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辰真是難得有休息下來的時候,每天從軍務到政務象是有處理不完的事情。他就納悶了,過去在書中讀到的那些軍閥,門在,一個個都過得滋潤無比?有時間去欺壓一下老百姓,順便再泡泡妞。他只是覺得每天要划行的公文堆的象山一樣高,要見的人在江北護軍使府的會客室擠得滿滿的。
細數下1912年2月20日這天他的日程。
上午7:30起來就被李嬡牽着去散步,上午下部隊,走了十幾個連隊。
看他們的訓練情況。中途還批了八十多份公文。中午一邊吃飯一邊接見泰興
來的民意代表,和衙門談第一師徵地建榮軍農場的事情。緊接着又處理鹽稅的事情,李章雲鹽稅管理,把鹽稅制度改成就場徵收,這樣就可以裁撤一大筆設立釐卡的行政費用。揚州的鹽商鬧事,都告到南京臨時政府那裡去了,好容易才擺平。、藉着下午又是討論對海軍的費用追加和擴軍的會議,都被雨辰壓哦明天再去處理。
他望着窗外仍然是一副冬日景象的天氣,手上的紅藍鉛筆不自覺的停了下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有多久了?三個月還是四個月?
原來的世界在自己印象中是越來月模糊,彷彿就象是昨夜的一場夢。夢醒了之後,就象洇了水的墨跡一樣,已經慢慢的變淡,慢慢的化開。
窗外一株槐樹上的零星枯葉。已經堅持了一個冬天,卻終於在這個時候,被一陣寒風捲下,不知道刮到哪裡去了。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自己對這個時代的影響也越來越大,但現在自己感覺最深的,還是壓力和疲倦。在這一刻,他突然忍不住問自己,是不是回到現實那種不用承擔什麼責任,安逸平穩的日子更好一些?這個問題的答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窗外響起了哨兵換崗的口令聲,把雨辰從莫名的玄想中驚醒。他對自己現在還有這種閒情逸志覺得有些好笑。搖搖頭準備繼續批改公文。
門被推開了。
李嬡拿着一疊報紙,後面跟着個衛兵,小心翼翼的端着杯牛奶,就這麼巧笑嫣然的走了近來。這個天氣愛美的女孩子一樣穿得單薄,她就是一件學生裝,上面加了個披肩。站在灰色調的辦公室裡就使人眼前一亮。
“還在批公文呢?讀報時間到咯~下午茶的時間要喝杯牛奶,傷口好得才快呀!”聲音如銀鈴清脆,而雨辰卻找不到投入女孩子的關心當中的感覺。他勉強笑道:“好啊,我正好也倦了呢,今天報紙上說了什麼?”
李嬡接過衛兵手中的牛奶,遞在雨辰手上。看着他皺着眉頭象喝藥一樣喝完。微笑道:“才從上海寄過來的泰晤士報,上面有什麼東西我還沒看呢。你想聽什麼?”
李嬡把報紙翻到了東方專版,微微蹙着秀氣的眉毛。將上面的內容翻譯成中文慢慢的讀了起來,而雨辰就看在自己的躺椅上,閉着眼睛算是休息了。
“…….在二月十二日這天,袁世凱作爲這個東方國度最有力量和能力的統治者。在從清政府手中體面的接過政權之後,卻在晚上的時候,遭遇了最讓他解釋不清,而且在被中國人民中,影響很壞的事情。清政府年幼皇帝的監護人,曾是這個帝國的最高掌權者,隆裕皇太后在一場以旗人爲主發動的兵變中被袁的軍隊的流彈打死了…
………….這次兵變爲觀察家所注意,完全是自發餓。旗人並不甘心離開被中國的政治舞臺。而以近衛軍爲主的下級軍官爲主體發動了這起事件。他們的領頭人是清室的一個王爺。兵變同時在幾處發動。衝進了紫禁城中,準備將太后和皇帝劫持到蒙古的某個地方去。袁世凱在當時展示了他的果斷,他親自率領了一千多名武裝齊全的士兵,堵住了紫禁城的幾個出口。將叛亂分子完全打散繳械。但遺憾的是。太后被流彈打中,當場就喪命了……
在整個中國,這個消息大概是最有轟動性的了。不少人聯想起中國悠久的歷史上,新王朝地開創者對前朝統治者的屠殺。對袁世凱諸多諷刺。在整個北中國,由於官僚機構還是原清政府的官僚機構。這些構成袁世凱現階段統治的主題階層,似乎都對此事有極大的意見,認爲袁世凱是個薄情寡義的人物,是個不值得信賴效忠的人物。
而清政府在北中國的潛力也非常的巨大,一夜之間,原來和袁世凱稱兄道弟的王爺們都搬到了天津或者大連的租界,北京市面上的現金幾乎被抽空了。袁世凱雖然做了許多解釋動作,但影響似乎一時還難以挽回…….
