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審判(一)

從南京標營憲兵司令部的臨時監獄向外望去,天色已經漸漸地亮了起來。丁定這時仍然遵循着他在部隊的習慣,早早就從行軍牀上起來,認真做着柔軟體操。透過這個臨時監獄的鐵柵欄,和他同樣年輕的衛兵,用一種無法形容的眼光看着他。做完了一套柔軟體操之後,丁定才穿上了自己的軍裝外套,將風紀扣扣好。雖然肩章領章都已經被取了下來,但是他對待這件軍裝,仍然像是面對一件最神聖的東西一樣,一塵不染,一絲不苟。然後他就端坐在行軍牀上面,閉目養神。他對於自己今天要面臨的軍法審判和預料中的不祥結局,一點都不覺得後悔,甚至他還感激雨辰總統給了他們這麼一個公開審判的機會,可以把他們的主張和意願向全國表達。他從來都覺得,他們的事業是正義的,他們的信念,也同樣是崇高的,在一起的同志們,也都是最純潔高尚的人。

監獄的鐵門“咣噹”一聲被打開了,丁定睜開眼睛,向門口望去,就看見一個戴着憲兵綠色領章的少校神情嚴肅地走了進來,朝他點了點頭:“丁中尉……先吃點早飯吧。養足精神,今天要好好地面對這一切啊……弟兄們都知道你們。但是軍隊的規矩,這些天真是委屈你們了,將來……將來大家做個朋友,沒事常往來一下。唉,我們真是很佩服你們啊。職責在身,情非得已,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請你多多包涵了。”

在他的身後,兩個憲兵擡着一個矮桌子走了進來,上面放着熱氣騰騰的稀飯,南京的小籠包子、油條、豆漿,還有一碗牛肉麪,一碗牛雜湯,一碗鴨血粉絲湯。反正能想到的早餐花樣,這裡基本上都已經擺滿了。兩個憲兵輕手輕腳地把筷子湯勺放好,默不作聲地站在了那個少校的背後。那個憲兵少校還在勸丁定:“另外兩個同志的早飯,咱們都送過去了。丁中尉,你多少吃一點,纔有精神上庭啊……總統必然不會看着你們就這樣的。”他說着言不由衷的安慰話,在他看來,丁定這麼年輕的一箇中尉,雖然一時熱血上涌做出這種事情來,面對這樣的壓力,議會一片嚴懲的呼聲,怕早就快心理崩潰了吧。卻沒想到丁定呵呵一笑,搓着手道:“這麼多好吃的?咱們連的大師傅是個山東人,天天早上蒸饅頭。部隊斤半加四兩的伙食早吃得厭了,謝謝長官的招待!我就不客氣了啊!”說着拿起筷子,吃了個風捲殘雲。就是得有點精神,就是要在法庭上面展現自己新時代青年軍官的風采出來!

這個時候在總統府,雨辰也正在吃早飯呢,就是大米粥和幾樣小菜。雖然簡單,但是也是總統府小廚房的師傅精心打理的,在桌上冒着誘人的香氣。但是雨辰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個上面。他桌上放着厚厚的資料和報紙,右手拿着筷子,左手卻拿着那些資料看得入神,連吳採走進小花廳都不知道。吳採在他面前停了一下,看雨辰若有所思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才關心地說道:“總統,時間不早了,您早飯還沒動幾口,今天有大事情要忙,您不要傷了胃。”關於軍法審判的事情,這次又是例外的公審,全國關注,一舉一動都牽涉着政潮。他和軍法處處長紀存中已經按照雨辰的意圖整整籌備了三天,今天這個審判的成果如何,就看大家的表現了。誰也不知道審判之後是個什麼結果,是政府徹底地分裂,還是大家繼續能夠坐在一起?經過此次事件,總統的權力會不會萎縮下來?都在這位參謀長的腦海當中轉來轉去。但是這幾天雨辰都是在和陳卓、沈恩孚、丁西林還有地方自治部的部長章太炎密談佈置事情,軍隊這方面,沒有得到多少風聲。但是有一點他是可以肯定的,雨辰一定會有什麼動作,也許就在今天,他就會公佈出來。

雨辰放下手上的東西,招呼吳採坐下來,嘆道:“我是在爲這三個年輕人可惜啊!丁定,今年才二十歲!部隊長對他的評語都是最好的。打蚌埠,打張堡,增援薛城,還有幾次戰鬥,表現都是同級學兵出身當中最好的。帶部隊,自己的薪水,除了買書就是全部用來補貼生活有困難的士兵,還有一個犧牲學兵的老母親,也是他親自在奉養。另外兩個人,也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軍官,好青年!其實我很爲部隊培養出了這樣的青年人而驕傲,但是又自責,我怎麼就沒有教導好他們,讓他們就做出了這樣玷污身上軍裝的事情出來?救國我需要他們的熱情,但是又不能讓這熱情成爲無視國家的蠢動!能讓這樣的好青年鋌而走險,是我做錯了什麼,還是這個國家做錯了什麼?”

