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繼同今年已經從交警隊退休了,每天的生活就是早上起來陪着老伴去菜市場買點菜,把家裡頭的家務活做做,中午兒子媳婦和小孫子回來吃飯。
下午沒事的時候就去小區樓下的棋牌室打打小麻將,等到吃過晚飯老伴去跳廣場舞,老艾就在公園裡溜達溜達,碰到熟悉的人嘮叨幾句家常。
今天和往常一樣,只不過兒子去外地出差了,老艾早上沒有去市場,而是送小孫子去上學,“進去吧,上課認真聽見,中午爺爺再來接你。”
看着孫子揹着書包一蹦一跳的和同學向着教學樓走了去,老艾笑呵呵的轉過身往回頭,可是走了不過幾分鐘,剛要到十字路口的時候,突然,一輛摩托車從對面呼嘯的開了過來,速度之快都能聽到摩托車發動機那怪獸般的嗡鳴聲。
老艾眼睛猛地瞪大,臉上有着驚恐之色,不過以前畢竟也是個交警,當發覺摩托車是衝着自己高速開過來的,老艾猛地一個跨步,一把抱住了旁邊的水泥電線杆,然後雙手雙腳蹭蹭的往上爬了去。
砰的一聲巨響!
估計沒想到老艾都六十歲了,可是動作還這麼敏捷,摩托車砰一下撞到了電線杆商,帶着頭盔的司機從車上甩了下來。
“沒事吧?有沒有撞到啊?”這個時間正是學校上學的時間,有些家長也認識老艾,連忙小跑過去將從電線杆上滑下來的老艾給扶住了。
“肇事司機要逃走了?”也有人眼尖的發現摔在地上的摩托車司機連摩托車都不要了,跌跌撞撞的爬起來之後,看了一眼只有腿受傷的老艾,一把推開圍攏的人羣向着不遠處的一個巷子跑了過去。
半個小時之後,老艾躺在病牀上,不幸中的大幸只是雙腿被摩托車剮蹭到了,雖然有一道很深的傷口,不過並沒有大礙。
“放心吧,雖然司機逃走了,不過我們已經在調取沿路的監控,一定會將人給找出來的。”知道受傷的是今年剛退休的老艾,交警隊的同事在勘察完了現場之後,紛紛到了醫院探望老艾。
“老艾,你是不是和人結了仇?”一個老交警在其他人離開病房之後低聲問了一句,學校路段都有監控監控探頭,再加上詢問了路人,老交警怎麼看都感覺這一起車禍有點詭異。
對上老艾詫異的表情,老交警低聲道:“之前那個肇事司機雖然是在監控死角,但是我問了一下旁邊小超市的老闆,早上七點十分的時候摩托車就停在那裡了,司機戴着頭盔像是在等什麼人,超市老闆也沒有在意,可是我感覺這個人是專門在那裡等你的。”
驚魂未定的老艾猛地坐直了身體,甚至顧不上腿上的傷痛,“你說是專門衝着我來的?可是我沒有得罪過什麼人那。”
老艾今年上半年就退休了,因爲年紀大,後來這六七年他一般做的都是文職工作,而且他性子老實,小縣城也不大,偶爾碰到一兩起棘手的交通案子,人託人找找關係,基本上都是熟人了,也不會故意刁難人。
所以聽到這話老艾是真的吃驚,他根本沒和什麼人結仇,怎麼有人專門要撞死自己,不過想到事發前的一幕,老艾也感覺對方是衝着自己來的。
幸好自己反應速度快爬到了電線杆上,否則摩托車那麼快的速度,那樣衝撞下來,自己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譚亦和商奕笑到縣醫院的時候,老交警已經離開了,讓老伴去接孫子放學,老艾躺在牀上還在想着到底有什麼人和自己有仇。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老艾打開手機看到上面的信息不由的愣住了,【閉緊嘴巴,不該說的不要說,否則下一次你的孫子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老艾臉色驟變,此刻他已經相信老交警之前的話,的確有人盯上了自己,就在聽到病房門被敲響了,老艾連忙將威脅的信息刪除了,“進來。”
“你們是誰?”老艾疑惑的看着進來的商奕笑和譚亦,完全陌生的面孔,再想到剛剛收到的短信,老艾心裡頭七上八下的不安着。
“艾先生,這一次的車禍並不是意外而是人爲的。”商奕笑反手關上病房的門並直接反鎖了,看到老艾眼神一變,商奕笑知道他也發現了。
老艾戒備的看着兩人,“你們是什麼人?”
