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楚所在的辦公室大門被人緩緩地推開了,劉白虎擡着手槍,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
“哥,這...這窗戶怎麼開...開了?”
劉白虎話剛說完,人便走了進來,同時猥瑣的大腦袋還不斷地四處掃視,想看看辦公室裡還有沒有人。
辦公室裡面的窗戶開着,有徐徐的清風從樓外刮進來,把暗藍色的窗簾吹的不住搖晃。
劉白虎正打算走到窗邊往下看,卻突然從搖擺的窗簾裡看見了一雙鞋——一雙黑色的軍靴!
雖然結巴,但他也不是什麼善茬,目光發狠,對着那雙軍靴的上方便扣下了五四式手槍的扳機。
“嗙嗙!”
兩發子彈在暗藍色的窗簾上開了兩個大洞,狠狠射在了窗簾後方空無一物的牆壁上,發出兩聲劇烈的悶響。
沒人!
劉白虎立馬反應過來自己被人騙了,正要尋找掩體,卻見辦公桌的後方猛地出現了一個渾身浴血的人影。
那個渾身浴血的人影正是桓楚。他終究是第一次和人類進行槍戰,其實心中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因此,他將軍靴脫下來故意擺在了引人注意的地方,打的就是聲東擊西的主意。
此時見那歹徒果然上鉤,毫不猶豫地直起身來,將手中九五式自動步槍的槍口對準了劉白虎那愕滿是然與驚恐的面門,嘴角扯起一個妖異的笑容,冷酷地扣下了扳機——
“噠噠!”
當自動步槍充滿節奏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劉白虎的腦袋立即被DBP87彈頭強大的貫穿力給轟爛了,就像是顆用力被人摔在地板上的西瓜一樣,在桓楚的眼前猛然炸裂開來。7Z小說?
他一顆圓圓的眼珠在強烈的衝擊力下,居然直直彈到了桓楚的腳下,仍然帶着驚恐與不甘,死死地瞪着桓楚。
殺人和殺喪屍終究是不一樣的!
把一具行屍走肉打成真正的屍體,並不會給人帶來多大的心理壓力。可將一個剛剛還在探頭探腦地說着話的活生生的人給斃於自己槍下,那種負罪感和心理壓力,是普通人所無法想象的。
尤其桓楚在第一次殺人時,居然就將那個人類的腦袋給直接打成了爛西瓜一般。因爲肩傷的關係,他並沒有穿上那件厚重的衝鋒衣外套,只是套了件運動背心。
此時劉白虎的腦漿和血液從他炸裂開來的腦袋和頸脖處噴飛而出,不停地濺射在桓楚的身上,直接粘在了他外露的皮膚上。那種黏黏膩膩的感覺,那種還帶着人體溫熱的液體在皮膚上流動的滋味,絕對不是身爲冷血動物的喪屍血液所能比擬的。
桓楚以爲自己的神經已經堅韌到了變態的程度,可他感受到身上的液體傳來的溫熱時,看到腳邊無頭歹徒頸脖中涓涓流出的鮮紅色血液,仍然忍不住有一股想吐的衝動。
可他沒有吐。根據剛纔自己聽到的動靜,外面的歹徒絕對不只一人,他必須強行打起精神,將敵人全部擊斃在自己槍下。
“白虎!”
正當桓楚打算換個隱蔽位置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呼。
劉青龍聽見自己的弟弟走進辦公室之後,便傳來了幾聲不連貫的槍響,然後便沒了動靜。他哪能不知道是劉白虎糟了意外,恐怕已經死在了別人的槍下。
一想到自己三十年來相依爲命的弟弟居然就死在了自己的眼前,他心中先是深深的自責,隨後便是一股沖天的怒火噴薄而出。
他已經不知道什麼謀劃什麼策略了,他只想聽見兇手痛苦的哀嚎,想要看見兇手被自己打成碎肉的慘狀!
復仇的火焰熊熊燃燒,劉青龍幾個箭步衝到了大門洞開的辦公室前面,正好看見了那具癱軟在地的無頭死屍。7Z小說?
看見死屍的同時,劉青龍瞳孔急劇收縮,心中一股強烈的悸動傳來。根本用不着辨認,他就知道那具慘不忍睹的屍體正是自己的弟弟劉白虎。
可他還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眼中復仇的火焰便已經凝固成了永恆。
“噠噠!”
在劉青龍一步踏入辦公室門前停下腳步的時候,仍然躲在辦公桌後方的桓楚已經站了起來。
他的臉上已經絲毫看不出殺人後的負罪感,只剩下無盡的冷漠與殘酷,面對着身前幾米處一臉痛苦的劉青龍,他絲毫沒有猶豫便扣下了扳機。
一個冷酷的短促連射。
子彈從噴着火焰的槍口呼嘯而出,直接打進了劉青龍的心臟,又從他的背後鑽了出來,失去動能的子彈才無聲地掉在了地面上。
劉青龍猛然感到胸口一震,隨即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傳來,哪怕曾經被人砍了八刀都沒有叫出聲來的他都忍不住想要哀嚎。但他沒有叫出聲音,不是不想,而是他張開的嘴巴里再也發不出絲毫聲音。
“鐺!”
