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漫早上和顧西沉通電話的時候,並沒有約好時間,只說了會在商場的咖啡廳裡見面,林嫣和傅青山沒來的時候,她一直以爲是她和林嫣的約會,沒想到後來會變成三個人,甚至最後變成了五個人的約會。
她知道紀雲深在暗中派了保鏢,所以她纔會想借着商場洶涌的人潮,和林嫣一起逛街的幌子,私下再見顧西沉一面,把U盤交給他。
但既然兩個人的約會,已經變成了五個人的約會,而且又是在紀雲深和傅青山同時在的情況下,即便她做的再隱蔽,也難以逃過那麼多雙眼睛,當然,自從剛剛傅青山陪着林嫣出現後,她就清楚的意識到,現在不是和顧西沉見面的恰當時機,而紀雲深和甜甜的出現,就等於直接粉碎了她心裡僅存的那點僥倖。
也因此,她就趁着紀雲深和傅青山去吸菸的空隙,給顧西沉發了短信,改約了時間。
今天是週六,改約時間的話,顧西沉當然樂意之至,幾乎在她短信發過去的下一秒,他的短信就回了過來,而且回覆的是最簡單的三個字,知道了。
剛剛放下手機,紀雲深和傅青山就走到了桌位旁,既然其他的目的已經達不到了,那麼就只能繼續一心一意的逛街,況且她真的好久好久沒有和林嫣一起逛過街了。
如果非要較真往前追溯,大概她能想到的就是五年前,她那場轟動林城的婚禮後,紀雲深邀請兩方的朋友去巴塞羅那陪他們度蜜月,彌補她想要的儀式感的那晚,她和林嫣入夜去商場逛街的那次。
喬漫和林嫣在兩個高大的男人即將走近的時候,就站起了身,甜甜也跟着跳下了兒童座椅,喬漫正要彎腰把剛剛紀雲深坐在隔壁椅子旁的購物紙袋拎起來,就被一隻大手從半空中攔截住,並拎了過去。
紀雲深一手輕鬆的拎起購物紙袋,然後把甜甜的手遞到喬漫的手裡,“甜甜也愛逛街,你和林嫣領着她逛,我和老傅在後面拎東西付錢。”
喬漫看了紀雲深一眼,便握住甜甜的小胖手,什麼都沒多說。
走出休閒飲吧,喬漫和林嫣分別牽着甜甜的左右手,走在人流密集的商場裡,兩個高大的男人跟在她們三人身後半米的位置,眸光好像從來沒有從她們的身上移開過,就好像擦身而過的路人,和這世間所有的美景,都及不過她們的一個背影。
……
兩人的逛街一直持續到下午的一點鐘,甜甜要開始睡午覺了,而喬漫和林嫣都穿着很高的高跟鞋,逛了兩個小時後,也都覺得很累了,就沒有繼續逛下去的慾望了,就選擇了結束這次逛街。
林嫣和以前的逛街留下的習慣差不多,買了很多很多東西,幾個保鏢,外加上傅青山的雙手都是滿滿的購物紙袋,在擁擠的人潮裡,永遠都是回頭率最高的那個。
甜甜很困了,有些鬧,紀雲深就把手裡的購物紙袋拿給了一旁的保鏢拎着,然後就抱起了甜甜,讓她在他的懷抱裡睡。
喬漫則就跟在一旁,拉緊蓋在甜甜身上的男人寬大西服外套,然後回頭,和林嫣匆匆的打了個招呼,就快步的走遠了。
林嫣也朝着喬漫揮了揮手,直到他們一家三口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才轉過身看向身旁的傅青山,隨便找了一個藉口,“我剛剛脫換衣服,感覺手掌心裡都是黏膩的汗液,很不舒服,我現在想要去洗手間洗一下,你就在這裡等着我吧!”
她說完,就踩着高跟鞋匆匆的走遠了。
傅青山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她是因爲看到甜甜,想起了嶼林,之前老紀和喬漫在的時候,她幾乎都是在拼命用力的隱藏自己的情緒,怕影響到喬漫的心情,這會喬漫走了,她的情緒也再也控制不住了。
林嫣嬌小的身影很快就被人羣淹沒了,傅青山把手中的購物紙袋推給伸手的保鏢,就邁開長腿追了過去。
眼睛裡酸澀腫脹的難受,在逃離之後,她就覺得那片酸澀和腫脹,逐漸變成了溫熱的液體。
她仰着頭,想要逼退眼底越來越多的溫熱液體,剛剛走到商場的拐角處,就與側面急匆匆跑過來的小人兒撞在了一起。
林嫣只覺得小腿上一疼,還沒有反應過來是被個小孩子撞了的時候,先是聽到了小孩子乾淨澄澈又帶着點委屈的聲音,“阿姨,西西找不到麻麻了,你能不能幫西西找一找?”