“摩托車司機並不是想要將你撞死,否則對方就會選擇汽車了。”商奕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從手機裡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靠在病牀上的老艾。
“兇手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他身上發現了一個針筒,你知道一旦將空氣注射到你的靜脈裡引起氣體栓塞,幾分鐘之內你就會死亡。”
老艾臉色快速的變化着,各種表情穿插其中,他猛地攥緊了雙手,想要開口,但是一想到剛剛接到的威脅短信,一想到才上小學二年級的孫子,老艾鼓起的勇氣又消退了。
雖然他並不清楚到底是因爲什麼,可是老艾知道這些人真的敢殺人,那麼一旦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他們或許真的會殺掉自己的孫子。
“你不用擔心你的家人會受到威脅。”譚亦終於開口,即使他依舊面容平凡而普通,卻依舊給人一種掌控全局的可靠感,“秘密說出來之後就不再是秘密,對方再威脅你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而且我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直到將幕後兇手繩之以法。”
只有死人才能保密,老艾如果不說,那麼他就是一個定時炸彈,幕後人會擔心什麼時候老艾無法保守秘密,但相對來說他把秘密說出去了,就等於將危險轉嫁出去了。
“你確定能保證我家人的安全?”老艾目光懇求的看向譚亦,看得出他已經動搖了,即使此刻他依舊不知道自己到底牽扯到了什麼機密的事件裡。
譚亦點了點頭,“我想問的二十多年前的一起交通事故,被撞死的是九蓮村的一對夫妻……”
這個案子老艾有印象,因爲這是一起肇事逃逸的案件,當初鬧的還挺大的,吳家人好幾次來交警隊鬧,一會說他們消極怠工,一會說他們包庇兇手。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案子就被壓下來了,吳家的人也沒有再鬧,這個案子就成了死案,當年老艾就是負責現場勘查的。
“這一起交通事故是發生在十字路口,吳姓夫妻兩人是從市裡的醫院做了檢查回來,好像是打算要一個試管嬰兒,夫妻兩人下午三點多回到縣裡的,可是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立刻回村子。”
時隔多年,如果沒有人提起,老艾說不定已經忘記了,但是現在一回想起來,所有的細節似乎都清晰的發現在腦海裡。
“事發應該是在晚上九點鐘左右,這個十字路口有些偏僻,而且當時也沒有安裝交通監控。”
吳旭父母從醫院回來,按理說應該直接回村裡的,可是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留在了縣裡,甚至在晚上九點鐘左右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十字路口,最後遭遇了車禍雙雙死亡。
“從現場的痕跡來看,肇事車輛並沒有踩剎車,在撞到人之後,甚至還將車子倒了回去進行了二次碾壓。”當時老艾勘查了現場是無比的氣憤,這已經不是交通事故了,分明是蓄意謀殺。
如果肇事司機將兩人送去醫院搶救,說不定還能救回來,可是司機卻進行了二次碾壓,然後揚長而去,等到過路的司機發現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了,急救醫生來到現場就已經宣佈夫妻兩人的死亡。
“對了,我記得在距離車禍現場一百米處發現了一些汽車機油滴落的痕跡,路邊還有不少菸蒂。”老艾忽然想起了這個細節,再加上今天自己遭遇的車禍,怎麼看都像是兇手一直等在不遠處,看到目標之後,這才加速衝撞過來。
聽到這裡,商奕笑已經可以確定吳旭父母當時沒有回村裡,而是留在縣城估計是要見什麼人,所以在晚上九點纔會出現在路口,但是到死夫妻兩人也沒有想到對方不是來見他們的,而是來殺他們的。
“你後來沒有跟進這個案子?”商奕笑疑惑的開口,時隔多年,老艾還能記得這麼清楚,這說明老艾當初肯定會關注這個案子,進行了深入調查。
老艾現在還能回想起吳家人的胡鬧,此刻苦笑一聲的回答:“當年肇事司機逃走了,交警隊和刑偵大隊那邊也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吳家人就擡着棺材拿着花圈和冥鈔到單位裡鬧騰……”
按照當年的賠償標準,撞死一個人如果找到肇事司機,至少也也要賠償十幾二十萬,吳旭父母都被撞死了,那就是三四十萬的死亡賠償金,吳家人不在乎死了人,他們只想要這筆錢。
結果查不到肇事司機,吳奶奶和吳大伯他們就感覺自己眼睜睜的看着三四十萬從面前前飛走了,吳家人哪肯善罷甘休,拼了老命的去鬧騰,找不到司機可以啊,只要有人賠錢就行,誰查不出兇手那就要誰賠錢。
“我還記得當初他們讓那個孩子披麻戴孝的跪在大門口,這事鬧的挺大,後來被上面給壓下來了。”老艾畢竟只是負責現場勘查的交警,後期的調查工作其實都歸了刑偵大隊,不過當時他在意這個交通肇事案,所以才知道的這麼詳細。
商奕笑想到吳家現在的窘況,以吳家人的厚顏無恥,這個案子一直沒有查出來,他們就這麼善罷甘休了,然後不鬧了?
