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阿斗一聲令下,後排士兵馬上擡出來五百連弩,架了起來。
這五百諸葛連弩是經過諸葛亮再一次改裝過的,射程要比之前的連弩更遠一些。型號也大了一號。原本的諸葛連弩一個人便可以扛起,而如今的這個諸葛連弩,需要兩個人才能擡動。
“給我射!”
士兵接到命令,五百諸葛連弩同時發射,五百支利箭騰空而起,直奔徹裡吉的中軍撲去。
“小心飛箭!”
羌人也意識到了箭矢飛來,但是中軍已經被俄何攪鬧的一團糟,俄何不停地到處亂衝,而後面十幾人則大喊着:“前面的,快攔住俄何。”
大多數的羌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俄何也是強人的一員大將,大家見俄何撲來,第一個反應是立刻讓開一條道路,而俄何爲了自保,不管三七二十一,見人就砍,攪鬧的周圍一片大亂。
恰好這個時候,飛箭落下了。
“不好,快保護大王!”徹裡吉身.邊的護衛立刻擁到徹裡吉身邊,用自己的身體幫助徹裡吉擋住了箭矢。
“生擒徹裡吉……”
“生擒徹裡吉……”
呼嘯的喊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羌人士兵聽到這個聲音,不由自.主的向徹裡吉的中軍望去。徹裡吉的帥旗還高高豎在那裡,但是下面的生命卻正被接連不斷的箭矢不斷收割着,守衛在徹裡吉身邊的士兵一片片的倒下去,而俄何所引起的混亂仍然在持續着。
羌人慌了。
他們能夠感受到,徹裡吉的中軍一片混亂。
“不好!”徹裡吉暗叫一聲,立刻撥.開了擋在前面的侍衛,同時開口吼道:“本王在此,不要慌張!”
徹裡吉站出來,給羌人吃了大大的一顆定心丸,羌.兵見徹裡吉沒事,紛紛大鬆一口氣,原本的那一絲慌張也蕩然無存。
此時,魏延已經衝入了羌人的陣中。
魏延擡頭望去,只見羌人中軍帥旗下突然竄出一.名將領,喊什麼魏延沒停清楚,只是這將領一身金甲卻吸引了魏延的目光。
“這身金甲,應該是個大官,說不定他就是徹裡吉!”.想到這裡,魏延抽出弓箭,對追徹裡吉就是一箭。
當年漢中之戰.的時候,魏延曾經在亂軍從中射中曹操門牙,可見魏延的箭法相當高明,不過也許是因爲雙方距離太遠,也許是因爲這一次魏延不夠運氣,這一箭並沒有射中徹裡吉,而是射中了徹裡吉的馬匹,正中馬股。
徹裡吉身爲羌王,戰馬自然也是萬中無一的神駿。不過再神駿,這馬匹終究還是畜生。魏延這一箭射的又狠又深,馬匹吃痛,立刻發狂似的亂跑起來。
“啊!”徹裡吉驚叫一聲,猛的拽住繮繩,才穩住了身形,而這時,馬匹受驚,已經不再聽徹裡吉的指揮了。
“大王,快攔住大王!”侍衛紛紛衝向前去。不過此時,徹裡吉那寶馬良駒的優勢卻發揮出來,再加上受驚過度,徹裡吉的戰馬就如同風馳電掣一般的飛奔向前。後面的侍衛根本追不上。
“大王,停下,別跑啊!”不知道後面哪個侍衛大喊一聲。不過這個喊聲,卻傳入了周圍的羌人耳中。
“喂,你剛看聽見了麼,那邊有人說大王跑了。”
“大王跑了,怎麼可能?”
“我親耳聽見的,那麼大聲,難道你沒聽到?”