他的感慨無比深沉,臉色看起來也相當痛苦。吳採心裡有數,這三個年輕軍官犯的事情,不管是軍令還是國法,都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但是他們的這種潛流,到今天爆發出來,也是有很深的社會原因的。雨辰建國倉促,大量分權給地方,本意是想更好地促進地方自我建設,他可以將有限的力量放在中央,能夠更加牢固地掌握住權力。但是地方上面的士紳現在搖身一變成爲掌握地方權力議會成員,在地方和中央政令平行。雖然也有不少熱心地方建設事業的議員們存在,比如說上海特別市、江蘇、浙江、山東、直隸等等省份,風氣開通較早、地方自治建設較有基礎的省份,議會還比較公平,地方運轉較爲合理。但是還有更多的省份,紳士議員們一手遮天,隨意歪曲中央政令,比起前清時候的官紳勾結,還要無法無天起來。中央還在磨合完善,對他們監督很少。有些地方看起來就像在把雨辰一手打造出來的那些善政倒退回去,這些軍官和士兵都是來源於百姓,他們如何不知道地方的疾苦?在他們心目當中,就是雨辰還有他們這支敢於犧牲、有着短暫而光榮傳統的軍隊能夠救國。而議員們現在鬧着要限制總統權力,要裁減軍隊,他們怎麼能夠不想到這些就是那些舊的、醜惡的勢力復辟的先兆?於是一些熱血的年輕人,就自己出來動手了。

正是因爲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人也是中國這個社會難得的熱血純潔正直的人,雨辰纔對今天要對他們的處理覺得這麼痛苦。這些年輕人是被他的理想感召,走到了他的麾下,無怨無悔地奉獻着一切。但是也正因爲這個理想,他今天就要看着他們走上刑場!他們已經做出了犧牲,自己的所作所爲,他們將在天上看着,自己能夠不辜負他們嗎?雨辰在這一刻,真的是思緒萬千。

吳採默默地坐在旁邊,想勸雨辰也無從勸起,終於等到王登科走了進來。這位一向和氣愛開玩笑的副官長今天也是面色沉重,無聲地站在門口向雨辰示意時間已經到了,可以前往舉行審判的國家議會的衆議院會場了。正是因爲這次審判關係衆議院一位已經喪命的議員,而雨辰又需要給議會一個交代,所以這次軍法審判的場所,就罕見地設在了衆議院的小會場。估計現在,已經是人頭攢動了吧。三個人都心情沉重地向門外走去,那裡陳卓等人早就已經等候在那裡了,看着雨辰出來,陳卓等人只是用眼睛向雨辰打了招呼。意思就是您安排的事情,我們都已經完全準備好了,就看見雨辰點了點頭。馮玉祥衛隊長馬上就要外放出去當旅長的人了,今天也來站着最後一班崗,軍裝整齊地替雨辰打開了車門。雨辰也沒有說話,低頭鑽進汽車,沉着聲音就吩咐道:“開車!”

這個時候,衆議院的小會場早就已經擠滿了人。原來額定坐三百個人的會場,現在參衆兩院七百多名議員,一百多名記者和政府官員,還有軍隊的高級軍官代表,把這裡已經擠得水泄不通,嗡嗡的議論聲音將會場充滿。議員們都是得意揚揚,特別是國民黨的議員們,簡直就是在用挑釁的眼光和語氣,在國防軍高級軍官們面前大談限制總統權力和對國防軍施加有力的監督。不少人更是大談這次事件之後,該趁熱打鐵修憲,將現在的總統議會制政體改變爲議會總統制政體,雨辰原來的外交政策要全面推翻等等。就連不少聯邦黨議員,原來和軍隊的關係也不見得很好,都認爲這些傢伙是頭腦簡單、自以爲自己多麼高尚的大老粗,對他們總是不信任,認爲拿筆桿子的不如拿槍桿子的愛國。這次雖然估計雨辰要做出讓步,但是實實在在得到權力的還是內閣和議會啊!自己作爲議員,不管是哪個黨的,不就更加吃得開了麼?雖然不好當着軍人的面說什麼,但是互相交換的眼光裡面,總有若有若無的一絲笑意。現在審判席上面還空無一人,大家都各懷心思在等候。

