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實在着急,趙大鬍子沒顧得上拿下揹包,結果現在包裡全都是泥,麒麟大概整理了一下,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是一些吃的,外面都裹着包裝袋,只要用水清洗一下也就沒問題了。
我們重新休整了隊伍,雖然只是那麼十幾分鐘的時間,然而我們卻已經累得夠嗆,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四爺指了指不遠處的山坡,“我們去那兒休息,阿道夫你去把車開過來。”
阿道夫口中嘟嘟囔囔半天,明顯是滿肚子不情願,但是也無可奈何,和我們一起走到山坡上之後慢慢悠悠地往之前停車的地方走去。
這一次回來,我明顯感覺到四爺對阿道夫的態度來了個大轉彎,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看來在分開之後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不少事情。
不過這也和我沒什麼關係,四爺的意思是打算開車到峽谷外面去露營,因爲據說雖然谷內和谷外由山坡爲分界,只是那麼一丁點兒差距,但是在外面就要明顯安全得多。
他是一個謹慎的人,再者說這件事情花費了他那麼大的精力,到了這一步一定不能出什麼岔子,不然也就前功盡棄了。
就在我們一邊商量對策一邊等候阿道夫的時候,夜晚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那並不是正常的太陽落山帶來的黑暗,一片烏雲向我們靠過來,仿若就在頭頂,近如咫尺。四爺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陰沉,大呼不妙,“糟糕,要下雨了!”
話音未落就被突如其來的雷聲遮蓋住了,我們四下張望,以現在的位置來說想要跑到峽谷之外根本是不可能的,越往高處跑就越危險,越容易遭到雷擊。
四爺趕緊拉着麒麟從揹包裡找出了帳篷分給我們幾個,要求大家都分開,在戶外遇到雨天的時候越是靠在一起就越容易遭到雷擊。
我們聽從了四爺的指揮裹着帳篷,雙腿併攏蹲在地上,像是一個一個小蘑菇,雷聲就在耳邊響着,讓人心慌,近得好像馬上就會劈在自己頭上。
傾盆大雨隨着振聾發聵的雷聲從天而降,朦朧的視線之中,我看到四爺好像在瑟瑟發抖,心中突然覺得有趣——像是他這樣做了太多壞事的人,這種情況下會比別人都覺得擔心吧?
前面不遠處的景象提醒我現在還不是幸災樂禍的時候,一棵大樹就在距離我不到十米的地方,雷電劈閃下來,頓時燃起了火星,整個樹冠都被燒焦了。
動物也不能倖免,就在前面不遠處,一頭野驢在風雨中慌亂地奔跑着,卻找不到藏身之地,伴隨着一道刺眼的白光,它突然應聲倒地了。
烏雲和暴雨使得天地無光,在黑暗之中,危險就圍繞在我們左右,每一聲雷聲都讓人提心吊膽,卻又無計可施。
這樣的煎熬讓每一分鐘都像是一年那樣難捱,我從來沒有這樣期望過時間快一點度過。
一聲炸雷讓我嚇了一跳,擡起頭來想看看不知道又是什麼草木鳥獸遭了秧,誰知道剛一擡頭就看到面前不遠處的帳篷鼓囊囊的,
本來由趙大鬍子照顧着的麻子陳突然站了起來,從帳篷中衝了出去,向着山下狂奔,剛跑出去沒兩步,驚雷作響,伴隨着耀眼的電光在麻子陳身後不到五米的地方開了花。
我頓時大驚,他像是個瘋子一樣在雨中奔跑,這不是找着讓雷劈麼,眼下也別無他法,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身來披着帳篷,跟在麻子陳的身後,感覺自己以極快的速度奔跑着,眼看着他就在我前面不遠處,縱身一躍將他撲倒在身下。
麻子陳剛被我裹進帳篷裡,雷火就在他腳下炸開了。
幸好差着那麼一點點,不然我們就完蛋了。
他也被嚇了一跳,躲在帳篷裡不說話,我揪住他的領子,“你他媽 的不要命啦!”
我從來沒有這樣憤怒過,然而麻子陳卻很冷靜,衝着我笑了,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不傻。”
這樣的情景讓我愣住了,“你……”
“噓,”他輕聲附在我的耳邊,“你猜我剛剛在沼澤裡發現了什麼?”
“沼澤裡?發現了什麼?”
“一座城。”
這三個字從他的口中慢慢吐出來,我卻花費了一分多鐘來思考它的意思,沼澤……一座城……“你是說……”
“騙你的話天打五雷轟。”
我頓時哈哈大笑,這句話要是平時說來,當做句笑話就算了,現在這個情形說這個話還真需要點兒勇氣,但是我突然嚴肅了起來,腦袋裡突然冒出了之前四爺說的話,如果當年野史的記載是真有其事,尺尊公主真的在這裡大興土木的話,麻子陳見到的豈不是當年留下來的成果?我將四爺的猜測一字不落地告訴了麻子陳,“現在我們怎麼辦?”
