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討厭和最喜歡
大火熊熊,烈焰染紅了清晨的天空,吞吐的火舌舔噬着一切可燃的物體,何府全體出動,忙活了一夜,凡是能盛水的東西都用上了,可是炮竹房的火勢實在非其他地方可比,一切都燒成了灰燼.....
黑色的房柱已面目全非,斷裂倒塌,苟延殘喘的火苗,跳動了幾下就吐了一口白煙,散了......
何府上下全都呆立在原地,臉上都黑黑的 ,手裡還拎着滅火工具。何夫人打破了這難熬的沉默“我的兒!!!!!”,一聲淒厲的哭喊驚醒了瀕臨崩潰的人們,下人們衝上去攔住了往廢墟跑的幾近瘋狂的夫人,有人進入炮竹房的廢墟中尋找小少爺和樓少爺的屍體。
何老爺摟着哭得抽噎地夫人,鼻子也是一陣陣的發酸,雖然平時恨鐵不成鋼,現在眼前竟會顯得都是他懂事可愛的乖巧樣子,還有摯友之子小樓...唉...
“你這個不孝的小畜牲!早知就不生你下來,何苦害得你老孃和我如此的傷心!”何老爺也忍不住流下傷心淚,怒吼一聲,下人也哭將起來......
天也感人間悲苦,飄下白雪,搖曳着這寂靜悽慘的一幕.......
“鍾小樓!我何裳要是和你有和平共處的一天!我就一死以謝天下!”一聲爆吼,然後廢墟中一處木料一陣抖動,一塊木板被頂開,一個小黑影跳了出來,叉着腰指着他後面剛露了一半身子的另一個黑小孩......
天地一片寂靜......只有雪花飄......
小黑孩一轉過身“啊呀?爹孃?小蝦米?孫先生?大家怎麼都在這?你們拿的這是些什麼?澡盆?夜壺?”
小黑孩二跳出來,拉着小黑孩一,看他有沒有受傷,小黑孩一不耐煩地躲開他。何夫人又是第一個打破沉默“何裳!!!!~~~你這臭小子!!!!”平時嫺靜如水的夫人不顧形象的從丈夫懷中一躍而起,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不知怎麼回事的小黑孩一————何家三少爺 何裳 ,就是一頓玉手炒臀尖 ,打得何裳哇哇叫,打了兩下又摟着兩個孩子大哭。何老爺也衝了過來,摸摸這個看看那個,老淚幾乎橫流,下人們也圍了過來“謝天謝地!!!小少爺,樓少爺沒事 。”
給倆孩子洗乾淨了,換了衣服, 衆人回到大廳。何老爺一瞪眼,啪一拍桌子。這就是要訓話的開始,本來互相推搡的倆孩子立馬不鬧了,乖乖站好。
“裳兒!說!你這唱得又是哪一齣啊?還連累了小樓!”何老爺瞪大了眼,威風不減當年。
小何裳見慣了這種場面,不慌不忙,撩衣下跪“回稟父親大人,容孩兒回名事情始末。”小何裳面目酷似其母——當年的江南女俠玉水蓮,眉目之間清秀無比,又兼具父親的正氣,加上天生淘氣,又年幼,稚氣的臉上往往帶着和年齡不符的......狡詐.“父親......您應該大大的褒獎我。”
“什麼?你的意思,你放火燒房子還對了?你差點自焚和害死小樓還是對的?何裳!你真是越來越.....”何老爺鬍子都氣得飄起來了,指着一臉無辜委屈狀的何裳,一時語塞。
“父親大人,冤枉啊,孩兒夜間無眠,遂起身喝水,見窗外雪景甚好,一時詩興大發,吟唱一首,不想吵醒了樓兄...”說到此,偷眼用哀怨的目光掃了一眼旁邊站得筆直的鐘小樓,那眼神 ,真真是見者心動,“不想樓兄醒後大怒,追打小兒至後院,小兒躲不過,只好爬上府牆,竟見到遠處一小隊黑衣人手持兵刃,正慢慢向我們莊上逼近,意圖不軌!小兒念父母親大人和先生的教導,須爲保衛本莊捨身忘死。”何裳言辭嚴正,目光炯炯,小小年紀,一副大丈夫之言辭。全廳無不爲之動容,孫先生點着頭,手捋須,爲自己有此忠義高徒欣慰。
“小兒就摸回炮竹房,欲尋一支禮花示警,不想...”說到這,噘起小嘴,彷彿馬上就要哭出來,拿眼角似有若無得瞟了一眼鍾小樓“樓兄尋了來,與我打鬧,失手打翻了火摺子,才釀成慘劇。虧了孩兒牢記父親教導,記得炮竹房內有一地窖,才得以救樓兄與小兒與火中。”何裳聲情並茂,說完了事情經過。
何老爺半晌不語“裳兒起來,小樓,你說說看。”微笑着看向鍾小樓。
何老爺夫婦前武林盟主摯友鍾震天的獨子鍾小樓,與三子何裳同年,生得酷似其父,劍眉朗目,從骨子裡透着英雄氣概,與嬌弱的何家小少爺不同,身材昕長筆挺,惹得何夫人一見就嘆息沒有女兒,白白浪費了這個好小人兒。
奇妙的是,小樓與何裳一見如故。“伯母,不礙的,將來把小和尚嫁給我也是一樣的。”鍾小樓(7歲)燦爛的笑着如是說 ,牽着何裳的手。
“放開我啦,討厭的傢伙!看見你笑的樣子就討厭!看見你的眼睛就討厭!討厭鬼!我不叫小和尚!!! ”何裳(7歲)皺着眉頭如是說,甩着鍾小樓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