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覺得刺眼。
“這兩位先生是?”護工小心翼翼的,便倒退便詢問,真把夜夜看成了什麼怪物。
夜夜也不在意,他是和雷裂乘坐昨晚的飛機來的,剛下飛機不久,沒有通知這邊的任何人,夜夜說皇甫家拍了個助理去巴塞羅那找他,不過雷裂把人打發了,估計那助理暫時都不知道他們兩個來到了中國。
“我是來看病人的。”夜夜深呼吸一口氣,覺得眼睛刺疼,小聲詢問雷裂:“這人真是我哥?”
病牀上的人沒有醒,臉上幾乎沒有肉,顯得眼睛特別大,臉色也很難看,瞧着真像不久於世的模樣,“怎麼這副鬼樣子?”
雷裂是說了兩個字:“嗑丨藥。”
夜夜一皺眉,他站在病牀前,好不自在,也不知道該幹嘛,畢竟人睡着,最後將整個病房無聊的掃了一遍,指了指輸液瓶:“這個好像快輸完了吧?”
護工終於找到了事情做,“我去叫護士。”
夜夜直接按了按牀頭的按鈴,護工阿姨又閒了,想了半天:“你們喝水嗎?”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有事再叫你。”雷裂直接將人打發走,護工鬆了口氣:“我就在門外,不會走遠。”
護士進來換藥水的時候,夜夜擔憂的詢問哥哥的病情,護士說了些什麼搞得他心情越發沉重下來,雙手插在口袋裡,時不時看一看病牀上昏睡的那個男的,卻又不忍打量,不免有些惱火:“年紀輕輕的,做什麼不好,竟然嗑藥,把自己嗑得這副鬼樣子,我爸媽若是在世,估計也要被氣死。”
可是又覺得難過,這是自己唯一的哥哥。
“嘴巴怎麼這麼幹?”夜夜左看看右看看,拿起一次性的杯子倒了些水,從桌子上的棉籤盒裡面取出一根棉籤,沾着水塗抹在他乾裂的脣瓣上,竟意外的驚擾醒了皇甫羅。
皇甫羅睜開疲軟的眼皮,盯着夜夜,夜夜手拿着棉籤也看着皇甫羅,但他手中的動作沒有停,繼續沾着水溼潤皇甫羅的脣瓣。
皇甫羅伸手揉了揉眼睛,閉上眼,又揉揉眼睛再睜開,如此彷彿循環的動作做了三次,夜夜才說:“你別揉了,我不是你。”
皇甫羅:“……”
“你好,我叫皇甫夜。”
皇甫羅的眼神亮了一下,僅一下,又恢復那種死氣沉沉的眼神。
夜夜拉着椅子坐下來,“你覺得怎麼樣?”
“皇……甫……夜?”
“對,我是皇甫夜。”
“皇……甫……夜?”皇甫羅仰望天花板,喃喃自語,自帶粗話:“媽蛋,我已經死了嗎?見鬼了!”
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刻,夜夜覺得鼻子酸得難受,他本來對親情沒多大感覺,這一刻看皇甫羅這副絕望又死氣沉沉的模樣,情緒一下子翻滾出來:“你沒死,但我覺得你跟死人沒兩樣,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
皇甫羅又將視線重新落到他的身上,反應遲鈍的看着,沒說話。
足足十分鐘,夜夜覺得皇甫羅纔算是真正的腦袋清醒,眼睛也跟着恢復了生機,彷彿一潭死水忽然流動起來,他嘴巴哆嗦,腦袋裡很多疑問:“我……死了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