軍人們的心思也很複雜,說實在的,對丁定他們這樣違抗軍令、擅自行動、干涉政治的行爲,高級軍官們都不能接受。下屬擅自行動,他們以後兵怎麼帶?特別是國家議員,不剝奪議員身份的話,連犯了罪都不能審問的。他們就硬生生地把人家打死了!這在哪裡說,都是要殺頭的死罪。但是那些議員前些日子府院之爭的時候那種囂張的氣焰,現在得理不饒人的架勢,卻讓他們更加憤懣在心。老子們辛辛苦苦打天下把你們捧上來,現在反而騎到我們頭上來了!誰不知道你們是哪路貨色?這樣下去,軍隊真沒法幹了!部隊要是真的裁軍八個師的話,雨總統就是自毀長城啊!他們這些肩章閃耀的軍官,在這羣人當中,心情是最尷尬、最沉重的。

突然人羣一陣擾攘,接着還有一陣雜亂的掌聲響起,就聽見人們在亂紛紛地傳話:“宋總理來了!宋總理來了!”這些洋裝長衫馬褂的議員們,捧鳳凰一樣將眉頭緊鎖的宋教仁從人堆當中接了進來,一直護送他到最前排的位置上面坐了下來。這些日子,宋教仁隱然就成了對抗寡頭總統的英雄,而且很有可能獲得勝利,但是他今天卻沒有半點得意的樣子,只是很沉靜地坐在那裡,也不和人搭話。今天不少報界的記者或者有所用心的外國勢力,都是專門來看雨宋二人雙雄會的。在他們看來,今天審判當中爆出的東西,將很大程度上面影響着未來中國的走勢。就不知道是誰佔上風了。宋教仁現在因爲繆培南的死佔理,而雨辰手中的實力,哪怕一百個議會都沒辦法挑戰。到底未來是什麼樣子的呢?大家都興致勃勃地在猜測。反而死去的繆培南,和那三個年輕的軍官兇手,都沒人在意了。

接着又是雨辰入席,面臨着無數含有各種情緒的眼光,他卻視而不見,在一羣衛兵的維持下,施施然地也走到了最前排坐下。他今天還是老樣子裝扮,只是多了難得佩戴的上將肩章領章,似乎把這身軍服穿得更驕傲了,在向議員們示威一樣。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在心裡面痛罵了,但是他毫不在意,和站起來迎接的宋教仁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牽着他的手並肩坐了下來。時間在這個時候,正好走到了上午十點整。

側門被轟然推開,一隊軍服筆挺、戴着綠色兵種識別色的憲兵官兵板着臉走進會場,面對大家排好,站成一道警戒線。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等待着審判的開始。這個時候,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氣息,等待着這注定要載入民國史冊的時候到來。三個軍法官在他們的背後魚貫走入,當先的赫然就是陸軍軍法處處長紀存中中將,還有一個少將,一個上校階級的軍法官。爲了這次軍法審判,陸軍動用了最強的陣容。

而在最後,就是三個被稱爲殺人兇手的年輕軍官,戴着手銬就走了進來,每人身邊有兩名憲兵警戒。在今天,這三個年輕軍人卻顯得分外的神采飛揚。特別是當先的丁定,他所有精神似乎都在今天煥發了出來。站在那裡,目光如電。每一掃視,似乎都在訴說他現在全部的堅決和驕傲。在這一刻,站在他面前的似乎不是審判他的人,而是他來審判這些在理想征程上面所有不合格的人物。雨辰看到他的目光,只是心中一動,在座位上面換了姿勢,卻沒有說話,只是一雙深沉的眸子,在軍帽下面波光一閃。好漢子啊!

坐在高處的紀存中莊嚴地發問了:“被告人丁定,前陸軍中尉;被告人魏文生,前陸軍中尉;被告人張烏鎮,前陸軍少尉。已經驗明正身了麼?”底下的三個人都沉着地點了點頭。憲兵朝上面大聲報告:“三位被告人,全數到齊!”