怎麼看都感覺不符合吳家人的性格,他們應該是一沒錢了,就來鬧一通,能要到一千是一千,要到一萬是一萬,怎麼就偃旗息鼓了?
“我記得前些年所有的紙質檔案都要電腦入庫,這個案子的檔案好像丟了,電腦裡並沒有存檔了。”老艾忽然想起了這一茬,然後表情微微一變,“當年負責調查這個案子的老劉五年前癌症病逝了,真的要說起來也就我還記得一點。”
老艾清楚的記得當年因爲吳家人太會鬧事了,逮着誰就咬誰,導致這個案子都沒有人敢接手調查,實在是怕了吳家人。
而且沒什麼有用的線索,誰接手了就等於了接了一個查不出來的死案,吳家人這樣一鬧,自己就要的工作業績就等於沒有了,後來踢皮球一樣,最後交給了老劉接手。
都沒有人願意和老劉一起查,他都是一個人,偶爾也會來找老艾,兩個人交談一下進展和線索問題,後來吳家人拿到了人道主義的賠償,直接消停了,案子也就塵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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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紙質檔案丟失了,老劉也癌症去世了,也只有老艾還清楚的記得很多細節和線索,過了這些年了,要是問其他人那肯定是一問三不知。
離開病房之後,商奕笑低聲開口:“吳家人後來沒有再鬧事,肯定是收了好處的,而且死命的攔着不讓吳旭讀高中,肯定也是收了錢受人指使的。”
“有人送上門來了。”譚亦沉聲一笑,他和商奕笑剛走出縣醫院的大門口,卻見四個黑色勁裝的大漢徑直了走了過來,胳膊上的紋身說明什麼叫做來者不善。
“兩位,我們老闆有請。”帶頭的大漢粗聲粗氣的說了一句,說是請,可是兩個四個人卻已經將商奕笑和譚亦前後左右的退路都給封死了,分明是不去也得去。
“走吧。”譚亦看了一眼停在不遠處的商務車,帶着商奕笑上了車。
十多分鐘之後,汽車停在了一處酒吧門口,大白天的酒吧還沒有開業,被四個大漢催促着,譚亦和商奕笑從後門走了進去。
即使是白天酒吧裡也是光線晦暗,空氣裡似乎都有一股酒精和香菸的混合味,酒吧兩邊站滿了黑色勁裝的大漢,一個一個凶神惡煞着。
在靠近吧檯的沙發前,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此刻翹着二郎腿,手裡頭夾着雪茄,打量的目光看着走過來的譚亦和商奕笑。
“坐吧。”男人點了點頭示意兩人坐下來,隨後對着身後的手下襬擺手,卻見一個黑衣大漢拎着一個手提箱過來了。
箱子打開放在桌子上,裡面赫然是一沓一沓的鈔票,目測一下至少有一百萬。
“兩位,明人不說暗話,你們拿了錢離開這裡,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大家都好。”男人吐了一口菸圈,白色的煙霧瀰漫之下,一雙三角眼顯得陰狠而毒辣。
“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這年頭死個把人也不是什麼難事,不小心出個車禍,失個火,或者走街上一不小心被小混混給捅了一刀,要弄死一個人我這裡至少有不下於十種的死法。”
“誰讓你來找我們的?”譚亦冷聲打斷對方的話,狹長的鳳眸掃了一眼全場,雖然一個一個身材健碩魁梧,但是看得出都是散路子,沒有接受過正規的訓練。
“多餘的話不要問!”男人似乎很不滿意譚亦質疑自己的話,聲音陡然一冷,兇悍着老臉,一身的戾氣迸發而出,“不要以爲自己有點身份就得意忘形了,和我鬥你們還太嫩了一點,拿着一百萬滾吧,否則我讓你們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商奕笑舉着雙手,笑着退到了安全的角落裡,自己不能暴露,不過這一位可以啊。
很滿意商奕笑的識相,但是看到譚亦這態度,男人將雪茄摁滅在菸灰缸裡,冷聲怒斥:“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動手,給他有點教訓!”