另一邊,徹裡吉狠狠地勒住繮繩,同時開始慢慢的安撫戰馬,希望戰馬能夠儘快的安靜下來。
而此時,前面的漢軍也已經於羌人進入了短兵相接的戰鬥當中。至於後面的氐人,更是因爲偷襲得手的緣故,已經佔據了上風,局面已經開始向對羌人不利的一方倒去。若是接着這樣打下去,羌人的潰敗,只是時間的問題。
“陛下,看來大局已定了。”楊儀湊過來,欣喜的說道。
“恩……”阿斗回頭看了看,而後開口說道:“楊愛卿,你是文官,還是先回去吧,這戰場上刀劍無眼。”
“陛下都來得,臣爲何來不得!況且臣雖然是一屆文士,也粗通擊劍之術!”楊儀很自信的答道。
阿斗笑了笑,沒有在言語。阿斗看來,三國時代的文士有一點要好過後世的文人,那就是三國時代的文士多少都會一些簡單的劍技,而不像後世說文人手無縛雞之力。先不說這劍術實用性如何,至少在強身健體方面,還是有幫助的。
……
一場大戰,從天剛亮的時候,一直持續到傍晚。戰場上,士兵的體力都已經消耗殆盡,兵士之間的交鋒也不如晌午的時候那麼猛烈了。
大家都精疲力盡,不過越是這個時候,越是傷亡最大的時候。大夥都累了一天了,體力和反應力都不如早上剛開始戰鬥的時候,不少人身體已經開始不聽使喚了,原本一些可以躲過去的招式,現在已經躲不過去了。
士兵們很想休息,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現在不能休息,在戰場上,兩軍交戰的時候,休息就是等死,只有不停地運動,不聽的殺戮,不斷地消滅周圍對自己的威脅,同時也是一種自保的手段。
在這種大家咬着牙堅持的戰鬥中,人數的優勢終於體現出來了。所謂好漢架不住人多,一個武功很厲害的人,體力充沛的時候或許能夠對付十幾人甚至幾十人,但是若是體力不足的時候,對付三五個人都有困難。歷朝歷代無數的英雄人物都是所謂的力竭而死,就是再厲害的人物,也撐不住車輪戰的消耗。
終於,羌人開始潰敗了。
“頂住,別跑!都給我頂住!”徹裡吉大喊着,同時奮力斬殺了幾名逃跑的士兵,但是仍然無法阻止羌兵的潰退。
有句話叫做兵敗如山倒,一座山倒下來,這豈是人力能夠阻擋的。很快,徹裡吉便被淹沒在了潰敗的人羣當中。
兵法上講究進退有序,撤退的時候,如果被人追擊,損失將會非常大。如果撤退的時候,將領指揮有方的話,是絲毫不會有混亂的。那樣追擊的人也不敢趕盡殺絕。而在撤退當中,最忌諱的便是這種大潰敗。
羌人這一退,退的毫無章法,阿斗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好機會,而周圍的漢軍也知道,現在是積攢功勞的好機會。在正面戰場上,殺一個敵人何其困難,而追擊潰軍,殺一個敵人都簡單的多了。沒多斬一個人,腰間能多掛一個人頭,這便是一個大功勞。
即便是漢軍已經非常勞累了,但是面對這唾手可得的功勞,漢軍還是拖着疲憊的身軀衝了上去。
“殺啊!”
“殺死那些羌人!”
一名衝在最前面的漢軍壯漢一槍捅死了前面正在逃跑的一名羌人,而後順勢一腳踩過去,剛好踩到了那名羌人的脖子上。
“咔嚓!”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羌人登時斷氣了,而這名漢軍壯漢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又殺了一個,這回老子回去,能當什長了!”
那鮮血的味道和羌兵臨死前所發出的慘叫聲刺激了周圍的漢軍。正面交鋒的時候,殺死一名羌人是如此的困難,往往都需要以命相搏,可是如今,殺死一名羌人突然變得容易起來,只要你跑的夠快,便能討到這份功勞。
在這一刻,這些漢軍彷彿忘掉疲憊,大家拼命的往前衝去,所有人都有着一個想法,那就是多殺一個,多賺一分功勞。
此消彼長,漢軍士氣大振的同時,羌人的士氣則跌落了谷底,徹裡吉早已經被涌入了亂軍當中,不知所蹤,沒有人指揮,更多的人是選擇拼命的往前跑,希望儘快能夠逃離這個戰場。
“陛下,將士們已經打了一天了,況且今日勝局已定,這些羌人已經難成大患。咱們是不是讓將士們先回來休息休息?”
