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阿依達臉色慘黑，淚水在眼裡打轉。
馬克被一羣人簇擁着。
我站在離阿依達五米外的地方，但是，除了她，其他人竟然看不到我，也察覺不到我的存在！
大家都注視着玻璃房：諾爾瑪倒在滿是血污的地上，渾身赤裸。
一個機器人進到房內。它把諾爾瑪的身體向左翻了一下，隨後，將手在她的上方掃過。
“K人，編號24N244，確認死亡，”機器人的聲音傳到室外。
諾爾瑪死了，死於難產。
“她腹中的胎兒已經沒有生命跡象，”機器人補充道。
室外一片寂靜。
良久，阿依達轉過頭，她盯着馬克，雙脣顫抖：“叔叔，你太殘忍了！”
馬克看着她，毫無表情。
“你眼看着她掙扎，眼看着她死去......”
“我不再重複了！”馬克回答，“在古代，女人都是這麼生產的。成與不成，全憑她們自己的造化。我們已經幾百年沒見過自然生產，這次可謂是千載難逢！”
“我恨你！我恨我自己！”阿依達叫着。
“胡說！”馬克呵斥她，“她不過是個K人！”
“K人？”阿依達嚎啕起來，然後衝出走廊。
我追了過去。
19
見到我來，阿依達哭的更加厲害。“諾爾瑪不是K人！”她抽搭着說。
“當然不是，”我撫摸着她的肩。
“她是納布科的女兒......”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我迅速鎮定下來，輕聲說，“我就知道......”
“特里斯坦是唐豪瑟的兒子！”
“馬克知道嗎？”
阿依達搖搖頭。“絕對不能告訴他！你看到了他的殘忍。怎麼就如此巧合！？特里斯坦和諾爾瑪，偏偏是他兩大對頭的孩子......”
“下一步，你如何打算？”
“我準備，”阿依達看看四周，壓低聲音後改口，“我覺得馬克在監視我，我有這種感覺......”
她話未落音，走廊的門“咔噠”一響，七八個機器人從裡面疾步出來，馬克緊隨其後。
“你果真瘋了！”馬克盯着阿依達，嘴角上掛着冷笑，“自說自話，語無倫次！諾爾瑪是納布科的女兒，特里斯坦是唐豪瑟的兒子......”
顯然，馬克在監視阿依達，但他卻聽不到我。
“你要不是瘋了，怎麼會起這些念頭？”他揮揮手，“把她帶上飛船！”
“是！”那羣機器人回答，隨後走向阿依達。
她恐懼地向後退，同時朝我喊：“乓！乓！救我！救我！擋住！擋住它們！”
機器人衝了過來。
我來不及猶豫，便伸出雙臂！
奇蹟發生了：機器人都像是撞到玻璃牆一般，仰不剌叉翻倒在地！
這一刻，我感到自己力大無比。
阿依達逃出後門。
“去追！去追！”馬克狂叫，但我是不可逾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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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擋着他們。
經過數次嘗試後，馬克叫停機器人，意識到出了問題。他手一揮，隨後自己帶頭，轉身向對面的大門衝去。
很顯然，他想從另一個方向去抓阿依達。
我也出了辦公大樓。外面是個空無一人的巨大廣場。
“阿依達跑哪兒去了？”我心裡想。
“抱歉，”一個女聲回答 - 我全然忘了搜索助手的存在！-“阿依達的定位系統處於關閉狀態。”
“當然，”我對自己說，“否則馬克就能找到她。”
既然找不到阿依達，我至少可以去阻撓馬克！於是我又問：“馬克現在哪裡？”
“抱歉，馬克的定位系統處於關閉狀態。”
“當然！”我拍了下腦門，“否則阿依達就可以知道他的位置。好吧，簡直是一出《三岔口》！”我無可奈何地對自己說。
就在此時，阿依達在我身後喊：“乓！快！快上來！”
我扭頭一看，見她駕駛着一塊三米見方的絳紅色飛毯，上面還有另一個人，是特里斯坦！他臉色蒼白，目光呆滯，渾身顫抖。
阿依達降低高度，我爬上去，然後我們迅速向左飛去。
“去哪兒？”我問。
“發射場，回地球！然後把他送到唐豪瑟那兒！”阿依達指指特里斯坦。
“但馬克？”
“我覺得應該能把他甩掉一會兒，”阿依達把速度加到最大，“等我們上了飛船，我再聯繫唐豪瑟和納布科，讓他們來接我們回月亮。”
“馬克不會封鎖發射場嗎？”
“不是沒可能。”
“那怎麼辦？”
她轉頭凝視我，彷佛意味着，“你既然知道我該怎麼辦，還需要問嗎？”
我盯着她，不語。
“如果是這樣，”她一字一句地說，“你帶他走，”她用頭指指特里斯坦，我引開馬克。”
“這怎麼行？你不能留下，這太危險！你們走，我來對付！別忘了，我......”
“我知道你是神，”她打斷我，“可是，水星上有近萬個機器人，而且，如果馬克見我帶着特里斯坦上了飛船，他會不惜代價阻止我，包括摧毀飛船。”
“嗯......”我做躊躇狀。畢竟，我對自己的神力既不知曉，也無信心，擋五六個機器人或許還行，可面對千軍萬馬......
“而且，只要我逃，馬克的注意力一定全在我身上。喏，拿我的披風罩住特里斯坦，反正馬克看不見你，到時候你扛他上飛船......”
“我扛他？我......”我差點兒說出“都一百歲了！”
好在阿依達沒聽見，她繼續自己的話：“你是大神，扛他或者提着他，對你而言都不費吹灰之力，而且，馬克他們也沒空注意一個能自己動的包裹。”
“這倒是。”
“注意！我們要到了！過了這片樓就是！”
“可是！”我連忙喊，“可是萬一你不來，誰開飛船？而且將來怎麼聯絡唐豪瑟？”
阿依達把飛毯停在空中，然後盯着我，似乎在說：“難道你不知道麼？”
我也盯着她，不迴避。
她湊近我，抓住我的雙耳。“看着我的眼膜，”她說。
我照辦。
“吱吱,”兩聲，我覺得雙眼一熱。
“好了，所有的信息都裡面。”之後，她轉身，挪到特里斯坦面前，坐在他腿上，雙手鉤住他的脖子。
“噢，還能這麼傳送信息......”我明白了。
“親愛的，萬一我走不了，你就跟乓去吧！他是神人，法力無邊，你不用怕，乓一定能把你送到你爸爸身邊。”說完，她便把自己的嘴貼到特里斯坦的上，忘情地吻了起來。
特里斯坦咕噥了些我沒聽清的東西，他一邊吻一邊扯掉阿依達的披風，然後掀起她的裙襬，並開始拉自己的褲子。
我尷尬的不知所措。
而此時，兩張飛毯從遠處飛來。阿依達手忙腳亂地爬回駕駛座。
“糟糕！”她大叫，“馬克追來了！”說着，她加速，飛毯已經轉向，巨大的發射場出現在我們右側。
“快用披風把他裹住！”她命令。
我迅速照辦。
“就是白色的那個飛船，左邊第一個！”她朝那飛船開去。
到了飛船前，阿依達把飛毯降到離地半米的高度，“跳！”她喊。
後面的飛毯，已經密密麻麻地撲了過來。
我深呼一口氣，抓住特里斯坦，然後閉了眼跳將下去，而阿依達已將飛毯拉昇，瞬間消失在羣樓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