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廠重新開始運轉後接到的訂單讓人着急,多的着急!
弗里茲從費城帶回來陸軍兩千磅訂單,交貨不到一個月陸軍又下了兩千磅單子,這真讓弗里茲喜憂參半。
礦山火藥的銷售形勢非常看好,礦山炮手們試用過一次之後就主動向礦主要求今後都換成雪松溪火藥,因爲他家的導火索燃速穩定確實安全,誰不想留着脖子上這個玩意以後去喝酒吃飯呢。
弗里茲重新把紙筒裝藥量分成三個量級,用戶使用更爲靈活,計算裝藥更加準確,弗里茲還能順便多賣些導火索,何樂不爲呢。
可產能瓶頸就這麼冒了出來,設計時弗里茲一個是本錢太少,一個是預計第一年銷售渠道還會有些困難,每個月最大產能計算的很保守,增加兩臺碾輪後也只有三千五到四千五百磅,如果真的成爲國防供應商,每個月都有穩定訂貨,那樣子下去擴產就是勢在必行了。
不過弗里茲印象里美國暫時還沒有大的仗要打,暫時將就目前的設備運作挖掘一些潛能,多存點備件以防突發事故造成損壞,今年先維持這個產量應該不至於供不上民用市場。
有限的資金要投入到今年的重點項目上。
弗里茲帶着鮑勃在火藥廠一待就是兩個月,手把手教導他工場的運作,鮑勃也很努力的學習,把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變成一個合格的工頭。
沒辦法,他基礎很差讀書太少,只能弗里茲做一遍跟着學一遍,所幸很快就掌握了全部的流程,對他弗里茲沒有一點隱瞞,不同木炭的區別,各種火藥的配方,少量原料快速配製火藥測試原料質量的方法,樣樣秘密都有人願意用大價錢來換,兩個月下來鮑勃已經比美國國內許多火藥廠的專業技師懂得還多。
鮑勃對弗里茲這種無法解釋的淵博早已經習慣了,在他心中弗里茲是身上帶有使命的人,能夠聽到別人聽不到的指導。
這天一條小型快速客貨船把從費城訂購的木炭、硫磺送來,同時送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約翰.斯塔克斯帶着隨從走下棧板,即使早已聽說第一眼看去還是爲滿山的立式風車壯觀景象驚歎不已,這些工廠設施讓人感到這裡真正有些神秘的力量。
吩咐格雷格去煮咖啡,弗里茲邊邀請斯塔克斯進自己的木屋,邊匆忙地收拾起桌上攤着的圖紙,他從沒有打算在火藥工場接待客人,因此毫無準備。
“其實我看外邊陽光不錯,不如就在外面好啦,”斯塔克斯善解人意的提議說。
“您的來訪真是個意外,我還以爲在這裡沒有人能找到我呢,”看着一收拾更是一團糟的桌子,弗里茲無奈的只好和斯塔克斯露天喝起了咖啡。
“您知道嗎?上次在阿伯丁靶場,諾克斯部長並不是去看九磅炮演習的,看熱鬧的來賓離開之後第二天靶場上試射了一門新鑄的24磅火炮,這纔是他此次前往那裡的目的。
而且不久之後總統將會把一項重新武裝海軍的提案交給國會,16個重要海港和城市周圍的岸防工事將增強或新建,作爲應對巴巴里海盜劫掠我國商船的對策,在以後幾年裡將有幾艘裝備着44門火炮的戰艦下水。“
“可是你講這個和我有什麼關係嗎?”弗里茲不解的問。
“這對您來說是個好消息,我的朋友,那門火炮後來分別測試了國內幾大火藥生產商的產品,只有您的炮用火藥性能最佳,報告上說已經可以和最上等的英國炮用火藥相媲美。”(這時多數美國火藥廠是家庭作坊式的)
弗里茲注意到斯塔克斯主動用了‘朋友’這個詞,於是向微笑的斯塔克斯迴應說:“聽起來確實不錯,這麼說海軍不久後也可能向我採購火藥,那麼你是爲什麼來呢?朋友。”
