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聯誼寢聚餐換了地方,選了一家離學校更近、相對更安全更安靜的飯館,名叫「老李飯莊」。嚯!還是自己本家。
飯館鋪面不大,但有兩層,二樓就20來個平方,分隔成3個包間。另外院子裡搭了雨棚,又擺了6張桌子。325寢室掐著點上到2樓包間,一行人終是見到了胡平,嘴角有點裂,右手腕包了紗布,估計是幹過架。唐代凌最是講義氣,進門就大聲問:「老胡,打贏了沒?沒打贏就別吃飯了,咱兄弟們抄傢伙上。」
暴脾氣周章明和性子乖張的酈國義幾乎同時擼起袖子,「就是就是!雖然咱是來讀書的,但不受窩囊氣,君子報仇不隔夜!幹他媽的就是!」
看到兄弟們都力挺自己,尤其是向來穩沉的李恆和張兵都噓寒問暖,胡平心裡熱血沸騰,很是高興,「你們別看我掛彩了,那傢伙不比我好。」
就在一寢室人圍著七嘴八舌時,女生107宿舍來了。
魏曉竹卜一出現,325的小夥子們很是有眼力見地退讓到一邊,目光齊刷刷地聚集到正主兒身上。魏曉竹穿過人羣,來到最裡邊的胡平跟前,問:「聽說你打架了,你人沒事吧?」
「沒事,小事一樁,不值一提。」打一架能博得美人關心,胡平心裡樂開了花,感覺這一架茬得非常值。老樣子,唐代凌和有些嬰兒肥的衛思思坐一塊,周章明和劉豔玲一起。
酈國義和李光不約而同找上了樂瑤。
張兵則和孫小野、蔡媛媛、趙萌聊著天。
戴清張望一番,最後衝李恆笑了笑,矜持著坐了過來,「沒地方去了,到你這坐會,不影響你吧?」這姑娘之所以這麼問,是自從劉豔玲從胡平口中得知李恆有心上人後,就有了顧慮。
李恆笑著給她一杯啤酒,又給自己倒一杯:「歡迎。」
戴清端起酒杯,給他碰了碰,一口悶掉問:「她們都說你有對象,是那麥穗嗎?」嗯?爲啥子都把麥穗跟老子掛鉤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人這麼問了,而是很多人問過他,甚至連那假道士老付都以爲麥穗是自己女朋友。李恆好奇:「爲什麼這麼說?」
戴清說:「因爲麥穗夠漂亮,你們倆經常在校園裡散步,很多人有看到。」李恆問:「就這些?」
戴清笑著反問:「這些難道還不夠?」李恆:「..」
看他語塞,戴清問:「不會不是她吧?」李恆搖頭:「不是。」
戴清問:「我有見過嗎?」
李恆道:「沒見過,不是我們學校的。」
「哦,這樣啊,那就好,我就不擔心和你坐一塊被你女朋友找上門來了。」戴清一邊調侃,一邊拿起啤酒瓶給兩人倒酒。兩人這邊聊著喝著的時候,其他人也沒停著。
似乎爲了爭奪樂瑤,酈國義和李光又暗戳戳拼上了酒,兩人你來我往,沒多大功夫就各自喝掉了4瓶。圓圓臉的衛思思沒了前幾次的拘束,湊頭跟唐代凌竊竊私語,聊得非常忘神。
倒是劉豔玲,珠穆朗瑪峰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金光,把周章明都快迷暈了。可惜,這豐乳翹臀身在曹營心在漢,眼光時不時瞟向李恆和戴清,心裡一直在計較小九九。
今天胡平請客,桌上男生女生不論是誰,都給這貨和魏曉竹敬酒,胡平來者不拒,繼續海量。李恆提醒,「老胡,你有傷,少喝點。」
胡平毫不在意,哈哈笑道:「恆哥,沒事沒事,一點小傷而已,哥幾個在一起就要快樂。」酈國義突然從兜里弄出一包華子,遞一根給胡平,壞笑道:
「老胡,我就一直覺得我們哥倆臭味相投,喜愛美女,喜愛抽菸,喜愛快樂,現在氣氛到了,來一根?」胡平臉色瞬間比鍋底還黑,下意識扭頭對向魏曉竹:
「污衊!污衊!這小子不安好心,構陷我。我戒菸了的。」魏曉竹沒太大反應,微笑看著眼前的煙。
見狀,李恆悄摸問了句旁側的戴清,「有戲麼?」
