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9年11月25日,聖凱瑟琳瞻禮日。
凱龍站在埃斯特萊雅號的艉樓甲板,海上步兵的板甲在朝陽的照耀下,銀光閃閃。
“士兵們,數十年來,巴哈馬海盜損害我們的信仰,攻擊王國的船隻。如今我們肩負剿滅海盜的使命,一起贏得了兩次偉大的勝利。我以我主,最尊貴、最偉大的天主教國王陛下腓力四世的名義,我向你們宣佈,我在伊柳塞拉的沙洲,率領我擁有的全部武裝力量,向巴哈馬海盜最後的堡壘開戰。”
凱龍拔出長劍,“聖凱瑟琳護佑我們!”
西班牙士兵們高舉武器。
“聖凱瑟琳!”
“進攻,聖地亞哥!”
“聖地亞哥!”
西班牙士兵爆發出一陣接一陣的吶喊。
此時此刻,格羅弗穿上他最整齊的軍服,勳章綬帶掛在胸前。
格洛弗走在無畏號的甲板上,檢閱他的士兵。船員們服飾雜亂,衣冠不整,但他們的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是堅定的意志。
“士兵們!敵人很強大,但我們無所畏懼。上帝會懲罰這些叛徒,而我只相信上帝。今天會屬於我們,聖喬治萬歲!”
“聖喬治萬歲!”
水手長下令,“戰鬥位置。”
各炮組小跑至炮位,面向火炮成兩列立定。
火控官將佩劍扛在右肩,走在各炮組身後,大聲命令,讓整層炮甲板都能聽到他的聲音,“首發,實心彈,裝填!”
各炮組的炮長將絲綢質地的定裝火藥包填塞進炮口,五號炮手從彈架上取下實心彈裝入炮膛,三號炮手上前用長杆將彈藥搗緊。艦載長炮的身管動輒長達3米,炮組裝填用的長杆都可彎曲,火炮並不需要退出炮窗一個炮身那麼遠的距離。
炮長用銅製長針刺進火門,戳破絲綢藥包,二號炮手根據火控官的命令調整火炮的高低射界。一切就緒後,四號炮手用槓桿撬動火炮的尾部,炮組其餘人拉緊繩索,繩索通過固定在舷牆上的滑輪組將火炮拉出炮窗。
一切準備就緒,炮長手持一根頂端帶有火繩的擊發杆肅立在旁。
全體人員等待艦長的命令。
凱龍的艦隊中一艘小型的單桅船靠近了航道入口,正在測量水深,巴哈馬海盜的火炮沒有開火。
這艘單桅船得寸進尺,繼續向航道內逼近,直到威廉指揮的炮臺打破靜默,將其驅逐。
無畏號右側的炮臺是護衛航道的主炮臺,位於將內澳與外海隔開的海岬上。左側的炮臺射界有限,只能作爲輔助。
凱龍的艦隊在港外劃出一道弧線,迎風橫向駛過海盜們的炮臺,雙方相對距離500米,互相納入了艦炮有效射程。
格羅弗揮手,“開火。”
火控官依次走過各炮位,檢查火炮後下達開炮指令,無畏號首先打出齊射。硝煙瀰漫了視界,火炮後座,炮手們拉住繩索控制後座的距離。火炮停穩,各炮的四號炮手將蝸桿伸進炮膛,旋轉拉出絲綢碎片和火藥殘渣。接着三號炮手將長杆頂端的海綿沾溼伸進炮膛熄滅殘留的火星。然後炮組再次裝填彈藥,使火炮復位。
沒必要再校準,凱龍的艦隊填滿了整個海口,火控官檢查完畢後,無畏號開始第二次齊射。
西班牙人也打出了他們的齊射,行駛的艦隊提供的火炮射擊平臺不如岸炮,西班牙人的這次射擊更多是起到掩護作用。
