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同意黃興同志!我們去日本不是避難,是需找更多的革命同志,尋找更多的支持者”
“對,我們沒有失敗,只是遇到暫時的挫折,需要戰略轉移。”
“去東洋好啊!那裡留學生多、革命團體也不少把總部設立在日本的。”
黃興的講話,爲大家恥辱的避難找到了藉口和理由,他們一個個臉上便有了神采。
只有陳天華一聲不發,面如死人一般的呆滯,大家便紛紛問道:“星太兄,你怎麼有點悶悶不樂?同志們都是劫後餘生,活着的人應該感覺慶幸纔是”
陳天華聲音苦澀:“我不去日本!我不會去哪裡!革命既然失敗了,我就以身殉道。哪有東躲西藏的道理?連滿清的百日維新都有改良派爲其流血。我們這些要打碎這個最腐朽時代的革命者,要粉碎這個名爲中國政府,實爲洋人朝廷的滿清,難道就不需要用鮮血澆灌自由之花?”
“星臺兄”其他的華興會幹部一個個準備勸說。
“長夢千年何日醒,睡鄉誰遣警鐘鳴?腥風血雨難爲我,好個江山忍送人!萬丈風潮大逼人,腥羶滿地血如糜;一腔無限同舟痛,獻與同胞側身聽。”陳天華忽然悲憤說道:“事不成,國滅種亡,活着也如同死了一樣,何必求活呢?我活着沒有意義,但如果用我的死激發大家對滿清的仇恨,激發革命的堅定信念”
聽到陳天華如此悲觀的語句,衆人茫然了,一時間忘記勸說陳天華,一片沉默。
忽然門外一陣腳步聲。屋中華興會衆人頓時大驚失色。
因爲,華興會的一番刺殺、策劃起義計劃遭已經泄露,在湖南,可是差點鼓動十萬會黨大起義。此時清廷的密探巡捕四處捉拿華興會成員,像陳天華、黃興、宋教仁等人地照片、畫像早就分發到許多衙門。上海的華界也張貼不少通緝告示,懸賞幾十大洋到上千大洋不等。如有可能。街頭市民爲了錢財揭發革命黨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黃興神態還比較鎮定說道:“從後門和窗戶,分頭走如形勢不那麼緊急,按照聯絡方式集中。如果。風聲太緊,大家各自準備渠道,到海外再聚!”
衆人紛紛點頭,面色發白的準備從屋中逃出。黃興眼看陳天華不爲所動,心中一急,既然扛起陳天華從以扇窗中跳了下來。
不過,等黃興扛着陳天華跳到院中,準備朝一條巷子裡面竄的時候。
兩面巷子都被數不清的壯漢堵死了。黃興先生。久候多時了!”一名三十多歲,氣度非凡地漢子笑着對他拱手招呼。
黃興神色不變。裝做不懂的神情,說道:“你們認錯人了,我不叫黃興。不過,你們要找黃興的話,我可以帶路”
這名漢子哈哈笑道:“黃先生又想用金蟬脫殼地招數了。據說在長沙,你便用給巡捕帶路捉拿黃興的狡猾手段,把人帶到一所學校中,你卻使計從後門溜走。這招只能蒙人一次,等人曉得有這麼一招,就不靈了!”
陳天華掙扎着從黃興肩上跳下。對黃興說道:“黃兄。別管我了。你逃吧,我這心已經死了的廢人。不值得連累黃兄”
黃興臉色堅毅,說道:“已經逃不掉了。既然如此,我便和天華兄一起用血來向革命祭奠。這革命的成功,是累累屍骨堆積的。我們便以鮮血和屍骨爲後面的革命者鋪墊吧”
兩人從懷中掏出手槍,準備戰鬥了。
這時候,面前的壯漢忽然高聲叫道:“慢着!這個黃兄和陳兄,感情你們誤以爲咱們是清廷的走狗了。哈哈哈,你看我們像是爲清廷賣命地奴才嗎?”
黃興、陳天華依然不敢掉以輕心,不過神色稍微緩解一點。黃興問道:“那你們到底是何方神聖,爲何要把我們圍起來?”
壯漢笑道:“哦,都怪我一開始沒有說明來路。其實,我是美洲洪門致公堂的現任代理龍頭司徒美堂。我洪門喊了幾百年地反清復明了,天下的會黨也多和洪門有淵源,我想,咱們和你們華興會應該是性質相近的革命黨吧!”