「目前看,有點難,曉竹說大學不想談感情,不曉得胡平有沒有那能力讓她改變心思。」戴清回答。李恆接過酈國義散來的華子,抻摸抻摸玩笑說:「那可能是打架不夠啊,還得再打幾架。」
戴清聽笑了:「你知道那劉安是怎麼認識曉竹的麼、」
李恆問:「兩人以前有過交集?」
戴清爲他解惑:「沒有,是曉竹連雲港一個老鄉苦苦追求她未果,然後爲了討好劉安,就把曉竹的信息告訴了對方,後來劉安就纏上了她。
那人也夠無恥的啊,自己追不上女神,就把女神泄露給別個,也不知道這種人是一個什麼心裡?李恆問:「那劉安家裡很好?」
戴清說:「不清楚,反正他們那個寢室的男生都有點巴結劉安的意思。以前他們還跑來跟我們宿舍聯誼,我們8人都投了反對票。」
酒足飯飽之後,胡平提議去跳舞,說外國語言文學學院今晚有舞會,喝了酒的小夥子們轟然叫好。尤其是酈國義,嗓子最大,興奮地蹦到了桌上,直接摔了一個四腳朝天。
見狀,女生們商議一番,也沒掃他們的興,最終答應了下來。
來學校快2月了,李恆倒是從別人嘴裡聽說過各種舞會,但還沒參加過。
怎麼說呢,舞會好像是八十年代各大學比較熱衷的一項娛樂活動,甚至有的導員都會親自組織,讓手下各班級認識認識,交流交流。
自發參加舞會的基本是兩類人:
一是男生,不論有對象沒對象,都愛湊熱鬧,尋覓美女,美其名日擴展交際面。
另一個是單身女生了,懷揣著對美麗愛情的嚮往,相當一部分女生是抱著這種目的來的,希望在舞會上邂逅另一半。
總得來講,在這風氣相對保守的年代,有對象的女生很少參加這種交際場合。如果有,不說百分百吧,那十有八九是後世所說的綠茶。
當然了,那些平素受歡迎的女生和自矜自愛的女生,一般跟這種舞會無緣,因爲人家犯不著啊,沒必要啊。
跟隨一夥人馬不停蹄來到外國語言文學學院,進門的李恆有些小失望,沒有想像中的高大尚,場地是一食堂,窗戶和牆上掛一些紅花和彩色氣球。
不過令人側目的是,在昏黃的燈光照射下,人擠人,人堆人,男男女女,交談的交談,跳舞的跳舞,氣氛異常熱鬧。衆人來得正是時候,此時舞池中央有幾十對男女在跟著音樂節拍跳交際舞。
城裡小夥酈國義對這門清,不等李光反應過來,就向樂瑤半彎腰、發出了紳士邀請。樂瑤有點蒙,在舍友的一衆唆使下,迷迷糊糊跟著步入了舞池。
李光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心痛到無法呼吸,但到底是有修養的,沒當著衆人把喜怒哀怨表現出來。有人在前面開路,胡平立馬期待地對魏曉竹說:「曉竹,我們也進場吧。」
迎著兩寢室人的注目禮,魏曉竹沉吟片刻,爾後搖了搖頭:「你手腕有傷,不適合運動。」手腕有傷,不適合運動,325的男同胞們面面相覷,表情十分精彩。
女生們用一種關注街邊乞丐的眼神看著胡平,特可憐。周章明和劉豔玲入場了。
衛思思對唐代凌說:「我們也去。」唐代凌打退堂鼓,「我不會跳舞。」衛思思問:「有手嗎?」
唐代凌木訥地說:「有。」衛思思問:「有腳嗎?」唐代凌傻乎乎說:「有。」
衛思思大眼睛,一把拉過他:「有手有腳,怕什麼?跟老孃學。
一句「老孃」,再配上衛思思的嬰兒肥臉蛋,有種說不出的滑稽和喜感。但還別講,衛思思的舞蹈功底很是了得,一經入場就成了舞池中央的主角之一,周邊很多人自動把目光投射了過去。
只是可惜,鄉下少年唐代凌放不開,全程像木偶一樣,憋著氣被操控,兩人的不搭調惹得一片笑聲。
李恆四處張望一番,沒找到一個熟面孔,最後跟旁邊的張兵、李光、胡平以及幾個女生有一搭沒一搭說談著。
中間,左側有幾個不認識的女生偷偷打量了李恆許久,最終推出一個姿色尚可的紅衣服女生過來,小心翼翼問:「同學你好,可以一起跳支舞嗎?」