凱龍見各艦就位,命令停航下錨。他將艦隊火力分配,旗艦埃斯特萊亞號、聖伊德方索號與無畏號、女妖號對射,位於隊尾的阿羅戈諾達號則與岸上的主炮臺對射。
西班牙人的一艘單桅斯魯普試圖衝入航道,卻遭遇隱蔽在棕櫚林中的輔炮臺射擊,只好退回了外海。
艦隊舷炮對射是純粹的血與火的碰撞,沒有任何取巧的計謀,沒有異想天開的腦洞。雙方在敵艦的彈雨中裝填、復位、射擊,比拼的是炮手的訓練、士兵的勇氣和指揮官的意志。
交戰距離剛剛進入艦炮的有效射程,雙方都很難擊穿敵艦的舷側船板,下層炮甲板的水手還保持着較低的傷亡。露天甲板就不同了,實心彈擊中炮車,橫飛的碎木和炮車零件一次就能將整個炮組吞沒。
水手們拖走屍體,將傷員背到下層甲板的醫務室。爲了防止感染,醫生和木匠能做的往往只有鋸掉受傷的手腳。
傷亡在上升,凱龍穩穩佇立在艉樓甲板上,一枚炮彈帶走航海官,他視若無睹,絲毫沒有移動指揮位置的打算。
格羅弗在露天甲板上來回走動,不停鼓勵着水手們的士氣。
備用的炮手們奔跑在舷梯上,從下層的彈藥庫取出彈藥搬運到炮位旁。
炮戰不僅消耗着鮮血,也消耗着體力。
在中遠距離上,兩軍齊射的速度並不快,炮擊過後都要預留一定的冷卻時間,往往也要等硝煙被海風吹散。
威廉指揮的主炮臺只有幾門炮有石質的防護工事,其餘的炮位都是土木結構。海盜的炮手素質不如阿佐尼亞的阿羅戈諾達號優良,但炮臺的火炮射擊穩定性好,威廉與阿佐妮亞基本保持了平手。
無畏號船大炮多,在與埃斯特萊雅號的對射中甚至佔據了一定的優勢。
但女妖號卻成爲了戰列上最薄弱的一環,船被多枚炮彈命中,帆桅已不堪使用。女妖號只是一艘雙桅縱帆船,本身從未被賦予艦隊對射的使命。只是光一艘浮動炮臺不能完全堵住航道,女妖號單舷有五門八磅炮,能夠提供有效的輔助火力。它畢竟是港內海盜們擁有的最大戰艦,必須參與到戰鬥中。
與女妖號對射的聖伊德方索號是一艘單舷14門炮的中型蓋倫,火力輸出是女妖號的2倍以上。如果在外海爭雄,女妖號作爲一艘靈活的縱帆船,雙方誰輸誰贏猶未可知。但在這種對位炮戰中,女妖號的弱點完全被暴露。任何一枚命中甲板的重型炮彈都能嚴重影響女妖號的火力輸出。
威爾金森被碎片擊倒,他裹創再戰,沒有露出一絲退縮之意。直到交戰面的火炮悉數被破壞。威爾金森命令躲在非交戰面划艇上的水手立即開動,以最快的速度將女妖號調頭。
雖然整個航道硝煙瀰漫,但女妖號退出戰列造成的火力中空還是迅速被西班牙人發現,西班牙艦隊爆發出一陣歡呼。聖伊德方索號適時向無畏號轉移了火力,挽救了正在劣勢中苦苦掙扎的埃斯特萊雅號。
隨着聖伊德方索號加入,無畏號面對的壓力陡然變大,船員傷亡速度開始加快。
凱龍鬆了一口氣,對面那艘浮動炮臺噸位更大,側舷擁有20門炮,曾經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爲埃斯特萊雅號快要輸了。
可當女妖號完成換舷,船影重新在硝煙中若隱若現時,凱龍重重拍了下欄杆,“這些該死的巴哈馬海盜難道殺不完嗎?”