“不必,現在可是個搶功勞的好機會,想必朕的這些將士們可不願意停下來。傳令下去,繼續追擊,能生擒一名羌人,朕算他兩個人頭的功勞!”阿斗說完,轉頭看了看楊儀,接着說道:“楊愛卿,朕常聽丞相稱讚於你,說你籌度糧谷,處事極捷。朕今天就給你一個任務。”
“臣在!”楊儀急忙站了出來。
“給你一千火頭兵,帶上糧草,也跟着追上去,凡是路上遇到餓了的將士,便給他們弄點吃的,朕可不想朕的這些將士們沒有糧食餓死。”
“朕遵旨,只是不知不下要臣追多遠呢?”
“追多遠?”阿斗想了想:“怎麼也得追上個一二百里吧!”
“臣遵旨。”
“對了,你們剛剛誰看到魏延了?”阿斗接着問道。
“回陛下,剛剛魏延將軍衝在最前面,應該直追徹裡吉去了。”
“恩,魏延那傢伙,又貪功了!若是我所料不差,魏延見朕沒有鳴金收兵,想必已經奔着姑臧那邊去了。”阿斗說着,轉頭看了看楊儀,接着道:“楊愛卿,再給你個任務,你到了前面去打聽打聽,若是魏延真的去攻姑臧了,就給他多供些糧草。至於姑臧麼,他魏延能攻下當然最好,若是攻不下,也別餓着他們。”
“臣遵旨。”
……
魏延領着張翼、馬忠二人一直往西北方向追去。
隨着距離越來越遙遠,漢軍的追兵也越來越稀疏,逼近大家打了一天,又追了這麼久,都已經累了。
一輪明月慢慢的升起,黑暗當中,魏延已經漸漸的失去了羌人的身影,如今只能憑着羌人留下來的痕跡繼續追擊。
“將軍,弟兄們都累了,咱們休息休息吧!”張翼開口說道。
魏延回頭看了看,點了點頭:“傳令,先休息休息。張翼,你帶人去周圍撿些柴火,燒上些熱水。馬忠,你去看看周圍,能不能弄到點吃的。”
“末將遵命!”張翼和馬忠二人同時退了下去。
魏延從馬上下來,將大刀放到一邊,活動了一下腿腳,旁邊的侍從馬上過來遞上水袋,魏延沾着水,擦了擦臉,將臉上沾着的塵土和血跡都擦掉。
周圍的士兵可沒有魏延這麼好的體力,一休息下來,紛紛坐在地上,有的乾脆躺下,大口的喘開了粗氣。同時互相交流着,今天的戰果。
張翼升起了幾堆篝火,照亮了周圍,也給大家帶來了一絲暖意,漸漸的,魏延身邊的漢軍越聚集越多,除了魏延本部人馬以外,不少追捕羌人的漢軍見到火光,紛涌了過來。
張翼端着一大碗冒着熱氣的熱水,走到了魏延身邊,開口說道:“將軍,喝口水吧。”
魏延接過碗,慢慢的噓了一小口,熱水下肚,魏延覺得體力頓時恢復了不少。
“將軍,我找到了好東西!”馬忠樂呵呵的跑了過來。
“找到了什麼?這麼高興!”
“將軍,我在周圍找到了幾匹受傷的戰馬,那些活不了了的都讓我給殺了。”馬忠開口說道。
“恩,不錯,把馬肉燉了,弄爛點,大家喝點肉湯。”
“將軍,還不止呢,我還在那些馬匹上發現了不少的肉乾和乾糧,要是省點吃的話,足夠我們吃兩三天的。”
“好!”魏延興奮的站了起來,有了糧食,魏延心中突然升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馬忠,你立刻派人做飯,張翼,你去幫馬忠收拾收拾,只要是吃的,能帶走的,統統的給我準備上,咱們明日一早,向姑臧進發!”