她趕緊擡手在眼角擦了一下,低下頭看過去的時候,因爲過度震驚,幾乎是本能的就僵在了那裡,她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好像不過瞬間,整個身體就變成了冷冰冰的一具行屍走肉。
因爲現在抱着她的腿,喊着她阿姨的孩子,真的太像傅青山了,簡直就是傅青山的縮小版,可他們的孩子,明明已經在五年前的那場別墅大火中被燒死了,而眼前的這個孩子,又是從哪裡來的?
“阿姨,你有沒有聽到西西說話啊?”
小男孩仰着臉,深邃的眉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臉,“阿姨,阿姨……”
林嫣像是終於從那場怔愣中回過神來,然後不由自主的蹲下,與對面的小男孩目光平視,“你……你剛剛說你叫什麼?”
“阿姨,我叫溫西,東西的西,媽媽還有外公外婆都叫我西西,你也可以叫我西西。”
林嫣的手不自覺的撫上男孩輪廓精緻的臉,和深黑茂密的頭髮,“那……西西要告訴阿姨,你是怎麼和媽媽走散的?這樣阿姨才能幫助西西快點找到媽媽。”
溫西平時最注重自己的髮型,被阿姨弄亂了,他也只是伸出手整理一下,那彆扭的樣子,都跟那個男人如出一轍。
所以,他真的在外面和別的女人有過孩子?
還是,一切都只是個巧合?
而溫西也不過是這個大千世界裡,剛好跟他長得特別相似的孩子?
腦子裡亂糟糟的,像是有無數的蟲蟻在啃咬一樣的難受。
“剛剛麻麻說口渴,西西就趁着麻麻去洗手間的時候,去排隊買了冰飲,可等我買完冰飲再回去洗手間找麻麻的時候,麻麻就不見了。”
“是這樣啊,西西怎麼這麼懂事?”
林嫣的雙手握着男孩的兩側雙臂,這種莫名的喜歡,莫名的親近,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拼命的控制了一下,才收回自己的雙手,“但是……西西你要記住了,以後不能趁着媽媽不在的時候去買東西,她如果渴了,你可以讓她陪你一起去,然後你買給她喝,這樣的話,你們纔不會走散,西西纔不會找不到媽媽,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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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西點點頭,精緻的眉眼處落下淺淺淡淡的失望陰影,“我知道錯了,阿姨,那現在怎麼辦?”
林嫣溫軟的笑了笑,又伸手揉了揉溫西的發頂,“阿姨現在就帶你去洗手間的門口等媽媽,如果等不到媽媽,阿姨就再帶你去廣播站,用廣播找媽媽,好嗎?”
溫西聽後,小臉上終於露出明快的笑容,“好,謝謝阿姨!”
……
溫暖從洗手間出來以後,到處找不到溫西,急得都快哭了。
她在洶涌的人潮裡找了一遍又一遍後,實在受不了腦海裡不斷跳出來的可怕想法,就報了警。
然後繼續樓上樓下的找,路過的人,她幾乎挨個問了遍,但沒有一個人說看見過溫西。
她就像是瘋了一樣,只要在人羣裡看到穿着黑衣服的男孩,她都要跑上去查看一眼,看看是不是她的溫西,而領着孩子的那些家長,一度以爲她的精神有問題,幾乎在她找過去的下一秒,就抱着孩子匆匆的走遠了。
她穿着七釐米的高跟鞋,在商場裡找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出現場的民警趕到商場,她纔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跟着他們繼續找。
就這樣又找了不知道多久以後,有個路過的路人在聽到她描述要找的孩子以後,伸手指了指樓上的洗手間方向,“剛剛我在三樓吸菸區的拐角處,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牽着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我聽那個男孩管她叫阿姨,還說讓她幫忙找媽媽的話,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那裡……”
溫暖聽後,連忙道了聲謝,然後沒命的一般的往樓上跑去。
林嫣對這個商場並不熟,牽着溫西走了不少彎路,才找到剛剛溫西說和媽媽走散的洗手間門外,爲了不讓溫西多等,也不讓溫西的媽媽着急,就想着只在洗手間的外面等十分鐘,如果溫西的媽媽還不回來找她,她就帶着溫西去廣播室,用廣播找她媽媽。
民警和溫暖來到三樓,順着剛剛那名路人留下的線索,找到了吸菸區的拐角處,可那裡已經沒有了她說的漂亮女人的身影。
溫暖急得直跺腳,眼淚不停的往下掉,“我怎麼這麼粗心,怎麼會把西西一個人仍在原地?”