凱龍沒注意到,可能是越接近勝利人就會越急躁。他逐漸失去了一貫的冷靜。
女妖號非交戰面除了一門火炮被貫穿的炮彈擊毀,還剩下四門。而且女妖號也並不需要再次調頭了,待命的水手全部上到炮位,補充進傷亡慘重的炮組。站在西班牙艦隊這邊看上去,海盜的火力損失似乎並不大。
西班牙人的士氣爲之一沮,眼看埃斯特萊雅即將再次陷入劣勢的炮戰中。阿羅戈諾達號派出了一艘小艇,與旗艦接舷後帶來了副司令阿佐妮亞的建議。
炮聲轟鳴也沒有遮住凱龍的怒吼,“你說什麼?阿佐尼亞建議撤退重整?”
傳令官回答道,“是的司令官。副司令說我們交戰面的火力損失也不小,而且火炮需要散熱,建議換舷再戰。”
凱龍正要駁斥回阿佐尼亞的建議,來自無畏號的一枚12磅炮彈直接命中了埃斯特萊雅號的艉樓,擊飛兩門迴旋炮,那裡正是剛纔凱龍站立的位置。
凱龍驚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阿佐尼亞派出的這個傳令官,他肯定會被炮彈波及。
這枚炮彈迅速讓凱龍冷靜下來,他再次看向了戰場,膠着的態勢顯示這不是很快就能結束的戰鬥。
凱龍下達命令,“起錨,我們先離開港口。”
看着西班牙艦隊撤離,直到離開有效射程。海盜們爆發出一浪高出一浪的歡呼。
格羅弗長出了一口氣,其實無畏號也快撐不下去了,火炮離過熱也不遠。
趁着這段空閒的時間,海盜們立即給炮臺和戰艦補充彈藥,後送傷員,重新分配人力。
威廉搭乘小艇登上無畏號。
“格羅弗,你打的太棒了,我在炮臺上看的很清楚,凱龍的旗艦完全被你壓制。”威廉很高興,“損失大不大?”
“無畏號的露天甲板炮損失了一半,炮甲板完好,還能繼續打。炮臺的情況怎麼樣?”
威廉搖搖頭,“炮臺情況不好。露天炮位沒有頂蓋防護,人員損失頗大。”
“再堅持堅持,我們能打退他們一次就能打退兩次。火攻船準備好了嗎?”
“我來無畏號前去看過了,整備了3條船,裝滿了乾草和樹枝。瀝青桶和油脂都準備了,我覺得還不夠,讓小夥子們給每艘船都裝上炮,每門炮塞一袋霰彈再加一顆實心彈。”
“很好。火攻船是我們最後的手段,撤退前才能使用。”
“一定沒問題。”威廉鄭重地保證,“格羅弗,等打完這仗,以後你的酒我包了。”
格羅弗笑道,“我接受了。”
西班牙艦隊在外海迎風換舷,此時之前被凱龍派到拿騷的蒙塔涅斯號也追上艦隊。
蒙塔涅斯號在拿騷港並沒有多少收穫,強大的戰艦一入港海盜就退向了島嶼深處。蒙塔涅斯號朝海盜的基地和岸邊的船隻發泄了一陣炮彈後,留下單桅船收拾殘局,朝着藍港緊趕慢趕。讓艦長鬆了口氣的是,艦隊主力還沒有攻佔海盜基地。那裡面可是有無數金銀財寶啊,去晚了損失慘重。
凱龍召集各艦指揮官開會,“海盜的岸炮和浮動炮臺配合很好,他們也不需要擔心帆桅被打壞。我們在剛纔的炮戰中並沒有佔據優勢。”
阿佐尼亞建議道,“司令官,我們的人數有優勢,是不是可以在炮擊的同時派出步兵登陸?分散敵人的火力。”
凱龍猶豫了一下,不同意,“現在不行,我們的步兵也很寶貴。我再給你兩艘單桅戰艦,你要儘快打啞海盜的炮臺。然後我們再派出步兵登陸,只要佔領了炮臺,海盜的防線就會動搖。”
西班牙士兵們趁着換舷的時間也趕緊對船身破損處做了緊急修補,整理破壞的索具。