…….出乎意料的是,南方的民黨政府中的同盟會,卻是爲袁的行爲大聲叫好。他們認爲皇帝和太后出逃,就是分裂中國領土的開始,而袁世凱將其扼殺在萌芽狀態。是爲人才能做到的豐功偉業。而太后的死,也可以爲將來的統一政府節省四百萬元的開支。南方臨時議會的不少人物聯名動議袁世凱儘快組建統一政府。但是對於這樣的聲援和支持,袁世凱卻覺得很尷尬……
作爲局外的評論家,我認爲袁世凱在此次平亂活動中的不謹慎,對他聲望的影響是巨大的。因爲他的根基畢竟在北中國,而不是相反。也許現在這一段時間憑藉他以前良好的聲譽,他能夠平穩度過。但北方對他向來支持的人心,出現的裂痕,卻需要太長時間去彌補……”
李嬡讀到這裡,雨辰睜開了眼睛。問道:“這篇報道是誰寫的?”
雨辰沒有說話,這篇報道雖然在極力表現其公正的立場,但語氣裡對袁世凱的偏袒幫助那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袁世凱和國外勢力的良好關係是自己現在拍馬難及的。
不過他又轉念一想,白斯文和陳思那兩個小子做的還真不錯。前幾天他們發到上海的電報中轉給徐州。他們已經利用旗人的掩護,在北京換了身份,紮下根來了。
自己已經給袁世凱找了那麼多麻煩,還嫌不夠麼?歷史現在已經變動啦,以後的走向,誰也不知道了,自己最大的熟悉歷史的優勢,現在似乎也沒了用處。
下面一步上午南北局勢,到底會變得怎麼樣?還是自己實力強大了最要緊啊。1912年的春天,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麼?
李嬡有些着迷地看着雨辰出神上午樣子。她對自己這個地位,實在是滿意的很。爸爸已經答應了有機會回到上海就安排他們訂婚的事情……年輕英雄的妻子!蘇北、皖平實際統治者的太太!而且未來他還有無限大的發展空間!
每當他皺起眉頭的時候,嘴脣總是緊緊的抿着。在臉頰上繃出一道深深的線條。在她帶點偏見的眼光看來,總是那麼的睿智和剛毅。要是能這樣一輩子看着他…
門又被推開了,吳採沒有敲門就走了進來。一下子把沉迷在各自思緒裡的兩人都驚醒了過來。吳採不好意思地朝兩人笑笑,雨辰收起了容色。問道:“念蓀,有什麼事?”
吳採笑道:“本來今天下午還想讓師長休息休息的……灼然回來了,師長要不要見他?”雨辰一下站了起來,李嬡在旁邊提心吊膽地擔心他的傷口痛。
“我怎麼能不見這小子呢?安徽一戰,打的漂亮!”
何燧還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樣子,筆直地站在雨辰的書桌前。南征北戰的風霜讓他看起來粗壯了些。鎮江初見時的那點青年軍官的稚氣早就無影無蹤了。三個月來一直作爲先鋒廝殺在第一師所有戰役的第一線,他已經是雨辰麾下的第一大將了。
雨辰從書桌後面轉過來。拍打着他的肩膀。眼睛裡全是讚賞:“灼然,這次到安徽打了一圈回來。真的象橫掃落葉一樣,怎麼有什麼感想?”
他又示意:快坐!在我這裡還立什麼規矩?”
何燧一笑坐下。接過雨辰親手端過來的茶水,微笑道:“其實打倪嗣沖的安武軍,實在是沒什麼味道,真面目的交手就打了兩仗,作戰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七天。幾千安武軍就全部繳械了,抓了倪嗣沖的弟弟,他倒是跑的飛快…”
他沉吟着看該怎麼組織話語:“我們的兵力比他們多。從徐州還有南下支隊配合。而且這回大量使用的民元式手榴彈實在是步兵近戰利器,需要大量配發…安徽地方不富裕,但是糧食產量那是很夠的。要是能解決軍餉的問題,在皖北咱們多增一個旅的兵力是沒什麼問題的。那裡的百姓我都看了,的確是出好兵的地方……”
雨辰笑着擡手:“好了好了,這些話不用都在現在說完。回頭我等着你的詳細報告……”他看着吳採站在旁邊笑吟吟的,突然轉過頭問何燧道:“要是我在皖北編一個師,你有沒有信心把這個師帶好?”
