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誕曾經也是魏國的官員,而且官位還不低,諸葛誕也很有才能,得到了曹丕的賞識。按照常理說,諸葛誕的官路是暢通無阻。
可是諸葛誕這人有個毛病,就是非常喜歡擺闊氣,平日裡所用之物,也是奢華的很。這在一般人看來,倒是無所謂的事情,畢竟諸葛誕也是大世家出身,吃穿用度奢華一些,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
諸葛誕奢華的作風,卻讓曹叡看不過去。曹叡登基以後,大舉推行簡樸的作風,諸葛誕的奢華,正好被曹叡抓了典型。於是曹叡便罷免了諸葛誕的官職。諸葛誕只好回到家鄉琅琊。
諸葛誕與司馬懿也是舊識,當年諸葛誕被罷官之時,司馬懿還覺得可惜,不過司馬懿在曹叡面前並不是十分得寵,所用當時司馬懿也很知趣的沒有爲諸葛誕說情。
這次諸葛誕來見司馬懿,實際上也是爲了能夠在東吳謀取一官半職。諸葛誕被曹叡罷免了,想在魏國當官已經沒有希望了,所用諸葛誕一直是鬱悶的很,如今司馬懿前來,正好是一個再次入仕的機會。
當然,諸葛誕來求官,也不是空着手來的。諸葛誕極其熟悉青州地理地形,而且諸葛誕與青州刺史臧艾,還是有一些交情的,所以諸葛誕來求官的同時,也表示願意助司馬懿奪取青州。
……
右北平是幽州的重鎮,昔年燕長城就建造到右北平。而魏國在右北平屯有重兵十萬,一來是低檔北方烏丸等族,二來是防備遼東公孫家。
自從大戰開始以後,司馬懿便提出派鄧艾來右北平駐守。當時徐庶考慮到鄧艾智勇雙全,隨曹真一起去洛陽會給阿斗造成麻煩,所以徐庶也同意派鄧艾來右北平。於是鄧艾就被曹叡派到了這裡。
曹真兵敗的消息早已經傳到了右北平,而在近日,司馬懿投降東吳的消息,也到了鄧艾的耳中。鄧艾已經感覺到,魏國大勢已去。
魏國大廈將傾,鄧艾也開始嘗試着爲自己尋找一條出路。幷州已經被馬秋所佔領,接下來想必會繼續東進征討冀州和幽州。
當年汝南之時,鄧艾就跟阿斗結下了仇,所以鄧艾自然不會投降阿斗。可是不投降阿斗的話,難道要跟着魏國一起等死不成!
“我該怎麼辦?”鄧艾滿臉愁容的盯着時桌子上的地圖。
小校從外面走進來,跪在鄧艾面前,開口說:“將軍,外面有一個老者,自稱叫管寧,求見將軍。“
“管寧?這名字很耳熟。對了,當年北海有三傑,好像其中就有一個叫管寧的。不過這個管寧當年好像是投降了公孫度,若真是他的話應該是公孫淵派他來的。也罷,我就看看公孫淵要幹什麼。來人,請管先生進來。”
管寧跨步走了進來,看了看正中站着一個年輕將領,就猜出來這人是鄧艾。
“老朽管寧,見過鄧將軍。”
“管公免禮。請坐。”鄧艾面無表情的指了指旁邊的座位,等到管寧坐下以後,纔開口問:“管公,你來找鄧某,所爲何事?”
“鄧將軍可知道,如今您已經是命懸一線了……”
“呃……”一聽這開場白,鄧艾就知道,這個管寧是來擋說客的。
“管公是來當說客的吧……”鄧艾笑了笑,隨後接着說:“管公,我鄧艾出身貧寒,是個粗人,僥倖才能夠做到今天的位置的,有話您就直說吧,公孫淵派你來,肯定是來勸降我的吧!”
“哈哈哈,鄧將軍果然是快人快語。既然這樣,老朽就不兜圈子了。我的確是來勸降鄧將軍的。我家主公想要取幽州,希望將軍能夠助一臂之力。”管寧也不說別的,乾脆點頭承認了。
“想我歸降不是不可以,幫你們取幽州可不容易。不過那薊城還有個田豫,手中還有精兵兩萬,都是精銳的幽州鐵騎,跟着田豫南征北戰多年了。”
“哈哈哈,鄧艾將軍,那田豫已經六十歲了,難道鄧艾將進還怕一個老朽麼?”
“管公,你不領兵不知道其中的利害。田豫鎮守幽州多年,數次擊敗烏丸進犯,要說在這幽州以騎兵對戰,這天下間沒人比得上田豫……哦,不,或許那馬秋可以。”鄧艾話音頓了頓,接着道:“我知道公孫淵麾下有十萬遼東鐵騎,各個能征善戰,但是騎兵作戰,不是僅僅靠人數就能取勝的。田豫的兩萬精騎,足以與十萬遼東騎兵抗衡。”
“所以我家主公才需要鄧將軍相助啊!有了鄧將軍麾下這十萬精兵,區區一個田豫,還能翻起多大的風浪!”
