不意外的回答,若仔細看的話,還能從管家眼裡看到一絲欣慰,彷彿慕容九做了一件多麼不得了的事情。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從來都對女人敬而遠之的九王爺,何曾這麼關心過一個女人?又何曾因爲一個女人輕易流露出真性情?
在這王府待得時日並不短,管家對慕容九再瞭解不過,他曾經一度擔心自家王爺這輩子都會孤獨度日,所幸,九王妃出現了,雖然一開始兩人相處的並不是很愉快,但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的王爺現在開竅了,終於對女人動了心。
“多安排幾個人伺候她,不要在她需要的時候找不到人。”
並不知道老管家心裡在想什麼,慕容九想了想,又交待了一句。
“這……”
聞言,正感慨萬千的管家頓時從那種臆想中跳脫出來,一臉的爲難。
“怎麼了?”
挑眉不解的看過去,慕容九問道。
“老奴原是安排了幾個小丫頭過去伺候王妃的,可自從王妃將她的院子改造過後,便將那些人又退了回來,說是不需要她們的伺候。”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那些小婢在領教過王妃的彪悍之後,也不敢再待在那個院子裡,畢竟,不是誰都能面不改色的面對那些毒蛇蜘蛛蠍子什麼的。
莫說那些沒怎麼見過市面的小丫頭了,就連他這個自認見多識廣的老管家,每次去王妃那個藥房請人時,看到那些瓶瓶罐罐的毒物,或死的,或活的,也忍不住激起一層雞皮疙瘩,顫上幾顫,恨不得立馬轉身離開。
太可怕了。
老管家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王妃那樣一個柔弱女子怎麼喜歡整天與這些毒物待在一起,然他也就在心裡想想,連王爺都不過問的事,他一個做下人的,自然不會去刨根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