“說實在的,我不想告訴四爺,誰也不知道香巴拉的入口在哪兒。我剛剛看到的那建築規模不小,說不定就是香巴拉的入口之一。”
“可是我們想要下去的話必須要有一定的裝備,在沼澤下面的話至少要有氧氣吧?我們什麼都沒有,就這樣下去別說什麼都找不到,能不能上來都是另一碼事兒。”
“這一點我也知道。所以說現在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能先告訴四爺,然後再見機行事。”
“可是,”我皺着眉頭,“四爺的做事風格和我們可不一樣,要知道如果這裡就是香巴拉的入口,我們幫他找到了,必然會被滅口,信不信由你。”
麻子陳聽了我的話之後酸澀地苦笑着,“我信,怎麼能不信呢,我老婆和孩子就在他手上,我兒子還不到一歲啊。”
這話一出口,我們不約而同地沉默了起來,我的心中也有些空落落的,也許我的母親現在就已經被四爺威脅住了。
說到這裡,麻子陳突然靠了過來,在我的耳邊輕聲低語……
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雷聲慢慢減少直至消失,雨勢也漸漸減弱最終停了下來,我緩慢地站起身,確定周圍沒有危險之後纔將帳篷從頭頂掀開了。
活動
活動身體,雙腿已經痠疼得沒有知覺了,邁出一步,膝蓋就疼得好像被狠狠敲了一通一樣。
剛把帳篷掀起來,麻子陳立刻又變得瘋瘋癲癲的,只有我知道他是在假裝,然而也因爲只有我知道而令我感覺到不自然。
我是一個不擅長說謊的人,天生沒有做戲的天賦,這樣的情況下也只能可以不去看麻子陳,免得露餡。
坐等了半天,阿道夫才把車開過來,顯然是等着雨停了纔回來的,四爺對此頗感不滿。不過可能是經過了剛剛的折騰,他也懶得說話,只是一絲不悅的表情帶過了。
地上溼漉漉的,麒麟鑽進林子裡扛了一頭野羊回來,這就是我們晚上的伙食,然而光是點火就耗費了一個多小時,真正吃到嘴裡的時候我已經是睏意倦倦了。
麻子陳倒是沒少吃,大半隻羊都被他捲進了肚子裡,吃飽之後二話不說倒頭就睡,我坐在後面的車裡看到他躺下的身影,心中猜測着他會怎樣揭示這個秘密。
當天晚上我們就睡在車裡了,半夜下了兩場雨,之前發生的事情讓我心驚肉跳,實在是睡不着就坐了起來,麒麟在前座抽菸,從後視鏡裡,我們對視了片刻,但是礙於一旁的趙大鬍子所以一句話都沒有說。
第二天我睡醒之後剛從車上下來就看到麻子陳和四爺正坐在一起交談着,四爺很興奮地把麻子陳發現的事情告訴了我,我也陪着他一起做出了很興奮的表情。
他們看起來很自然,不知道麻子陳是怎麼解釋自己的突然發瘋的。
我想四爺一定猜到了什麼,只是懶得拆穿而已,或者是興奮的勁頭讓他忘記顧慮這些事情,他的想法剛剛得到了驗證,尺尊公主的秘密建築就在我們腳下。
然而真正的搜索行動是在隔了一天之後的早上開始的,因爲前一天我們都在大眼瞪小眼地等着麒麟和阿道夫到附近的鎮子上去採購設備。
當我們興高采烈地盼到他們回來的時候才發現所採購到的只有便攜式的氧氣袋和游泳鏡。花了一整晚時間,麒麟不眠不休地用結實的塑料袋幫我們做出了幾個“氧氣面罩”。
從吃早飯的時候,四爺就一直很興奮,催促着我們快一點吃,當然了,他是不會下去的,要由我們現行探路。他的意思是說,他的年紀太大不適合這樣的工作。也就是說他的命比我們的值錢得多。
我特意把方便麪的湯全都喝下去了,在這雲霧繚繞的峽谷腹地,早間的氣溫還是很冷,張開嘴都是哈氣。
找了比較安全的地方跑了兩圈兒熱熱身之後,我、麒麟、麻子陳和阿道夫脫掉了衣服。
國外人的體格就是要相對好一點,脫掉衣服之後阿道夫的肌肉讓我們這幾個排骨自慚形愧。麒麟雖然瘦卻結實,我屬於中等,只是麻子陳,最近的勞頓與虐待讓他看起來異常乾癟。
將氧氣面罩帶好,麒麟把手電分給了我們,這是一直隨身帶着的防水狼眼,只是恐怕在淤泥之中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