周圍的民警雖然在極力的勸慰,但溫暖彷彿掉進了自己挖的深坑中,怎麼也走不出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溫暖的思緒雖然亂成了一團,但身旁的民警都是很清醒的,並且因爲常年接觸各類案件,思維都比較敏捷,便詢問溫暖和孩子走丟的地方,溫暖這纔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對,對,我教我西西,如果跟媽媽走散了,就回到原地等,他……他很有可能會回到洗手間的門口等我……”
說完,就徑自朝着和溫西走散的洗手間方向跑去,後面的幾名民警也跟在溫暖的身後往過跑,要知道,在這樣一個人潮洶涌的商場,想要找到一個和媽媽走散的孩子,有多麼不容易,任何一點線索都不能放過。
一行人趕到溫暖剛剛和溫西走散的洗手間外時,正趕上林嫣牽着溫西往外走,溫暖跑在最前面,因爲着急根本就沒有好好的控制自己的腳步,差點就和林嫣撞在一起。
兩人的視線就這樣猝不及防的交匯在一起,皆是微微一怔,變了臉色。
溫西看到溫暖,趕緊鬆開林嫣的手,跑過緊緊的抱住溫暖的大腿,“麻麻麻麻,我在這裡等你好久了,你終於回來找我了!”
跟在溫暖後面的警察因爲孩子找到了母親而微微鬆了一口氣,並快步走過來,對着林嫣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察證,說話的語調裡帶着警察身上特有的義正言辭,“這位小姐,我們是林城南星街派出所的民警,剛剛接到這位小姐的報警,說孩子跟她在商場走丟了,我們現在依照規定,需要您跟我回警局做一下筆錄,能不能請您配合一下。”
林嫣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對面的溫暖,纔將視線從她的臉上挪開,並對身前的幾個警察微微笑道,“好的,沒有問題,我願意配合。”
在週六人潮洶涌的商場裡,林嫣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旁邊跟着溫暖和溫西,後面跟着幾名警察,很快就消失在了路人注視的目光中。
大概半個小時後,警車便穩穩的停在了警局的門口。
一行人進去後,就走到了民警的辦公桌旁坐下後,就開始對坐在對面的林嫣進行例行盤問。
“請問小姐您的姓名,身份證號,家庭住址,還有職業是什麼?”
林嫣如星辰般的眼睛微微彎成微笑的弧度,又伸手撩撥了一下肩頭的波浪長髮,然後溫溫淡淡的說道,“姓名林嫣,身份證號是221305199007030520,現居住址是濱海路27號的青山別墅,至於職業嘛,現在是無業遊民,因爲剛剛從監獄出來,還沒有找到工作!”
坐在林嫣對面的警察在聽到她說她的名字是林嫣的時候,腦海裡幾乎立刻就勾勒出了一個曼妙身影,衆所周知林嫣這個名字曾經是上流社會,甚至是整個林城的一個禁忌。
有傳聞說,當年林家被有着世仇的傅家爲首的幾大軍政勢力聯合圍攻,從而一朝敗落,林嫣因此從林城的上層名媛這個稱號跌落成冠着夫姓的傅太太,也因她嫁給傅青山,而成爲林家敗落的罪魁禍首,便從此對傅家心懷怨恨,以至於親手用一場大火,毀掉了那座價值幾十個億的青山別墅,和還在襁褓之中的傅家骨血。
傅青山在那次大火中受了很重的傷,濃煙吸入肺部,昏迷不醒三個月,醒來的時候,林嫣已經因爲故意縱火,而被傅家的人送進監獄三個月,甚至還有人說,傅青山因爲不滿傅家的人送林嫣入獄,而一手換掉監獄所有的人。
最終,見到縮在監獄一角的林嫣時,換來卻是她仰着頭,看着他逆着光的英俊臉龐,輕飄飄的一句,“傅青山,火是我放的。”
沒有人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聽到了男人的怒吼聲,迴盪在監獄昏暗的走廊裡,久久不散。
也有人說,從那天開始,林嫣這個名字,便成了一個禁忌。
但大概誰也不會想到,親手縱火燒掉價值幾十個億的別墅,又燒死了自己的孩子後,只隔了四年,她便重新出現在了衆人的眼中。
傅青山到底是恨她恨到必須親手毀了她,還是愛她愛到走火入魔,纔會在放手之後,又縱容到只讓她在監獄裡面蹲四年?