瞬間,兩個黑色大漢直奔譚亦而言,只可惜兩人還沒有近身,譚亦卻是一腳一個,看起來一百六七十斤重的壯漢,如同皮球一般被踢飛了出去。
砰一聲撞到了遠處的桌子上,兩人痛的在地上蜷縮着身體,愣是沒力氣爬起來。
打鬥聲伴隨着吃痛的喊聲在酒吧大堂裡響起,別看這裡站着十多個人,可惜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一個一個都被譚亦踢翻在地,不是抱着肚子就是捂着胸口躺在地上。
男人似乎沒有想到譚亦這麼能打,不就是營區的炊事兵嗎?怎麼這身手堪比特種大兵了?驚恐不安之下,男人看了一眼站在角落裡的商奕笑,眼神一狠,拔出匕首向着商奕笑衝了過去。
“啊!”像是受到了驚嚇,商奕笑扯着嗓子喊了起來,繞着桌子躲避衝過來的男人。
譚亦放倒最後一個壯漢,無語的看着繞着桌子老鷹抓小雞似的商奕笑和男人,拿起茶几上的菸灰缸直接丟了過去。
男人原本打算抓了商奕笑威脅譚亦,誰曾想商奕笑速度這麼快,繞着桌子一邊叫一邊跑,偏偏他就是抓不到人,眼瞅着商奕笑似乎跑不動了,男人不由得一喜。
可惜後腦勺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男人身體晃盪了幾下,手往腦袋後面一抹,黏糊糊的一手的鮮血,身體哐噹一聲倒在了地上。
“說吧,誰讓你來的?”譚亦撿起掉在地上的匕首,居高臨下的看着捂着後腦勺呻吟的男人,見他繃着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兇狠模樣,譚亦不由得笑了起來。
“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清朗的男音卻是讓人毛骨悚然,譚亦蹲下身來,看着滿臉不甘的男人,右手拿起匕首,鳳眸陡然一狠,手中的匕首落下的同時是男人慘痛的喊叫聲。
眯着眼輕笑着,譚亦目光無比柔和的看着痛的臉都蒼白的男人,右手晃了晃沾染着鮮血的匕首,“你打算挨幾刀再說?”
男人被譚亦那冰冷詭譎的眼神看到遍體生寒,而當匕首上的血液滴落到了臉頰上,男人的心理防線崩塌了,他再狠那也是怕死的。
而在譚亦的眼前他清楚的看到了死亡的陰影,這個男人絕對不是普通的炊事兵,沒有一個炊事兵會這麼狠,給人一刀就如同切豆腐一般,笑的那麼可怕。
“我不知道是什麼人找你們麻煩。”男人捂着腹部的傷口,聲音哆嗦的開口:“早上醒來的時候客廳裡多了兩個箱子,每個箱子都裝了一百萬,還有一個信封,裡面說了讓我辦的事。”
他今年都四十多歲了,沒少幹殺人放火的事,正因爲怕死,所以他的別墅裡裡外外至少有十個手下,但對方依舊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兩個箱子放到他的客廳,這說明對方要是想殺他,那也是易如反掌。
信說的很清楚,讓他收下一百萬,餘下的一百萬交給商奕笑和譚亦,算是封口費,讓商奕笑不要調查吳旭的事情,當然,如果她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話,對方不介意男人下狠手讓商奕笑吃點苦頭。
“知道我和沈墨驍的關係,還敢找這些人來對付我,背後的人來頭不小啊。”商奕笑輕聲笑着,當然一出手就能拿出兩百萬,估計也是不差錢的。
譚亦一腳將地上的男人給踢昏了過去,看了一眼商奕笑,語調涼涼的道:“對方是認準了你和沈墨驍早晚得分手,所以纔有恃無恐,而且就你這身份能拿到一百萬估計也會聽話的收手。”
畢竟沒有了沈墨驍,商奕笑就是娛樂圈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角色,一百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商奕笑如果是個見錢眼開的,而且對方又是恩威並施,除非有必要的理由,商奕笑只要不傻,估計也不會繼續調查下去,對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嗎?”商奕笑沒好氣的瞪着說風涼話的譚亦,邁步向着酒吧後門走了過去,“對方這麼急,說明吳旭的身份很有問題,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一切都明朗了。”
只可惜商奕笑還沒有等到譚亦這邊的調查結果,就把自己和譚亦給折騰進去了。
中午時分,離開酒吧之後,譚亦和商奕笑找了一家餐廳,剛吃了一半,三個便衣快步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兩人,“商奕笑,張洋?”