全身無力的劉青龍再也握不住手中的五四,手槍從他的右手滑落,直直掉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了一聲輕響。
劉青龍的身子顫抖了兩下,竟然仍向前邁了兩步。但這兩步已經用盡了他僅剩的力氣,再也支撐不住的他嘴邊淌着鮮紅的血液,滑倒在了劉白虎的無頭屍體上。
劉青龍緩緩閉上了雙眼,竟然沒有一絲一毫不甘,反而露出幾分解脫的神色。
“弟,別怕...到了下面...哥,依然陪着你...”
仍然平舉着手中九五式自動步槍的桓楚隱約聽見這個一輩子無惡不作的歹徒隱約地說出了幾個詞,但他卻沒有絲毫觸動。
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一雙光腳有些冰冷,桓楚將放在一邊的軍靴提過來,重新穿回了腳上,才冷冷地看了死在一起的兄弟倆一眼。
“是你們自己找死。”
不斷催眠着自己的他仍然保持着一臉冷酷的神色,竟然沒有迅速離開現場,反而走到兩兄弟的屍體旁邊,彎下腰撿起兩把五四式手槍,才邁着隱約有些不穩的步伐離去。
“砰砰砰!”
正百無聊賴地等在支隊長辦公室內的衆人突然聽見防盜門上傳來一陣敲門聲,頓時眼光全部集中在陳玟雯身上。
雖然桓楚一直在刻意提高和培養葉弘波的地位,但終究時日漸短,衆人還是習慣於在老闆離去時將希望寄託在老闆娘身上,連葉弘波也是如此,都在無聲地等待着老闆娘的命令。
女王大人對於桓楚的實力從來是無條件信任的,此時一聽見敲門聲就立刻認爲是桓楚解決了門外的歹徒回來了,便要立刻上前,卻被葉弘波阻攔了下來。
就如同桓楚在時一樣,葉弘波雖然從不替他做決定,但深知自己角色的他每一次都會在桓楚做出決策之前盡全力將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性全部分析一遍:“老闆娘,確定外面的是老闆嗎?”
若是平時,陳玟雯聽見這一句老闆娘的稱呼肯定又要臉紅,可此時心切桓楚的她根本來不及思考那麼多,正要說話,卻聽見門上又傳來一陣敲門聲,同時也傳來了桓楚略顯疲憊的話語:“開門,是我回來了。”
一聽見真是桓楚的聲音,衆人忍不住都長出了一口氣。其實除了陳玟雯,大家心中對於桓楚這種充滿冒險精神的個人英雄主義都十分不以爲然。
其中以葉弘波爲甚。雖然在隊伍中呆的時間不超過兩天,可他已經完全可以看出來這隻隊伍完全是由桓楚一人揉合起來的。如果失去了桓楚,早期的幾人可能還會聽從陳玟雯的號令,可他們這些新加入的成員就不好說了。
此時見桓楚安全回來,他一直提着的心也是放下了,同時心中也是隱隱告誡自己,下次桓楚又要做這種“蠢事”時,自己怎麼樣都一定要阻止下來。這種提心吊膽的經歷,他可實在不想有第二次了。
而早已急不可耐的陳玟雯一聽見桓楚的聲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推開門,如同乳燕歸巢一般直接撲進了桓楚懷裡。雖然臉上一直沒有表現出來,可她心中也是一直隱隱在替桓楚擔心。
桓楚在大門打開時臉上還保持着冷酷的神色,可突然就見一個倩影飛入自己懷中,立馬知道是陳大女王。
當下便鬆開槍,接住陳玟雯在空中轉了一圈,便將她放了下來。
其實不是他不享受那對傲人雙峰壓在自己胸前的感覺,實在是左肩的傷讓他有些使不上力氣,如果逞強再抱着陳玟雯,怕就要兩個人一起在地上摔個狗啃泥了。
從桓楚懷抱中出來的陳玟雯本來一臉開心,可看見他臉色十分蒼白,心中一驚,趕忙問道:“你又受傷了?傷在哪裡?”
陳玟雯此言一出,辦公室中的衆人立馬也緊張了起來,嘩啦一下全圍在了桓楚身邊,就要替他檢查傷勢。
桓楚臉上的蒼白只是因爲今天遭遇的心理壓力太大導致的,和兩個歹徒交火時連油皮都沒有刮破。
此時見衆人這副表現,只得哭笑不得地把他們安撫下來。其他人倒是好說,陳玟雯可沒那麼容易擺過。桓楚只得耐着性子讓陳大女王將自己的身體檢查一遍,確認沒有增加新傷,才放了他一馬。
終於得了空閒的桓楚拍拍身子,接過自己的外套穿上,對着身邊的李國豪說道:“國豪,知道車庫大門怎麼開吧?”
“知道。”李國豪立馬點點頭。
“好,讓咱們去看看那大傢伙究竟長了個什麼模樣!”桓楚哈哈一笑,帶頭朝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