“將軍,您說什麼,咱們要去姑臧?”張翼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對,去姑臧。如果羌人大敗,已成驚弓之鳥,咱們正好趁亂奪回姑臧。若是時間長了,被徹裡吉在姑臧城穩住了陣腳,反倒是不妙。”
張翼和馬忠二人對視了一眼,無奈的笑了笑,這時候,二人都知道,這位將軍怕是又開始貪功了。
……
混亂之中,不知道有多少羌人慌不擇路,迷失了方向。
不過徹裡吉身爲羌王,身邊自然有不少護衛簇擁着。而逃跑的羌人在見到徹裡吉以後,本能性的跟在徹裡吉身邊。等到天亮時分,徹裡吉身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了。
羌人跑了整整一夜,而這一夜,漢軍並沒有追擊,所以當天亮的時候,徹裡吉身後早已經看不到了追兵的影子。
慌亂的時候,大家腦子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逃跑。但是此時,這些暫時安全下來的羌人才感覺到,一天一夜沒吃沒喝,那種飢渴的感覺是多麼的折磨人。
水的問題還好解決,三國時期的涼州還是有不少的綠洲的,但是食物的問題,卻成了大問題。
羌人的糧草輜重都在營中,大營失陷,糧草也沒了,即便是帶出來一些食物,在逃跑的路上也已經掉落的七七八八了。
徹裡吉很無奈的做出了一個舉動——殺馬!
馬匹是騎士的第二生命,羌人雖然養了不少的馬匹,可是能夠成爲戰馬的都是良馬,殺掉實在是可惜了。不過如今爲了活命,徹裡吉也只好忍痛殺馬了。
就這樣,當徹裡吉費了好大的功夫回到姑臧城的時候,已經是狼狽不堪了。而後徹裡吉一打聽,比自己回來的早的羌人,只有寥寥百餘人,看來其他人都還沒有回來。
不過沒過多久,徹裡吉就得到了一個讓他極爲沮喪的消息,那就是城中派出去的探子在姑臧城周圍,已經發現了漢人的探馬,這說明漢軍已經在不遠處了。
……
魏延看了看身邊的將士,雖然連日趕路讓大家看起來略微有些狼狽,但是大家的精神狀態還是很飽滿的。這一路追下來,每個人手上至少都已經沾了四五條人命了,這戰功,最少都可以升個什長了。有些幹掉十幾人甚至幾十人的士兵,甚至可以直接升官到小校了。
不過魏延並不滿足,魏延所希望的是奪回姑臧。
姑臧乃是涼州的一座大城,雖然地處平原之上,但是卻仍然是易守難攻。先不說跟着魏延追過來的人本來就不多,單說像是雲梯、撞車之類的攻城武器,魏延就沒有帶。
魏延領着幾個人,來到了姑臧城附近,查看地形。
望着前面姑臧那高大的城牆,魏延心中一陣的發怵,自己沒有什麼攻城武器,如何能夠拿得下姑臧!
“算了,看來還得虛張聲勢!賭上一把!”魏延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而後開口說道:“張翼,你去找一些帶樹葉的樹枝。馬忠,一會安營紮寨的時候,給我把營地有多大,安多大,造反的時候,一個人用一個鍋!”
“將軍,我們沒有那麼多鍋啊!”
“恩,也是……沒有鍋,也得給我把竈火點起來!”
說起來,魏延是一個賭性很大的人。就拿當初魏延提出走子午谷突襲長安,更多的是有一股賭博的性質在裡面。不過一直到現在,魏延算得上是一個比較成功的賭徒,雖然不能說逢賭必勝,但是也是勝多輸少。
……
看了看眼前的馬尾巴上都綁上了樹枝,魏延滿意的笑了笑,而後大聲說道:“兒郎們,一會給我在這附近拼命的跑,跑不到天黑,誰都不準回來!”
之後,魏延遠處那規模龐大的軍營。這軍營大是大,人卻沒有幾個,兩三個人住一個帳篷,都綽綽有餘。
魏延微微的舔了舔嘴脣,開口說道:“走,咱們回營點竈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