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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被涉及的各位，長老和平民，包括我自己，表示最深切的同情！”他停頓了一下，把身體轉向馬克，“已經發生了就只好讓它發生吧！然而，尊敬的長老們，我想提起各位注意的，是在這次事故中所喪生 - 或者更準確地說是被銷燬 - 的四百個K人胚胎。”
大廳噓聲四起。
唐豪瑟不爲所動，他摸着自己長長的鬍鬚，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四百個胚胎，就是四百個生命！我知道，”他繼續說，“在諸位的眼中，K人不過是些毫無價值的部件，如同鉚釘或補充液之類的東西。但是，我提醒各位，如同我已經說過數百次，K人是我們人類的一部分！儘管我們萎縮了他們的杏仁核，儘管我們將他們的智商限制在最低水平，然而，無論如何，我們也改變不了他們是人類一部分的現實。諸位，當我們，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剝離他們的皮膚、切除他們的器官、截取他們的肢體、抽走他們的血液時，難道就沒有人被那些無辜而天真的眼神感動過嗎？”
“老調重彈會讓人疲憊，您不覺得嗎？”馬克打斷唐豪瑟，語氣中透着冷笑。“如您所言，閣下就K人問題已經重複了不知幾百次！我相信在座的絕大多數長老，都無意接受您的提議 – 我們清楚您要提議什麼！”
“對！”很多符合的聲音，“唐豪瑟，坐下！別再囉嗦！”
馬克繼續道：“《K人法》已經充分顧及到克隆人的感受，而我，天天面對K人，如同閣下所說的，剝他們的皮、抽他們的血、切他們的器官、截取他們的肢體，我從未感到他們的恐懼，也沒有看到他們無辜而天真的眼神！相反，我知道，如果我們不這樣做，那麼，我們將會感到人類 – 我是說真正的人類 – 的恐懼，我們將對不起人類無辜而天真的眼神！”
“Bravo！Bravo！”大廳裡盪漾着喝彩。
“我不相信閣下的話！”唐豪瑟盯着馬克，目光炯炯。“不錯，關於K人，我已經說過無數次，但現在不同了！”他頓了頓，“因爲我們已經可以合成絕大部分K人所能提供的器官......”
“你能合成意識、精子和卵子嗎？”有人高聲問。
“不行，”唐豪瑟轉身，看着來言的方向，“但K人也同樣不能提供。”
“所不同的是，所有關於K人的操作都是透明的，”馬克再次插話，“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長老會的授權與監管之下，而合成器官呢？迄今爲止，閣下對所有的關鍵信息緘口不言。在這種情況下，誰能對閣下放心？誰能證明閣下不在用某種新技術來實現更大的野心呢？自科學革命以來，試圖用新技術、新手段來控制國家的先例，我們又不是沒有見過！諸位，我說錯了嗎？”
“正確！正確！”臺下一片迎合。
“我們之所以還沒有披露相關的信息，是因爲合成器官在某些方面尚需改進，這是其一；第二，因爲它涉及到諸多革命性的發明，我們還沒想好如何保障自己的成果不被剽竊......”
周圍又是一片噓聲，因爲唐豪瑟合成出神經元后，發現有黑客試圖竊取相關信息。唐聲稱此乃馬克所爲，但始終未能拿出證據。
“安靜！安靜！”納布科敲着手裡的木槌，“好了，我想大家都知道二位的觀點和論據，沒人願意爲它們再花費更多的時間，我們表決吧！唐豪瑟長老提議，停止一切和K人有關的活動，包括對它們的繁殖、培育、研究、使用等等，等等，同意的請舉手！”
唐豪瑟，連同他身後幾個人，舉手。
我注意到，這幾個人也都是老人的模樣，滿頭白髮，長鬚長眉。
“四票同意。”
“有棄權的嗎？”
大廳裡無反應。
“六十五票反對，提議被否決，閉會！” 納布科宣佈，並敲響木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