“你們是?”商奕笑放下筷子,眯着眼打量着對方,見到工作證之後,商奕笑眨了眨眼,隨後笑着開口:“我就是,有什麼事?”
“跟我們走一趟。”帶頭的男人態度冷漠的收回了工作證,對着手下一揮手,“將人帶走。”
十分鐘之後,兩輛車子直奔和江省刑偵大隊而去,被抓捕的商奕笑很是坦然的靠在後座上睡覺,反正回程也得四五個小時,對方的動作越多,查起來就越容易。
下午四點半,汽車終於抵達了和江省,商奕笑瞅了一眼譚亦,“我說你就一點不擔心?雖然你不歸地方上管,可是那些人可都是你動手打暈的。”
車裡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是什麼事,但是商奕笑用腳趾頭猜也知道,不久前他們纔在酒吧裡動手揍了人,一個小時不到就被抓了,這說明背後的人早就安排好了。
如果商奕笑老實的拿了錢收了手,那自然平安無事;如果她不聽話,後招就來了,估計是因爲將酒吧那些人給揍翻了,所以用致人重傷的罪名抓捕自己。
“你還是擔心自己吧。”譚亦淡然一笑,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商奕笑,“前面負面新聞才被壓下來,現在你又被抓了,你和沈家大門的距離是越來越遠了。”
汽車剛一停下來,透過玻璃車窗看到外面黑壓壓一片的記者,商奕笑翻了個白眼,果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看着車子在距離大門還有兩百多米就停下來了,商奕笑沒好氣的問道:“你們是故意的吧,什麼時候抓捕行動還需要知會記者和媒體,嘖嘖,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們行動的保密性!”
“前面車輛和人員太多,交通受到阻礙,只能下車步行。”隊長冷漠的回了一句,根本不在乎商奕笑的冷嘲熱諷,“下車,否則我就要用手銬了。”
沒有上手銬,至多算是回來配合調查問詢,但是一旦用上了手銬,不管有沒有犯罪,被記者媒體一報道渲染,商奕笑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沈家不能讓一個戲子進門,難道還能讓一個犯罪嫌疑人嫁進來?
“商小姐,你犯了什麼事?”這邊商奕笑一下車,記者的話筒還有鏡頭給擠了過來,而旁邊幾個人卻是消極怠工,說是在阻攔瘋狂擁擠過來的記者,卻是故意擋住了商奕笑離開的腳步,讓她不得不正面對面記者的犀利的提問。
“商小姐,你和這位先生是一起被抓的,難道是因爲和沈總裁鬧矛盾了,所以你才和男性朋友秘密出遊?”
“商小姐,沈氏集團已經公開了沈總裁和黃小姐結婚的消息,請問一下,你有什麼想要說的?你是第三者嗎?”
因爲有商奕笑這個話題人物,所以譚亦自然就被忽視了,所有人都衝着她過去了,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
“商小姐,你和沈總裁註定了不可能成爲合法夫妻,你現在還不願意分手,是不是打算成爲沈總裁的地下情人?”
看着差一點戳瞎自己眼睛的話筒,商奕笑看了一眼事不關己,退到一旁的譚亦,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關鍵時刻,男人都靠不住,還是得靠自己!