陳天華冷笑道:“你們是革命黨?有根據嗎?你們有何革命綱領,有何革命行動?是刺殺了滿清大官,還是在某地
發動了起義?我看你們這些致公堂的,哦,硬挨稱爲致公商行的應該是和滿清、洋人同流合污的買辦奸商吧!”
司徒美堂笑道:“我們確實是沒有發動起義,也沒有計劃擊殺滿清大官。不過,我們就未必比你們革命熱情低。知道你們這些革命組織總是計劃刺殺、起義等行動,卻是屢戰屢敗嗎?”
“哼”
“我知道你們不願意承認,或者說你們還沒有思考好,爲什麼會失敗!好吧,我來替你們分析分析,看看有沒有點道理。”
“願聞高見!”
司徒美堂笑道:“第一點就是你們華興會了,不是我打擊你們。你們雖然有衆多精英骨幹革命人才。但事實上,你們連革命的綱領都不明確,僅僅是喊出一些口號。所以,你們連內部是思想統一都不能做到,不敗真沒有天理了”
“難道我們驅除韃虜、恢復中華不是革命綱領?”黃興不服問道。
司徒美堂搖頭說道:“那僅僅是口號。你們喊的口號事實上也太多了,陳天華是宣傳大家呀。《猛回頭》、《警世鐘》震動天下,許多革命黨人都從中摘取一些內容作爲革命口號。三戶之市,稍有識字者就朗讀《猛回頭》,滿清的新軍中雖然嚴禁士兵接觸這兩書,也禁止不了人人傳閱。而有官司刊登,讀兩書殺無赦,反倒更激發人偷偷閱讀。這一點,這天下無人能比陳天華兄了。但那僅僅是宣傳,僅僅你是口號。你看,人們雖然對《猛回頭》、《警世鐘》視若寶書,頂着殺頭危險偷偷收藏。但你們,真是讓天下人紛紛被革命精神感染而投奔你們,想必的不太可能地吧?這是爲什麼?原因就是你們還沒有給天下人分析好,革命綱領是內容,也就是說你們需要有個大綱,告訴人們你們具體怎麼做,目地是什麼!這樣,巨頭相同主張的可能會被感染,加入你們地隊伍中。還有,你們定爲,那些人是和你們革命行動利益是相一致的,也就是革命成功那些人會成爲既得利益者。你們要分析清楚,然後,對這些可能成爲革命成功後最受益地羣體進行拉攏。別天真到認爲理想能讓人受感動,世間大多數人都是愚人,要利益的。利益大於風險,人才會和你們走!”
“哈哈,好一個利益大於風險!革命就是頂着殺頭的風險。能把個人生死置於不顧的革命者,哪裡會如時間庸人那般爲利益而驅動?”黃興有些怒了。
司徒美堂嘆道:“你們還是太天真了一些。沒有利益,或者損害利益,說的白一點的話,你不能說服人們推翻滿清後,他們會過得更好,誰願意冒着風險改變這勉強還能苟延殘喘的時代?還有,如果你們不能說服人們,革命成功把握很大,沒有安全感的情況下,除了極其少數的具有爲國家而犧牲的理想主義者,誰會義無反顧參與進來?”
“哈哈,無風險,有暴利!這可真是市儈的生意人!司徒老闆,您是革命主張和我們是道不同不相爲謀!既然您已經你給表示沒有敵意,那就索性放我們離開吧!雖然革命理念不同,但,咱們既然都是革命者,沒有必要鬧得不可開交吧?”在陳天華的眼中,只看出嘲諷。
“你們連我組後一點分析也不願意聽就要告辭嗎?”
“那麼有話就快說!”
“最後一點,滿清這個龐然大物,真正要徹底摧毀,不可能是世界上任何一股外力能夠做得到的。因爲,整個滿清經過幾百年發展,擁有大量的既得利益者。不但是滿人,還有地方士紳、士林人士等等,這些人都多少享受到滿清的既得利益。這些人本能而自覺的維護滿清統治。所以,大多數老是讀書人、士紳是滿清統治的基石。基石穩固,很難從外部擊敗這個統治者。而且,最頭疼的是,革命者很難以更高的價碼來收買這個既得利益階層。因爲,這個代價實在是昂貴到任何勢力都承受不了!如果滿清真正崩潰,是滿足阻擊自掘墳墓,自己損害了這些既得利益者的權益。離開了這些統治基礎,滿清基本上只剩下空殼,不堪一擊!”司徒美堂談笑自若的用華夏復興黨中學來的政治研究理論說道。
既得利益觀點,對於這個時代來說是比較新鮮的。
“滿清會那樣蠢,幹自居墳墓的事情?”黃興、陳天華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