聞言,旁邊的張兵、李光和胡平投來羨慕的眼神,進場以來,李恆是第一個被外界女生青睞的。魏曉竹、戴清和107寢室的女生也紛紛觀察著他,好奇他有對象後,會不會跟別的女生跳舞?本來,剛纔戴清有兩次想開口的,但想著他有女朋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伸手不打笑臉人,李恆面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禮貌回絕:「對不住,今天我有女伴。」
紅衣女生略微有些尷尬,但還是衝他笑了下,然後低頭慌忙離開。
李光怪叫道:「恆哥,這女生可以的啊,跳個舞而已,這都要拒絕?」李恆眨巴眼,朝戴清說:「不介意的吧,一起?」
戴清笑著同意了。
看著兩人入場,趙萌調侃李光:「李光,你也太沒眼力見了,難道沒看出來清清幾度想喊李恆跳舞嗎?」「有嗎?有這回事嗎?我真沒看到。」李光摸摸頭。
蔡媛媛打趣:「你眼裡只有樂瑤,怎麼會看到呢。」
聽著幾人聊天,一直沒吭聲的魏曉竹突然說:「李恆跳得好好。」
聞聲,衆人齊齊扭頭望過去,正如魏曉竹所言,李恆如一佳公子風度翩翩,舞蹈極其圓潤滑溜,瀟灑自如,再加上其打眼的形象氣質,在舞池中簡直是鶴立雞羣。
趙萌驚呼,忍不住拉了拉張兵袖子,「李恆真的是農村人?怎麼這麼有範?」孫小野說:「確實,我都感覺他像個浸淫舞蹈很多年的老油條。」
舞池中央,戴清問:「你專業學過?」
李恆張嘴就來,「跳過幾次,可能是我有這方面的天賦。」
戴清抿嘴笑:「那你這天賦也太厲害了,我還以爲我得慢慢教你。」李恆誇讚:「你跳的也不錯。」
戴清說:「我跟我姐姐學的。」李恆問:「親姐?」
「對啊,她今年在西安交大讀大四。」戴清就是西安人,她之所以來滬市,就是想離開家鄉去外面世界看看。一曲完畢,李恆和戴清退出舞池時,驟然發現兩個聯誼寢的人在和一夥人對峙。
周章明和唐代凌也發現了,登時丟下同伴劉豔玲和衛思思衝了過去。見李恆要過去,戴清提醒:「前面那人是劉安。」
鷹鉤鼻,斷眉,身材175出頭,一臉短命相,這是李恆對劉安的第一印象。以爲要打架,等到走近了時才聽到胡平和劉安在鬥嘴,在互放狠話。
劉安虛指點點胡平:「高中和我搶女人,大學還跟我屁股後面吃屎,我看你這是嫌命長了,鐵心要跟我過不去?」別看這話平平無奇,卻在給胡平上眼藥,好讓魏曉竹知道她自己只是個收垃圾的垃圾簍。
胡平往前逼兩步,把劉安逼退,伸手把對方的帽子扔地上,並吐一口唾沫,重重踩兩腳。魏曉竹伸手拉了拉怒氣沖天的胡平。
看到周章明和李恆兩個大高個從後面包圍過來,劉安一時有點怵,但嘴上可依舊不饒人,偏頭對魏曉竹說:「你要是跟了這個銀槍蠟醋,肯定守活寡,還不如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夜夜笙歌。「
魏曉竹從來沒聽過這麼粗鄙的話,氣得飽滿的胸口抖了好幾下,深呼吸口氣,再次死死拉住要暴走的胡平:「胡平,那邊有外國語學院領導,你別衝動。」
李恆瞧得鬱悶,本以爲可以活動活動生鏽的骨頭,沒想著這兩人像潑婦一樣飈上了垃圾話,他孃的就是不動手。
325寢室的人都在摩拳擦掌等著咧,對方明顯是衝著胡平來的,胡平要是自己沒膽魄率先開打,寢室兄弟再怎麼幫襯也沒用啊。
性格乖張的酈國義歪歪頭,擠眉弄眼問胡平:「胡哥!胡大人!打不打?要是這也能忍,那哥幾個就回寢室了。」聽聞,325寢室的人集體往前擠了擠,封住了劉安的退路。
見衆人望著自己,胡平一把甩開魏曉竹,一拳衝出去:「哥幾個,今天出事老子一個人擔著!」當事人動了,其他人那還不得動嗎?
