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在國界線上的國旗本身是沒有什麼價值的,但它所代表的意義卻是無價的。
“幸福”藥店本身沒什麼出奇的,但它身後的小刀會卻是陵水所有人都必須在意的力量。
所以,不到三個月,在陵水的大小縣城裡都有一間專營紗布、止血劑的藥店開張了。
普通老百姓通常都用不着這些東西,所以,這些藥店白天都是門可羅雀,但一到晚上,那些生活在黑暗裡的人們就會一窩蜂般的涌向這裡,來購買他們的救命裝備。
在這間藥店中,通常只有三個人,一位老闆,兩位夥計。但所有來到這裡的大漢們沒有一人敢在這裡搗亂,哪怕就是在這裡遇上了剛剛將自己砍傷的仇人,他們也不敢報仇。因爲,這裡代表着小刀會,代表着陵水的地下皇帝。
就在幸福藥店步入正軌後的第二個月,西山省總算送走了寒冷的冬天,迎來了草長鶯飛的季節。
過完年,韓靂已經十五歲了,當他的同齡人大都在課堂上課的時候,韓靂再次來到陵水。
今年的春節,由於陵水的事情,韓靂都沒怎麼與家人團聚,前段時間事情了結後,他總算抽出一個月的時間,在家裡好好陪了陪家人。
只是,天倫之樂的美好時光總是短暫的。
現在,站在陵水小刀會總部的韓靂已經沒有絲毫在父母面前憨厚的樣子,此刻的他一臉嚴肅,明亮的雙眼與緊閉的雙脣,使得韓靂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的堅毅、剛強。
“主人,陵水現在已經基本步入正軌,此間的事情也可以告一段落,接下來,我們該去一趟省城了。”在愈加成熟的韓靂面前,陳小刀的腰彎的更深了。
陳小刀說得沒錯,現在是時候去見見那位省城的王大錘了,陵水只是一個開始,但絕不會是終點。
西山的省城距離陵水有六百多公里,這一次,韓靂一行人從陵水出發,坐火車到達了省城。
西山的省城名爲太衆,據說是太古衆山的發源地,韓靂不明白爲什山還有發源地,但自古就是這麼流傳的,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爲什麼了。
出了火車站,映入眼簾的是號稱西山第一樓的太白居,雄偉的硃紅色建築在一圈古色古香的閣樓中顯得尤爲壯觀,四周的鋼筋混凝土在它面前顯得是那麼的庸俗。
“主人,那就是星華門的總部,歷代星門的老大都居住在太白居內。”陳小刀看到韓靂盯着太白居,立即介紹道。
“這星華門還真是夠張揚的,竟然把總部堂而皇之的設立在市中心,還這麼出名,真是不一般。”韓靂淡然的說道。
陳小刀也不知該如何向韓靂解釋星華門的存在,但他相信,韓靂對星華門的瞭解一定不會比自己少,所以,此刻,他很聰明的選擇了沉默。
背上行囊,韓靂,阿虎與陳小刀就像廣場上那些來到省城打工的人一樣,隨着密集的人流,漸漸消失在大衆的街道上。
就在韓靂三人離開不久,在他們剛剛呆過的地方,一位長相普通的小商販拿出手機說道:“陳小刀帶着兩個保鏢在省城出現了。”
韓靂三人當然沒有消失,就在那位盯梢的商販掛掉電話的瞬間,韓靂那張清秀卻又堅毅的臉掛着微笑出現在商販的面前。
“啊!”小商販只喊了一聲就用手緊緊將口捂住。在他的肋下,一個尖銳的器件正頂在那裡,作爲一名受過訓練的暗哨,他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韓靂很滿意這個商販的表現,一把將商販的腰摟住,兩人如熟識多年的朋友般,親密的向着人少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小商販至少有五次機會可以掙脫韓靂的鉗制,但不知爲何,每次看到這個比自己小半頭的年輕人一臉的笑意,他就覺得害怕,直到見到陳小刀他才明白那笑意中的含義:一種很明顯的嘲諷。
此刻,陳小刀與阿虎正在火車站南面的一條小巷子裡,不同於火車站廣場的繁華,這裡明顯破敗許多,人也少了許多。
“說說吧,爲什麼要盯着我們?”陳小刀站在小商販的對面,直接開口問道,在他身後,阿虎正一臉兇相的瞪着來人。
“小刀會的陳老大,不是我要盯你們,是你們撞到我的眼裡了,每天來太衆的人那麼多,我纔沒工夫刻意盯着誰?”見到陳小刀後,小商販反倒變得底氣十足,雖然腰間的東西韓靂還沒有拿開,但他卻變得不再那麼害怕了。
“哦,這倒是奇怪了。”陳小刀皺了皺眉頭繼續問道:“那你是什麼人?”