“如果你們讓開一條道,那麼我就回答三個問題,否則的話,我們就繼續在這裡僵持着。”商奕笑一開口現場立刻就安靜了。
圍堵過來的記者也知道不可能長時間的擠在刑偵大隊的門口,而且商奕笑既然願意回答三個問題,那至少可以有報道的素材了,想通了之後,現場的記者刷刷的讓出了一條路來。
商奕笑這才大步向着不遠處的大門口走了過去,片刻之後,站在臺階上,看着下面黑壓壓一片的記者,商奕笑咧嘴一笑,表情極其惡劣,“沒有想到大家都是職場上的人了,竟然還這麼天真單純,下次有機會再聊。”
說完之後,商奕笑得瑟的擺擺手,然後徑自朝大門走了進去,自己就是不守信用又怎麼着?有本事他們直接衝進刑偵大隊啊!
一羣早已經將問題準備好的記者傻眼的愣在了原地,直到商奕笑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衆人這才反應過來,有人還想要追進去,可是一看擋在門口的便衣警察們,腳步頓時又停下來了。
如果是在大門外,他們圍堵擁擠還能算的過去,可是現在到了刑偵大隊的門口,即使是記者,沒有得到允許,也不能隨便衝進去圍堵商奕笑的。
看到這一幕,譚亦不由的笑了起來,看不出她還挺能隨機應變的。
圍堵不了商奕笑,一衆記者氣的在心裡罵天,回頭一看,刷的一下,不少人看向身爲“姦夫”的譚亦,逃了一個,這不還有一個在這裡?
勾着薄脣,譚亦狹長的鳳眸陡然一寒,一股冷漠的戾氣迸發而出,讓原本躍躍欲試的記者們像是被死神給盯上了一般,一個一個被釘在了原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譚亦也走進了大門。
審訊室內。
“身爲知法守法懂法的良好公民,有什麼地方需要我配合的儘管說,我一定會配合的。”商奕笑朗聲開口,看了一眼做筆錄的便衣,“不過我事先申明一下,在酒吧裡我可沒有動手,都是張洋動手的。”
死道友不死貧道!朋友就是用來陷害的,商奕笑一臉的坦然,黑溜溜的眼睛裡寫滿了無辜之色,“你們看我這小身板也該知道,那些可都是身材魁梧的壯漢,我想揍人也沒這個本事。”
估計也沒有想到商奕笑將事情推的一乾二淨,隊長眉頭皺了皺,動手的人是譚亦他自然清楚,可是他們地方上的確沒有權利審問譚亦,如果要審,也該是營區來人,至少是江海峰負責。
而另一邊,譚奕比商奕笑更直白,“我什麼都不會說,一切等江旅來了再說,至於商奕笑,她沒有動手。”
沈墨驍收到消息的時候,商奕笑已經被帶回刑偵大隊了,這會正是吃晚飯的時間,看了一眼正在吃飯的沈夫人,“爸媽,我出去一趟,有點急事。”
“能有什麼急事啊,不是說好了一會帶子佩去吃飯嗎?”沈夫人不滿的看着沈墨驍,之前才冤枉了子佩,這頓飯也算是賠禮了,都已經說好了,他現在又推三阻四的。
“沈姨,我沒事,墨驍哥,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因爲之前和沈墨驍說好了出去吃晚飯,所以黃子佩也沒有吃,這會正在服侍沈夫人吃飯。
沈墨驍也清楚沈夫人的性格,只好暫時讓步,“那子佩你和我一起去吧。”
沈夫人還是有些的不滿,但是看到沈墨驍願意帶黃子佩一起走,這纔沒有再開口說什麼。
“行了,你們去吧,你媽這邊還有我在這裡。”沈父也開口打了圓場,很少能看到墨驍表情這麼明顯的變化,沈父眉頭皺了一下,難道又是因爲商奕笑的事情?
出了醫院之後,沈墨驍直奔刑偵大隊而去,“對不起子佩,耽擱你時間了,笑笑那邊出了一點事,我需要過去處理一下。”
“怎麼了?”黃子佩一驚,似乎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墨驍哥,我們快過去吧,沈姨那邊我不會說的。”
沈墨驍過來自然受到了高規格的接待,再者商奕笑畢竟沒有動手,將她帶過來至多是配合調查而已。
會議室裡,當看到商奕笑和譚亦過來時,沈墨驍一下子站起身來,目光仔細的打量着她,確定商奕笑沒有受傷之後,這才放下心來。“怎麼會調查吳旭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想知道我們營區的人被混混威脅了,怎麼反而成了嫌疑犯了?”會議室門口傳來江海峰洪亮的聲音,此刻他帶着趙明華大步走了進來,冷眼掃過全場,“馮局,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滿意的交待!”