一開始大家都認爲會是勢均力敵的火拼,沒想到一動手,呵!劉安7個室友一溜煙跑了6個,就剩一個講義氣的在幫場子。
7對2,還有周章明這樣的熊腰虎背在,那他媽的簡直是洪水過境哇,秋風掃落葉哇!一個照面就把劉安兩人放倒了,太戲劇了!太兇殘了!
「啊!」 「動手了!」 「打起來了!」 「牙齒掉了!」 「快喊老師!」
一經動手,周邊圍觀的人羣驚嚇得呼啦一下子全部散開。
場面一時很混亂,角落裡呼喊聲此起彼伏,在外人眼裡,這就好比7個屠夫在拿刀分肉,對象是地上的兩頭肥豬。酈國義和胡平最是兇殘,招招下狠手,專挑臉打,每一拳每一巴掌下去,旁邊同學都爲地上的兩人叫疼!
嫌隔遠觀看不過癮,圍觀的吃瓜羣衆又慢慢向前聚攏,圍成一圈,男生伸長脖子看戲,女生有的捂著嘴、有的乾脆背過身去,不忍心看。
魏曉竹和107寢室的女生急得團團轉,在外圍一下拉這個,一下勸那個,可惜沒卵用,都在勁頭上,沒人理會她們。動靜鬧得越來越大,很快半個舞會的人都扭頭望向這邊角落,進而把領導和舞會負責人招了過來。
「你們怎麼回事?怎麼在學校打架?」
領導大聲呵斥,325的人默契停手,各自退一步。
只有酈國義覺得不過癮,還狠狠踢了一腳雙手抱頭的劉安肚子:「呸!什麼玩意兒,我還以爲是個角嘿,之前叫那麼兇嚇到你爺爺了!」
有些意外,李恆竟然在老師隊伍裡看到一個熟人,林樹森。「你們爲什麼打架?」領導走近怒視兩方人馬。
酈國義舉手:「老師,他們兩個摔倒了,我們在扶他們。」領導望向劉安。
劉安爬起來,衣衫襤褸地狠狠盯著酈國義,剛纔這人打得最陰狠,他記住了。酈國義揮揮拳:「瞅什麼瞅?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領導氣壞了,竟然有人敢當著自己的面膽大妄爲,這是不把他放眼裡啊,頓時眯著眼發號施令:「都跟我去教務處,把你們導員喊來!」
就在這時,林樹森站了出來,主動朝李恆打招呼:「你今天也來了。」「林老師,好久不見,今天過來換換腦子。」李恆笑說。
見外國語學院領導一臉疑惑,林樹森意味深長地介紹道:「這是李恆,來自管理學院。」
聽聞,領導細細打量一番李恆,剛還嚴肅的面孔登時露出笑容,臨了說:「走,去我那裡坐坐。」「誒。」
人家身爲領導在學生面前也要面子的,自己不能一走了之,李恆很是爽利地跟著衆人去了外國語言文學學院。動手雙方都進了教務處,但李恆例外。
他被林樹森邀請到隔壁辦公室,品著茶,聊著天,兩人都沒談及剛纔的事情。
因爲這年頭不比後世,不會動不動請家長上頭條新聞,大家都是在摸爬打滾中長大的,學生時期誰還沒揮過拳呢?在他們眼裡,這就是小孩子過家家而已,少年血氣,每學期都有發生,早見怪不怪了。
何況,既然林樹森在公開場合站出來和李恆打招呼,那很多東西用不著明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過話說回來,在公共場合鬥毆性質是惡劣的,尤其還是復旦大學這樣的高等學府,學校自然會向雙方討個說辭。這時候就到了關鍵角力時期,看誰能說會道?看誰背後關係硬?