“哎……管公,你有所不知。我麾下的這十萬精兵,是當年曹彰所留,我至今還沒有完全掌控呢。”鄧艾笑着說。
管寧活了八十歲了,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鄧艾也是大將,憑着鄧艾的手段,哪裡會連自己麾下的兵馬都掌控不了,鄧艾這麼說,肯定是在找藉口,想要擡高一些身價罷了。
“嘿嘿嘿……”管寧笑了起來,接下來就到了雙方談談投降的價碼了。
……
薊城。
作爲幽州的治所所在,田豫便駐紮在薊城。
田豫是北地大都督,同時還領幽州刺史。
按理說,幽州的兵馬應該由田豫這個北地大都督來統領的。不過田豫年紀大了,而幽州又苦寒,前線領兵的活,田豫的身子吃不消,所以最近幾年田豫都是待在薊城裡。
如今才十月間,薊城便下起了雪。雪花不是很大,只是點點雪粒而已,落地即化,不過遠處吹來的北風,卻讓人感覺到一股寒意。
田豫站在門前,望着天空中飄落的雪花。
一張厚厚的雙層裘皮披在田豫肩上,但是,田豫依然感覺到,肩膀上那陣陣的痠痛。
田豫抖了抖肩膀,那股痠痛感覺再次傳來,田豫一咧嘴,用手按了按肩膀。
“哎,老了,老了啊!故人一個個的都去了……從當年的劉虞、公孫瓚、袁紹、曹操、曹丕、這幽州換了多少主人了,如今恐怕又要易主了。想當年隨我一起叱吒幽州的朋友,現在還剩下幾個呢?算起來當年我田豫也是勇冠幽州,可是現在,恐怕連槍也拿不起了。”田豫自嘲的笑了笑。
一名年輕的家丁走了進來,來到田豫面前,恭敬的說道:“老爺,外面有一個人,自稱是老爺您的故友,想要求見老爺。”
“故友?是個什麼樣的人?”田豫開口問。
“是個老頭,身材挺高大。帶着斗笠,模樣挺英武的”家丁答道。
“老頭?”田豫的表情好像是很不滿意家丁的回答,這個回答太籠統了,長的高大的老頭,天下間多了去了,田豫又怎麼會知道來的是誰。
“讓他進來吧!”田豫輕輕擺了擺手。
片刻後,一個人被帶了進來。這人身上套着一件厚厚的大襖,背上披着狐狸皮的披風,頭上戴着斗笠,低着頭,看不清楚面容。
田豫打量着這人,遠遠看去,這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可是田豫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來人。
“這位先生,在下田豫,不知道您是?”田豫開口問。
來人擡起頭來,摘下了斗笠,露出了臉,衝着田豫笑了笑,開口說:“國讓,好久不見,肩膀上的舊傷怎麼樣了,陰天下雨的時候是不是還會痛?”
“啊,你,你,你是……!”田豫吃驚的張大了嘴。
“怎麼,國讓,多年未見,認不出我了?”
“子龍?真的是你!”
……
房中,炭爐掛着幾片肥膩的豬肉,滴滴油水時不時的從上面落下,空氣中飄蕩着一股肉香味。
田豫將酒壺放在嘴邊,狠狠的飲了一大口,隨後擦了擦嘴,開口說:“子龍,我們有幾十年沒見面了吧!”
“是啊,自從公孫將軍死後,我們便再也沒有像這樣黑就吃肉了。”趙雲點了點頭。
“子龍,時間過得真快,想想當年之事,彷彿是昨天發生的一般。一晃幾十年過去了,我們都老了……”
“國讓,我來了,你是不是覺得很意外?”趙雲開口問。
“意外?當然意外……不過,也不意外。”田豫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
“那我的來意,你也應該知道了吧!”
“子龍,咱們兄弟幾十年沒見面了,好不容又聚在一起,先敘敘舊吧,正事以後再慢慢說。”
趙雲猶豫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好,先敘舊,正事,以後再說。”
“子龍,這些年來你是怎麼過的?”田豫剛開口,隨後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接着說:“行了,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常山趙子龍,長阪坡一戰,名震天下!你趙子龍這些年的所作所爲,全天下盡知,還有什麼可問的。”
“你田豫不也差不多,幽州在你手中穩如鐵桶,烏丸人難遇跨過長城半步。”
“比起你趙子龍,我田豫差遠了。”田豫說着用匕首挑起一塊肉,放到了嘴裡。
“國讓,如今的天下,你有什麼打算麼?”趙雲隨口問。
“打算,還能有什麼打算,我都這歲數了,半邊身子已經入土的人了,還怎麼打算,走一步算一步了。”
趙雲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國讓,我們是老了,沒有什麼追求了,不過我們總得爲後代謀些出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