凱龍向他的艦長們說道,“先生們,再加一把力。我們要在今天解決戰鬥。”
菸草敞開供應,士兵們休息補充體力。簡單吃完東西,西班牙艦隊再次逼近了港口。
這次的炮戰,女妖號最先頂不住了,在與埃斯特萊雅號的炮戰中完全處於下風,艙面被炮彈打得千瘡百孔,只剩下一門火炮還在射擊。也許這就是宿命,一年前在佛羅里達海峽女妖號從埃斯特萊雅號的炮口下揚長而去,今天它在與老對手的對射中即將走完一生。
格羅弗看着自己的船在炮彈中顫抖,壓抑住心頭的悲傷,在混亂的甲板上找到傳令兵,“讓威爾金森棄船,撤到港口的炮臺。”
無畏號本身此時的壓力也頗大,凱龍安排了兩艘軍艦與無畏號對射。
西班牙艦隊的優勢逐漸顯現。格羅弗不爲所動,鎮定地指揮着戰艦。
去女妖號的傳令兵回來了,“船長,威爾金色大副說你把女妖號交給了他,他要與戰艦共存亡。”
格羅弗看向女妖號,水手們攙扶着傷員下到小艇上,正在向港口劃去。硝煙中,女妖號上卻依然有幾個身影在裝填彈藥,擊發……
苦澀的味道爬上了格羅弗的舌尖,但他很快就壓下心頭泛起的異樣情緒,恢復了剛毅的面容,對他的炮手們說道,“小夥子們再加把力,我們把對面那艘西班牙船轟爛啊。”
不久後,埃斯特萊雅號一輪精準的齊射,數發炮彈命中了女妖號,最後的戰位在轟鳴中消失了。炙熱的炮彈引燃了炮位上的藥包,女妖號上卻再也沒有滅火的人。錨纜被燒斷,女妖號帶着火焰飄離了航道。
威爾金森踐行了他的諾言。
甲板上的炮手都放慢了動作,看向曾經的座艦。
格羅弗用大聲的命令把水手們的眼神拉回來,“把注意力集中在你們的火炮上,你們的敵人在對面。”
在格羅弗的堅強領導下,無畏號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
但西班牙艦隊積累的優勢逐漸從量變擴大到質變了,在埃斯特萊雅號向炮臺轉移炮火後,威廉的炮臺聲響逐漸低落下去。
凱龍見火候已到,掛出登陸的信號旗。四艘西班牙巡航艦,三艘單桅帆船放下長艇,200多名西班牙步兵登陸。岸炮火力大減,單桅戰艦不再躲在巡航艦背後,它們抵近海岸,直到快要擱淺的距離下錨,給登陸的步兵提供近接火力支援。
西班牙步兵登岸後迅速列隊,走在前兩排的是身穿板甲的重裝步兵,他們手持西班牙短矛。兩側是火繩槍手的散兵線。部分手持水手刀登船斧的登陸水手跟在板甲步兵身後。
重炮已經啞火,護衛炮臺的輕炮開始射擊。西班牙步兵進入衝鋒距離,海盜炮臺射出了最後一輪霰彈,火繩槍也零星響起,一些西班牙步兵被擊倒。但他們趁着裝填的間隙一擁而上,慘烈的肉搏戰開始了。
刀、劍、矛、炮彈,匕首和牙齒,海盜們使用了手邊的一切東西……
西班牙士兵包圍了最後一座炮壘。威廉倚靠着12磅大炮的炮輪,鮮血順着嘴角流淌,他閉上了雙眼,手中的火把掉落在地上。
整個炮壘爆炸了,硝煙沖天而起。巨大的聲響讓交戰的雙方都失神了一會。
隨着最後一個炮壘的陷落,格羅弗敏銳的意識到航道守不住了。西班牙人只要調轉炮臺上殘餘的火炮,就能對他形成夾擊。
趁着爆炸給他爭取的時間,格羅弗立即下令無畏號靠向東側的輔助炮臺。雖然那裡沒有重炮,但與無畏號配合,他還是能用炮火威脅主航道。所有能動的水手下到長艇上,奮力划動船槳。