“我就是個賣紅薯的,在太白居附近賣紅薯的。”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這個商販特別將“太白居”三字說得很重。
“看來你是什麼也不想說了?”陳小刀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繼續問道。
“該說的我都說了。”小商販一臉傲然的回答道。
在他看來,剛纔自己已經表明了身份,在太衆,甚至在整個西山應該沒有人有膽量在動自己了。
只是他的想錯了,眼前的陳小刀似乎被他的傲氣激怒,臉色變的鐵青,大喝一聲:“給我打。”
小商販突然感到小腿一陣劇痛,整個人忍不住跪了下了去,只是他還沒跪穩,後背又是一陣劇痛傳來,這一次,整個人直接趴在了陳小刀面前。
“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小商販用怨毒的眼神瞪着陳小刀叫囂道。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阿虎那海碗大的拳頭直接招呼在他的臉上,那未說完的話混合着掉落的牙齒生生的被吞回肚子中去了。
在韓靂與阿虎的一頓拳腳招呼後,躺在地上的小商販已經是半死不活了,現在他根本沒力氣開口說話,甚至連意識也快沒有了。
“走吧。”陳小刀看了一眼四周指指點點的圍觀人羣,這裡面一定有小商販的同夥,爲了避免節外生枝,陳小刀招呼韓靂與陳小刀離開。
至於那小商販的死活,既然有他的同伴,那就根本不用韓靂他們操心了。
果然,在韓靂三人離開不久,兩名長相普通的中年男子看樣子是小商販的朋友,簡單詢問幾句後將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小商販擡走了。
與此同時,韓靂三人來到省城一間不起眼的招待所內,這間招待所是錦衣堂的兄弟們特意挑選的,地處王大錘與海龜地盤的交接地。
“刀哥,你怎麼看?”將東西放置完畢後,韓靂問道。
“主人,依我看,應該是星華門的人,我們一出火車站就被人認出來,除了星華門,省城別家應該沒有這麼大的勢力,而且,那名商販還特意強調了太白居。”陳小刀站在韓靂面前謹慎的說道。
“漫天星光,月華匹練。看來只要來到太衆的人,就沒有他們星華門不知道的,厲害,真是厲害。”
陳小刀的分析沒錯,韓靂也覺得那名商販應該是星華門的。認出陳小刀後,想要拿星華門來壓陳小刀,結果遇上韓靂三人在那裡裝傻充愣,白白捱了一頓打。
“不過,他星華門再怎麼厲害也與我們無關,這一次,我們的目標是王大錘,只是以後要加大對星華門情報的收集,將來,總會與他們起衝突的。”
韓靂的語速很平緩,但他的話若是讓外人聽見,一定會笑話的。一個小小的小刀會,竟然大言不慚的要與統治西山近百年的星華門一爭高下,這實在是太好笑了。
偏偏韓靂面前的陳小刀不僅沒有覺得韓靂的話說大了,反而點頭默認,開始在心裡盤算着自己現在與星華門的差距。
“好了,刀哥,不要想星華門的事情了,印象中這是我們第一次來省城,換身衣服,你帶着虎哥熟悉熟悉地形,天黑之前記得回來。路上遇到可疑人物也不必理會,儘量避免與星華門起衝突。”韓靂看了一條短信後對陳小刀吩咐道。今天與星華門起了衝突,韓靂總覺得他們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是,主人。”韓靂明顯是要獨自行動,但陳小刀卻不會去問韓靂幹什麼,他只知道自己按照韓靂的吩咐去做就可以了。