這一句話可是石破天驚。何燧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吳採笑着在一旁邊解釋:“灼然,你的第一旅是我們主力中的主力。但是第一師能使用的隊伍就這麼一支,也實在太單薄了寫。師長很相信你帶隊伍的能力,想把第一旅作爲基幹留給你,在皖北擴出三個團。將來第一師要作爲中央直屬的第九師的。我們幾哈給新師安徽陸軍第一師的地方番號。你覺得呢?要是可以的話,就恭喜你小子當師長啦!”
何燧低着頭在那裡考慮,皖北這樣的重鎮,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不多放點部隊也實在說不過去。可是以一個第六團,原來鎮軍的部隊爲基幹擴出一個四團師來,還能有多少戰鬥力?自己心愛的第一旅又由誰來帶?”
他腦子亂成一團,沒有想到雨辰在他剛回來就給他這麼一個突然襲擊。雨辰見他在那裡沉思,溫和地說道:“灼然,你千萬不要亂想。以爲我是想把你的第一旅搶回來。我是希望你帶出更多的第一旅出來!安徽陸軍第一師仍然是我們第一師的血肉麼!好好去做,要人我給人,要錢我給你錢。裝備我優先給你!”
他斷然道:“這個我和念蓀已經商量好了,這個擔子你有挑起來!宛北正面對河南腹心之地。背後的皖南富蔗之地也需要經略。沒有一個整師的力量,我怎麼放心?而且不光是你,無病現在在揚州的第二旅我也要擴成江蘇陸軍第三師!要他負責整個蘇北的安危!你們都是我最倚重的大將,這些檢舉的任務,要先挑起來啊!”
何燧擡起頭,毅然道:“既是軍令,作爲軍人,我當然接受。但是希望多派點幹部給我,聽師長的意思似乎是要經略全皖。這個無主之地,咱們該得!放在第一師受禮比放在其他人那裡強!希望我這個部隊編成遲一點。前期準備做的充分一點。”
雨辰笑着擺手:“你現在就想着將來的任務啦!你的師編起來還要些日子呢。前期準備工作你找念蓀商量去,我只管划行。灼然,你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
雨辰在他深厚笑着搖搖頭,對吳採道:“念蓀,你說灼然着小子的性子,娶得娶不着媳婦兒?”
吳採摸着下巴沉思了以下,苦笑道:“我實在想象不吃灼然和媳婦兒相處是什麼樣子…師長,看來您也得給她物色一個。灼然馬上也是掛中將軍銜的大師長啦!”
雨辰在李章雲開始整理財政之後,一下子手頭多了二三千萬的現款供應。石棉上面本就極缺有信用的紙幣。按照李章雲的意思,這兩三千萬還算髮行的少了。有了這個錢,雨辰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擴軍。按照他和蔣百里的計劃,安徽計劃擴出一個四團師,從第一旅抽出一個團爲基幹。蘇北擴出一個四團師,以第二旅的兩個團爲基幹。而在徐州控制着一個三旅九團的大編制師,也就是未來的第九師。把全部陸軍人數擴充到7萬左右。以上海南京的軍火儘量武裝。不足之處,就向外國定貨。雖有個執照問題,但雨辰相信自己能夠解決。沒有7到10萬的兵力,接下來的局面是無法應付的。
而放眼南北,有這麼個時間讓自己從容擴軍嗎?北方估計現在是自顧不暇了,對自己在安徽的行動,一開始還煞有介事地調兵譴將。現在呢?連抗議都懶得抗議。而南方,自己打下了安徽,那麼多要找出路的部隊,會不會涌入安徽,給自己的後路找麻煩?
北方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該把自己的目光轉向南方啦!
何燧走在去城北的江北陸軍學院的路上。他騎在自己的愛馬上,身後跟着十幾個衛兵,沿途經過的人都認得這位雨辰麾下的第一猛將。他心裡有寫惶恐,反更多的還是興奮。
無論如何,馬上自己就要獨擋一省的方面,率領一個師這樣的戰略單位了!光復起師還不到半年的時間,自己居然就衝殺到了這一步,是跟對了人還是自己付出足夠多了呢?有個這個自己的師,安徽的局面該怎麼經略?現在他還一點數都沒有,也一點具體的認識和想法都沒有,不過在此時的他看來,一切事情,經過努力,都是辦的下來的;一切美好前景,都是能拼得出來的。
不由的,他心頭又是火熱,第一師這個局面,在師長的帶領下,到底能走到拿騷一步?而中國的局勢,究竟能因爲他們的第一師,會有什麼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