紀存中面沉如水,大聲道:“請陸軍方面的公訴人,宣讀公訴書!”一位軍法中校在公訴人席上面站了起來,站得筆直地拿起公訴書大聲宣讀。他一口蘇北的口音,讀得很慢,很嚴肅。在這一刻,這些軍法官們卻是最鐵面無私的,每個人都是毫無表情。

公訴書其實並不複雜,三位年輕的軍官無令出營,並盜竊攜帶軍隊財產,一共三支自來德手槍,還有二十八發陸軍的子彈。深夜闖至國家衆議員繆培南君的南京公館,僞稱爲廣東陳省長處給繆議員帶來信件,在繆議員來到書房屋檐下,朝議員三支槍一共發射了八發子彈。顆顆命中,繆議員當場氣絕。三位軍官在現場還對議員家人道:“我們是爲公議,並不是對繆先生有私仇。對於繆先生的死,我們也很遺憾。”一直等到警察趕到,三位軍官束手就擒,將三支手槍繳出。警察隨即將三位軍官移送至陸軍憲兵司令部。三位在初審當中,對自己謀殺繆培南的行爲供認不諱。據查三位年輕軍官在憲兵司令部和後來監押看管期間,還對相關軍官進行煽動,試圖說服他們參與陸軍改造政權的行動,並堅稱他們的行爲是正義的。

三位年輕軍官,平日裡參加了陸軍內部一個小型的俱樂部叫做復興社,本意是年輕軍官互相砥礪、讀書學習的地方。此次謀殺行動,三人也並未向同團體的軍官吐露。照其說法,只是激於繆議員倡議裁軍的義憤,還有對國內種種黑暗情況的憤慨,才決定單獨斷然行動,殺繆議員以喚醒民衆,改造國家,維護軍隊生存。種種以上,證據確鑿。三位前軍官,已經被暫時剝奪軍官身份。現經陸軍軍法處公訴科認定,三人犯有六宗違反陸軍法律的罪行。綜合考慮衡量,丁定前陸軍中尉,作爲本次謀殺行爲的首犯,應將處以死刑,剝奪其軍隊服役期間的一切軍銜榮譽和勳章;魏文生前陸軍中尉、張烏鎮前陸軍少尉,雖然是本次謀殺行爲的協從,但是自始至終參與了本次行動,也同樣開槍射擊繆議員,應將處以死刑,剝奪其軍隊服役期間的一切軍銜榮譽和勳章。請軍法官就此審判。

“三個死刑……”底下的觀衆們一片竊竊私語的聲音,有些軍官們更是紅了眼睛。三個年輕人,前程無限,心裡面沒有半點私心雜念,就要這麼不名譽地被處死。他們在陸軍裡面的所有光榮,就這樣被泯滅了行跡!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向了坐在下面的雨辰,和在上面面無表情的紀存中中將。總統,我們的司令,你們不能讓陸軍就這樣丟臉啊!這麼一支光榮的團體,是你親手締造出來的!你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毀滅!但是這個時候的雨辰,仍然端坐在那裡,眼中波光閃動,卻始終什麼表示都沒有。

議員們一片放鬆一口氣的嘆息聲。他們還真怕雨辰來耍蠻的,和他們頂牛,硬要保住這三個年輕軍官呢。要知道保下這三個人,就是保住了陸軍的基礎!就是他掌握權力的基礎!現在他既然表示了退讓的意思,那麼下面的行爲也就順理成章了!想着雨辰後面還要正式向內閣和議會道歉,要轉變他自己訂下來的外交方針,這些議員們都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在戰場上面無法強迫雨辰得到的東西,沒想到繆培南的一條命,就什麼都換來了!以後壓倒他雖然不敢說,但是分庭抗禮估計是沒什麼問題了吧!他這麼一個年輕傢伙,也沒有永遠佔上風的道理,未來的日子還長着呢!他這個總統,不要到最後又是一個過客!

紀存中坐在法庭上面,看着三個無所畏懼的年輕人,他終於開口了:“公訴人宣讀的公訴書,你們聽見了?按照陸軍的規定,你們可以申訴,可以表示自己的看法。你們有什麼說的沒有?如果當場沒有什麼說的,四十八小時之內同樣可以以書面的形式進行申訴。七天之後給予你們最後的判決……現在有什麼說的沒有?”這個一向威嚴的軍法中將,這個時候說話的聲音到了最後都有些顫抖,聽得出他背後那些複雜的情緒。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丁定眉毛一揚,正準備說什麼話的時候,就聽見觀衆席上面有一個聲音大聲地道:“我有話要說!”

所有人都被這個聲音震驚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發聲的地方看了過去。那裡沒有其他人,只有雨辰從座位上面站了起來,靜靜地、靜靜地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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