“又去見那個女的,你給我小心點。“阿虎衝着韓靂比劃了一個拳頭,然後不情願的拿上衣服出去了,陳小刀低着頭跟在後面,阿虎說得話他一個字也沒聽見,也不敢聽見。
韓靂無奈的笑了笑,他要去見妖狐,這件事陳小刀不知道,但阿虎肯定知道,阿虎對於妖狐的敵意,韓靂目前是在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去化解了。
目送阿虎與陳小刀離開後,韓靂等了十分鐘,然後從旅館正門出去,繞了三個圈,確定身後沒有“尾巴”後,又回到旅館內。只是這一次,他走的不是門,是二樓的一間窗戶。
“主人,您來了。”房間內妖狐早就候在那裡了,看到韓靂進來,立即起身行禮。
“好了,坐吧。”韓靂擺擺手,示意妖狐坐下。
“是。”妖狐看到韓靂坐下後,坐到了韓靂對面,一股香味迎面撲來,韓靂很自然的吸了一口。
看到韓靂這個動作,妖狐不禁有些臉紅,低下頭,雙手揉着衣角,顯得十分侷促。
不過韓靂沒有注意到妖狐現在的表情,直接開口道:“說一說你掌握的情況吧!”
“是,主人。”妖狐深吸口氣,將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趕走後開口說道:“主人,根據探查,王大錘今年四十二歲,現在每晚八點到賭場,十點準時離開,白天基本都呆在家裡,整個人處在一種半退休的狀態,在太衆的幾大勢力中他是最低調的一位,但卻是除了星華門外最讓人忌憚的一位。”
“哦?”韓靂眉毛一挑,疑惑道。
“這王大錘除了本身身手極好,年輕時打出名頭外,他的賭術也是獨步西山,據說這十年來,與人交手他沒有輸過一場。當然,這些還不是最讓人忌憚的地方,人們真正不敢惹他是因爲他的身份。”
“他的身份,讓我想想,是不是與星華門有關?”妖狐的話還沒說完就讓韓靂打斷了。
“是,主人,您說得沒錯,王大錘據說是星華門上代門主的關門弟子,但據我們的人推測他有可能是上代門主的私生子。在太衆這麼多年,星華門對王大錘特別照顧,這也使得王大錘在太衆的地位比較超然。”韓靂能猜出王大錘與星華門有關係妖狐沒有絲毫意外,如果猜不出她才覺得意外。
“本身實力夠強,再加上深厚的背景,看來我們要找的這位王老大還真不是一般人。除了王大錘,只怕其他幾家與星華門或多或少都有些關係吧?”韓靂慢悠悠的說道。
“主人猜得不錯,除了王大錘外,其他幾家的生意,星華門都有所涉及,但整體上還是由那幾位老大獨立經營,星華門更像個坐等收錢的股東。”妖狐想了半天覺得還是“股東”這個詞最合適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說說王大錘這個人吧,你覺得他怎麼樣?”韓靂沒有繼續在過多詢問關於星華門的事情,這一次,他來省城的主要目的是王大錘。
“主人,如果小刀會能夠與王大錘掛上關係,對我們的發展是極有好處的。王大錘這個人爲人豪爽,年輕時仗義疏財,廣結四方好友,被稱爲小孟嘗,這些年雖然蟄伏起來,性子不再那麼暴烈,但只要是以前的好友開口求到門下,他還是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幫人解決問題,現在小刀會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成爲王大錘的朋友。至於怎麼成爲王大錘的朋友,那就是主人您與陳小刀的事情了。”說道最後,妖狐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