當初汀溪山莊的事,馮局算是欠了江海峰一個人情,他這邊人手不夠,還是江海峰帶人過來協助,搜查尋找六個帶走的歹徒的。
其實馮局和江海峰一樣,他也是一頭的霧水,先不說抓人不抓人的事,商奕笑好好的跑去調查燈光師吳旭做什麼?
雖然說是吳旭刺殺了沈夫人,但根據當時目擊者的情況,吳旭是衝着齊澄盈去的,而且他現在已經瘋了,被送到精神病院了,而且能查的馮局這邊都查了。
商奕笑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黃子佩,此時笑着開口:“沒什麼,我在想吳旭和齊澄盈沒有任何接觸,也沒有任何恩怨,他既然要殺人,那肯定是受人指使,所以我就想要去他老家查查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商奕笑這話裡的意思很明確,吳旭受人指使刺傷齊澄盈,根據誰受益誰動手的原則,黃子佩的嫌疑是最大的。
因爲當時外界都以爲齊澄盈是沈墨驍的女朋友,黃子佩如果因爲感情的事買通吳旭動手殺人太正常不過了。
被當成了兇手,黃子佩並不生氣,語調平緩的反問了一句,“那商小姐查到了什麼了嗎?”
不是自己動的手,黃子佩身正不怕影子歪,她更希望商奕笑這樣誣陷自己,她越是無理取鬧,墨驍哥對自己就越愧疚,等磨平了所有的感情,商奕笑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面對衆人打量的視線,商奕笑點了點頭,“肯定是查到了,否則我怎麼會被抓來這裡。”
一句話將黃子佩堵的一陣無語,她此時纔想起這一茬,如果商奕笑沒有查到什麼,就不會有這一出了。
“笑笑,具體什麼個情況,你說說,我倒要看看誰敢誣陷你。”江海峰朗聲一笑,很喜歡商奕笑這直白的性格,就是這個理,這丫頭估計真的查到什麼了,暗中的人着急了。
“其實是對方做賊心虛,我們就去吳旭的老家九蓮村走訪了一下,問了問吳旭以前的情況,想要看看他有沒有和什麼人接觸過,中午的時候意外得知負責吳旭父母交通事故案件的交警出了車禍,因爲時間太趕巧了,所以又去了醫院一趟,出來就被人給堵了……”
至於吳旭的身世,商奕笑沒有明說,反正暗中的人動了這麼多手腳,又是找人撞老艾,又是拿出一百萬威逼利誘,現在還指揮人將自己抓來詢問,甚至煽動記者,對方做了這麼多事,要查出他的身份已經非常容易了。
等商奕笑說完之後,黃子佩正色的看向沈墨驍,“墨驍哥,吳旭的事情和我無關,你相信我嗎?我沒有指使他去傷害齊小姐。”
江海峰眼睛一亮,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沈墨驍,兩女爭一夫啊,沈墨驍該怎麼回答?
商奕笑也側目看向坐在身邊的沈墨驍,黃子佩的確手段高明,她這話是逼着沈墨驍表態,只要他回答相信,不管如何,商奕笑和沈墨驍之間就會存一個疙瘩。
若是沒有之前的幾件事,沈墨驍不會對黃子佩那麼內疚,此刻看着她被商奕笑逼到殺人兇手的境地,沈墨驍無法昧着良心說話。
“我知道這件事和你無關。”沈墨驍沉聲回了一句,於情於理他都不能說吳旭是子佩指使的。
“謝謝墨驍哥。”聽到這話的黃子佩笑了起來,看了一眼面色不變的商奕笑,看不出她真能沉得住氣,“商小姐,我可以用人格保證,我沒有指使吳旭,我雖然喜歡墨驍哥,但是我只會和你公平競爭,你不用擔心我會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看着義正言辭的黃子佩,商奕笑感覺自己就是個無理取鬧的野蠻女人,想到此,商奕笑拿出手機:“是嗎?不知道這三張照片是誰發到我手機上的,雖然是利用黑客的手段,可惜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只要你做了就留有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