沒過多久,雙方導員來了,進了教務處。
一個小時後,325寢室和劉安等人出來了。酈國義臉上依舊痞痞的,談笑風生,彷佛剛纔叫得最兇、下手最狠的不是他。魏曉竹和107寢室的女生一直在外面守著,見到衆人出來,連忙小跑過來問七問八,臉上的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聽到隔壁動靜,林樹森笑說:「應該沒事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成,那我先走了,咱們改天再聚。」李恆站起身。
林樹森口裡說行,跟著站了起來。
剛要出門,迎面就碰到了外國語學院的領導,中年人一改之前在舞會上的冷臉,伸出手說:「十二月,神交已久,沒想到今天能見到真人。」
「讓老師看笑話了。」李恆趕忙伸出手,熱情地跟對方握了握。
中年人樂呵呵地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他,「你如今可是名聲在外,復旦能有你是莫大榮幸。
老校長一直誇你,害得我們參加完會議回來就買了你的單行本看,確實寫得好,我是熬通宵讀完的。」「哪裡哪裡,老師您過譽了,在復旦我以後還要多多向你們學習。」
正所謂花花橋子人人擡,對方能坐上一院之長,就代表著在漢語言文學領域絕對是大拿,走出復旦到哪裡都是妥妥的座上賓,他可一點都不敢託大。
在門口聊了會,領導溫和說:「以後有時間多過來走動走動,咱們一起喝喝茶。」「誒,好。」不管今後來不來,李恆都給足了面子,答應地痛快。
連著一個星期,胡平都在請兩個寢室吃飯表示感謝,不時還買點貴重的糖果和水果送給大家。
本來李光、張兵、周章明和唐代凌這些外地來的、沒背景的四人已經做好被學校記過處分準備的。結果一連等了好多天,都沒等到消息,學校似乎忘記了這茬,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被打慘了的劉安不死心哇,他家裡更是怨氣難平地跑到學校找說法,甚至還報警,還託人找關係施壓。但屁用沒有嗬!錢白花了,關係白跑了。
收了東西沒辦成事,委託方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找到劉家悄悄說:
「算了吧,這事就到這,真要追究起來,你們家劉安也是有錯在先,討不了好。」
有些話一聽就懂,劉安母親氣急問:「牙齒掉了4顆,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一點處分都不背?」委託方看了看劉父,不做聲了。
劉父作爲一家之主,哪裡還不明白目前處境的,「很高?」委託方背著手,「不止高,還多,還雜。」
劉父嘆口氣,把自己媳婦勸回了臥室。..
時間回到打架第二天。
好吧,對於打架一事,李恆壓根就沒在乎過。因爲就算沒關係沒背景,也不構成開除學籍,至多一個處分罷了。他繼續該吃吃,該喝喝,該看書看書,該寫作寫作,絲毫不受影響。
他去了一趟銀行,把所有匯票換成存款,高達18萬。就算這樣,他兜裡還剩幾千零花錢。
「麥穗同志,給!這是我借你的500塊和裝飾傢俱費用,攏共1700,你數數。」從銀行回來,李恆第一時間找到了麥穗。麥穗驚訝,「你不是說今天去醫科大找肖涵嗎,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李恆悶悶地道:「哎,別提了!她爺爺奶奶和姑父姑姑來了滬市,我們倆匆匆見一面就分開了。」麥穗好奇:「怎麼這個時間點來?」
李恆告訴道:「理由和你們暑假去京城看升國旗差不多。
肖涵爺爺剛剛大病一場痊癒,想出來透透氣,於是把寶貝孫女讀書所在的滬市作爲第一選擇地咯,接下來他們要去蜀都,肖涵姐姐在那邊工作。」
麥穗問:「肖涵還有姐姐?我怎麼沒聽說過?」
「不是親的,嚴格來講是堂姐。由於她堂姐的父母在很多年前因化工廠爆炸離世,一歲多就來了肖涵家,兩人不似親姐妹卻勝似親姐妹。」李恆娓娓道來前因後果。
等她把錢收好,李恆問:「還過幾天舉行迎新晚會,下午忙不忙?」麥穗說:「還好,不忙。」
李恆拍拍自行車後座:「走,上車,我帶你去個地方。」麥穗依然側身坐上去,柔柔地問:「去哪?」
李恆踩著踏板朝前開去:「你前兩天不是說想去我學鋼琴的地方看看麼,我今天要學鋼琴,正好帶你去。」麥穗關心問:「騎自行車遠不遠?」
迎著風,李恆吹著口哨回答:「以這速度估計要半個小時咯,你要是心疼我,半路我們輪換著騎。」麥穗說好。
快要離開校門口時,李恆隔老遠就看到了孫曼寧和她室友,他登時龍頭一拐,拐進了小樹林。麥穗問:「怎麼了?」
李恆食指放她嘴上:「噓!」
麥穗愣了愣,仰頭默默看著他眼睛。
李恆小聲解釋:「曼寧同志過來了,她總是抱怨我們落下她,不帶她一起玩。天可憐見,你也清楚的,這輛自行車根本載不下她嘛。」
聞言,麥穗柔媚一笑,視線下移,落在了他的食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