“這事說來真是令人羞愧,剛剛過去的這個冬季裡,合衆國在大西洋上的風浪中損失了兩艘小型快速帆船,它們都仿造您設計的那種帶浮艇設計,其中一艘正好屬於我的航運公司。
就在消息傳來之前一週,您和那個造船工程師的聯合呼籲信件恰好發表在紐約報紙上,我們的股東在閱讀之後對我們是否清楚這樣改造的危害很有些意見,一些人還組織了對我的彈劾。“
“那真是個不幸的消息,你知道嗎,正是爲了勸阻那種爲了航速盲目改造的行爲,我和麥克尼爾才決定向公衆揭示其中的危險,爲了增加安全性的設計反而變得更不安全,這是我們完全沒有想到的,實在是令人遺憾!”(比較快速的船型當時有多種,但成本和需要的船員數量,制約着它們在航運上普及使用)
“我們輾轉打聽後聽說您的兩條船在熱帶海面曾遭遇過風暴卻安然無恙,現在即使最頑固的股東也相信您的專利是有價值的了,這關係這許多船員的生命和他們的家庭,現在海盜和英國人都威脅着我們的航運,在過去一年裡因爲他們我們損失掉很多錢,您看能否……”
斯塔克斯這是變相叫窮,但他對弗里茲來說很有價值,是眼下新英格蘭地區爲數不多關係友好的商人,何況現在弗里茲堅持的原則是不要增加敵人,所以這事有得談。
“我不能同意降低使用專利的價格,但我可以改變專利費用支付的方式,我覺得每條船每年支付的方式對你們負擔會輕一些,而且如果運輸我的貨物還可以用運費充抵,你看怎麼樣呢?”
“您想的很周到,本來我也有這種打算,”斯塔克斯很高興。
“那麼就讓我的財務主管和你的人一起把金額確定下來吧,這是他們的長處,”弗里茲建議道。
等到隨從離開,斯塔克斯從皮箱中取出一張報紙遞給弗里茲,“您有一點不大不小的麻煩。”
弗里茲接過一看,原來是一個叫昆西的船長指控弗里茲在法國貝勒島盜竊了他存放在那的幾十噸麪粉,還綁架了留守的兩個船員。
“真是活見鬼!他自己把麪粉放在島上轉頭跑去賣給共和政府,還把兩個船員像流放一樣丟在那裡,我和共和政府完成我們自己的交易,還把船員救出來帶去法國,現在他怎麼又污衊我!”
“其實我們都知道里面有不實之詞,否則他直接向法庭指控您犯罪就好了,在報紙上刊載出來只有一個目的,”斯塔克斯看向弗里茲。
“有人利用他抹黑我!”
作爲商人好名聲有再多也不嫌多,但盜竊、搶奪這可就很令人懷疑人品啦。
“不錯,您如果不做迴應的話,這些事情就將成爲您的個人污點,以後一件件的被翻出來攻擊您。”
弗里茲忽然明白過來斯塔克斯這次來訪的意圖,“如果我有新的改進會第一時間知會你,一旦有好的想法我們也可以進一步合作,你看我們是否有必要結成航運的盟友?”
“這也是我所想,我們的確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
“另外你們新英格蘭航運業應該有相應的組織可以派人前往法國進行調查吧,那邊形勢瞬息萬變,隨時可能當事人就不見了,事不宜遲,早一點作出一份調查報告還大衆一個真相。”(1794年卡里埃就上了斷頭臺)
“調查需要的時間會很長,在這之前您看這個,”斯塔克斯又取出一份報紙遞給弗里茲。
上面有一份某某船長用自己的親身經歷駁斥了昆西,他表示自己後來也去了南特,都聽說是黑色的薩拉號把共和政府買下的麪粉從島上運進封鎖線,並列舉出昆西言語中的漏洞進行批駁。
“這事複雜了!”弗里茲暗想,還是對斯塔克斯說:
“調查是必須的,事實證據纔是駁斥謠言最好的武器!
格雷格,去取瓶酒和兩個杯子來。
爲我們的合作!“
“爲我們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