凱龍從短暫的失神中恢復過來,海盜中真是不缺勇士。岸上的步兵已經開始向藍港鎮推進,彎曲的海灣讓他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凱龍的艦隊由三艘單桅船領航,慢速駛進航道。無畏號將之前的交戰面緊貼海岸,用非交戰側舷炮向凱龍的艦隊繼續射擊。
西班牙艦隊先導的單桅船被一輪齊射命中,整個被打爛。
交戰距離接近到不到200米,重炮在這個時候已經可以擊穿舷板。一枚炮彈在無畏號的船身上開了個洞,帶走命中位置後的所有人。在另一側的舷牆上彈回,碾過傷員的身體。
格羅弗知道最後的時刻來臨了,他點燃艉樓上放置的焰火。
看見約好的信號,三艘槳帆船從無畏號身後的海灣駛出。以最快的速度衝向凱龍的艦隊。
巡航艦沒有船首炮,航行在狹窄的航道中,對縱火船毫無辦法。船頭舷牆的迴旋炮打下去,只是殺傷了一些槳手。如果在開闊的海灣使用縱火船,海盜們需要在船後再繫上一條小艇供脫離使用。但在這狹窄的航道中,海盜們點燃瀝青後就縱身躍入海中。火船由慣性控制,繼續向艦隊飄去。
眼看就要撞上領頭的巡航艦,一艘西班牙單桅船插進了艦隊與火船之間,西班牙的船長整了整衣帽,面向凱龍的旗艦敬禮。
槳帆船的火炮擊發,亂飛的炮彈打在單桅船上,帶起一片血霧。失去控制的火船與西班牙單桅船貼在一起,迅速點燃了船身,彈藥庫爆炸後,這艘船的殘骸沉到海底。
精心策劃的火攻船隻擊毀了一艘單桅船,格羅弗看着眼前這一幕,嘆了口氣,“西班牙也有勇士啊。”是啊,沒有勇士怎麼能打下如此龐大的國土。
西班牙艦隊在航道中調整好位置,無畏號此時要面對四艘巡航艦的舷側齊射。
炮彈擊碎了船板,水手在血泊中掙扎。
格羅弗看向威克斯,“老夥計,棄船吧。我們盡力了。”
威克斯平靜地轉頭向水手下達着命令。
他看向格羅弗,“船長你要最後撤離?”
木屑紛飛中,格羅弗整理好軍容,點燃他標誌性的菸斗,“威爾金森已經給我做出榜樣,英格蘭的艦長會與戰艦共存亡。”
“征服大海的水手不能躺在牀上,被疾病和貧窮折磨而死。”威克斯笑道,“船長你聽,有一百門炮在爲我們打響,宛如一首激昂的鎮魂曲,以這種方式落幕一直是我的理想啊。”
水手們互相攙扶着離開戰艦向岸上轉移,兩位戰友並肩站在艉樓上,迎着如雨的炮彈。這一刻,不管是海盜還是曾經的英格蘭海軍,無論他們身處岸上還是水中,都在向着兩個佇立的身影鄭重敬禮。
凱龍的旗艦。查特菲爾德終於放下提着的心,向凱龍恭維道,“恭喜司令官,海盜的首領格羅弗已經陣亡,您消滅了海盜的武力。通向海盜巢穴的大門已經打開,我們即將獲得全勝。”
凱龍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悅之情,巴哈馬的海盜正如他們的誓言,與強大的西班牙艦隊血戰到底。貝勒米臨死前的話語如毒蛇一般在他的心頭纏繞,“終有一天,人們將在自由旗幟的引領下,將暴君的王冠打落。”
隊尾阿羅戈諾達號的通信兵匆匆登上旗艦,“司令官,港外出現懸掛海盜旗的艦隊,三艘三桅戰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