民警顯然已經從剛剛腦海中的回顧,以及林嫣所說的話中,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要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林嫣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甚至已經不是傅青山的太太。
但以她在傅青山身上所用的手腕和心機,又或者她剛剛說話時候沒有一絲狼狽的輕描淡寫,都讓人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甚至覺得莫名的畏懼。
警察已經迅速的把林嫣的回答抄寫下來,隨後繼續問道,“那……林小姐,您又是怎麼跟這個孩子走到一起的?是否知道他和他的媽媽已經在商場走散了?還請您把過程簡單的跟我們描述一下。”
林嫣白嫩筆直的雙腿慵懶的交疊在一起,手指把玩着垂落下來的頭髮,脣邊始終浮現着溫淡的笑容,“我是在要去洗手間的路上碰到這個孩子的,他當時跟我哭訴他找不到媽媽,我怕他被壞人領走,就帶着他去找媽媽,還在洗手間的門口站了很久,等着他媽媽返回到兩人走散的地方找他……”
說到這裡,她沉吟的想了幾秒鐘,才微微點了點頭,“……嗯,事情的大概經過就是這個樣子,警察先生。”
做筆錄的警察點了點頭,隨後和身邊的同事對視了一眼,接着又問道,“林小姐,剛剛我看您和這個孩子的母親面色都不是很自然,兩位之前認識嗎?今天在商場的事情,只是一個巧合嗎?”
“不愧是當警察的啊,察言觀色細緻入微的本領就是比常人厲害很多。”
林嫣蔥削的手指繼續把玩着垂落的的頭髮,那模樣依舊帶着極致的漫不經心,完全沒有生氣或者動怒的跡象,“我和孩子的媽媽確實是舊相識,她是我在英國讀大學時的學姐,有很深的淵源,不過後來因爲很多事情就不聯繫了,我可以很認真負責的說,我今天和這個孩子偶遇,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排除了刻意製造恐慌的嫌疑,也排除拐賣孩子的嫌疑,更排除了了因爲大人之間的恩怨,而牽連到孩子的嫌疑。
除此之外,只剩下程序裡的最後一個步驟,保釋!
做筆錄的警察和身邊的其他幾名警察面面相覷了幾秒鐘,然後攥着手中的鋼筆,一字一頓很爲難說道,“林小姐,是這樣的,雖然我們剛剛已經排除了其他的嫌疑,但是還需要您的家屬來一趟,所以,您看看您家屬有沒有方便的……”
林嫣臉上的表情還是那樣的雲淡風輕,聲音更是,“好啊,我都理解,這有什麼問題。”
說着,就從手包裡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溫暖抱着溫西坐在離林嫣半米左右的椅子上,聽到她要打電話,就趕緊抱着溫西站起了身,對着幾名剛剛趕去現場執勤的警察說道,“幾位警察先生,我能不能領着我兒子先走,我家裡還有一個癱瘓在牀的老人需要照顧,我不能長時間的離開。”
幾名警察當然也很想通融,但林嫣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溝通好,貿然的讓她離開,只怕林嫣會有多餘的想法。
就在幾名警察爲難的不知該說什麼的時候,林嫣就有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警察先生,你讓她先離開吧,她家確實有個癱瘓在牀的老人需要照顧,不能長時間離開,我時間很充裕,沒有關係。”
溫暖因爲她的話,而迅速的看過來,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大方的放她走。
在她過往的接觸中,她碰到不喜歡的人,或者是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的人,不是冷嘲熱諷,就是嗤之以鼻,絕不會像現在這樣雲淡風輕,寵辱不驚,那種眼神,像是看所有的人,包括她,都是一副路人旁觀者的姿態,根本不值得她激起任何一絲波瀾。
這樣安排,幾名警察擦當然求之不得,趕緊應聲道,“這樣啊,那真是感謝林小姐的配合。”
溫暖因爲警察的話,而從怔愣中抽回思緒,“林嫣,好久不見了,關於小西,剛剛謝謝你啊。”
這是從剛剛猝不及防的重逢到現在,溫暖第一次開口對她說話,而且還是隔了一個小時後,對她說好久不見。
仔細想一想,確實是挺久沒見了。
自從她撇下入獄的林南城,獨自出國對溫家明認祖歸宗後,她們就再沒見過,大概也有五年多的時間了。
林嫣朝她看過去,溫溫涼涼的笑,“沒關係,不過舉手之勞。”
溫暖臉上的表情很豐富,有不可置信,有失落,還有那麼一點點不甘心。
大概在她的想象中,林嫣一定會情緒失控的問她這個孩子的事情,爲什麼會和傅青山長得那麼像,是不是她和傅青山的孩子,是不是就是五年前她撇下入獄的林南城獨自離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