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囚犯的警車在蜿蜒盤旋的山路上行駛着,這是通往燕山監獄的一條崎嶇的山道,四周靜謐的出奇,吳玄彬透過牢籠似的車窗縫隙看到了外面鬱鬱蔥蔥的灌木和偶爾撲棱棱飛騰而起的麻雀,那隻麻雀振翅起飛,飛向了山谷深處,它是自由的。
嚥了一口唾沫,乾咳的難受,半天都沒喝水了,嗓子都要冒煙了,天黑之前,這輛載滿犯人的警車必須趕到指定的燕山監獄。
“我想喝水。”小聲的咕噥了一句,擡起滿是血絲的眼球,眼前是與他同車的十幾個死刑的囚犯,比起他們他或者還是幸運的,至少沒有被判處死刑。
“你他奶奶的還想喝水,我還想撒尿呢,這不都憋了半天了。”
“哥幾個,聽說到了燕山監獄以後,咱們就要被執行死刑了。我可不想這麼早死啊,我還有我孩子和媳婦在家等我。”
“誰想早死,咱們幹跑毒的,爲的不就是鋌而走險多掙點錢嗎,到底是誰把咱們賣了?要是讓我知道了,絕對饒不了他!”惡狠狠的喊話的正是一個刀疤臉,臉上從右臉頰到下顎謝謝的一道紅色刀疤看着好滲人。
“原來和自己同車的是一幫運輸毒品的販子。”吳玄彬心下明白了十之七八。他們一個個的都不想死,可是每個人手上都戴着手銬,警車又跟銅牆鐵壁似的,僅有一個小車窗還被堅固的鐵棍封閉着,吳玄彬心裡默默的數了數,他這一車人包括他在內一共是13個人。
大卡車咯噔咯噔的在走爬坡了,那12個人面如死灰沒了一點生機,臉色鐵青,因爲只要再爬過了這道山坡,下山以後就會到達燕山監獄,等待他們的即將是末日來臨。
“我想喝水。”吳玄彬又小聲的咕噥了一句。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不知道老子心煩嗎!?”刀疤臉上去就要踹吳玄彬兩腳。
就在刀疤臉靠近吳玄彬的時候,吳玄彬小聲的對着刀疤臉的耳畔低語道:“你們想不想越獄?”聲音足夠低到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到,車上的監控器也檢測不到二人的低語,在駕駛室的警察和特警人員還在盯着上坡的路,沒有人注意到吳玄彬和刀疤臉的對話。
刀疤臉的腳已經踢到了吳玄彬的小腹,聽到這句話耳朵立馬支楞了起來,腳上的力度也減小了許多,但是架勢卻依然還是沒有改變,監控攝像顯示器就在駕駛室裡,這裡的一舉一動警察都會發覺,擴音器裡響起了嚴厲的警告聲:“禁止打架鬥毆,別鬧事都老實點!”
刀疤臉虛張聲勢的嚷嚷了幾句:“讓你叫我心煩,哼!”
幾分鐘前,吳玄彬看着那隻麻雀飛走的方向,心下生出了越獄的想法,這警車裡的其他十二個人哪一個都是亡命之徒,如果聯合起來應該會有成功的可能,如果現在不想辦法越獄的話,到了燕山監獄以後,那裡銅牆鐵壁,守衛森嚴,就更不可能逃脫了。他可不想一輩子被關在監牢裡,在法庭上他已經隱約感覺到了端木千雪就是楊千雪,看到自己對田蓉的態度上,他已經明白了幾分。“楊千雪還活着,只要證明她沒死,那我的殺人罪名就不會成立,法庭的判決就是錯誤的。我吳玄彬又怎麼會被關在監獄裡一輩子”。吳玄彬看着那隻飛走的麻雀頭腦飛速的旋轉着,他想與刀疤臉合作越獄。
車子到了山坡的最艱難的路段,速度慢了下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警車的門打開,刀疤臉對着一個瘦小的二十多歲的染着紅頭髮的男孩使了個眼色,這個瘦小的男孩在車上捂着肚子開始喊起來,“好痛啊,好痛。我的肚子好痛!“警官,麻三的肚子痛,您能不能幫忙看看。”刀疤臉對着監控的攝像頭說道。
“馬上就要到達燕山監獄了,不會是嚇得拉肚子吧?”一個年輕的警察說道。
“小馬,我們作爲押解囚犯的特警要時刻提起警惕,十二萬分的小心才行。”一個年歲稍長的警察囑咐道。
“是,李科長。那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好,我聯繫燕山監獄的醫務人員過來,萬一是有囚犯發病了,也可以幫忙搶救。”
警察嘎的一聲停下來了,李科長撥通了燕山監獄的電話,聯繫醫務人員過來。
小馬下車打開了警車的門,問道:“剛纔是誰喊肚子疼?”
“是,是,是……我,警官,我急性闌尾炎好像犯了,動不了了。”麻三在地上打着滾,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吳玄彬心裡暗道:這個麻三表演的還真像。他哪裡知道這麻三是毒癮犯了,只不過馬上就要被執行死刑了,嚇得毒癮一直沒有發作,正好帶頭的老大刀疤臉的一個眼色,他明白了這是要想辦法越獄,於是心領神會的喊起了肚子疼。
小馬轉身向着李科長喊道:“李科長,有一個囚犯急性闌尾炎犯,犯……”還沒等說完最後一個字,刀疤臉已經從警車裡蹭的撲了過去,用戴着手銬的雙手死死的卡主了小馬的脖子,小馬握着槍的手軟軟的落了下去,槍掉在了地上。麻三也躥到到了小馬身旁從他腰間找尋着打開手銬的鑰匙。
“鑰匙不在他身上。趕緊先跑!”吳玄彬在刀疤臉和麻三對付警察小馬的時候,已經從警車跳了出來照着警車行駛的反方向開始瘋狂的逃跑。在他身後緊跟着另外的十個人也跑了出來,刀疤臉將小馬的手槍快速的用嘴叼到了自己的褲腰帶上,鬆開勒緊小馬脖子的雙手,雙手上的手銬還在所以他只能用雙手一起按住了手槍,開始逃跑。
小馬被刀疤臉勒的氣都背過去了,臉色通紅髮紫,李科長聽到了小馬的異常,趕緊下車,小馬癱坐在警車的車輪那靠着警車大口的喘着粗氣,“快,快,快……追,囚犯跑了。”
李科長掏出手中的槍朝着天上開了兩槍,對着逃跑的犯人們喊道:“趕緊停下,再不停下我可開槍了。”
後面膽小的幾個聽見槍響,嚇得腿開始發軟,腳步慢了下來,再加上有手銬拷着身體一下失去了平衡竟是栽倒了。李科長上去就摁倒了倆。只有吳玄彬和刀疤臉還有麻三還在沒命的往前跑,李科長照着刀疤臉的後背就是一槍,刀疤臉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血汩汩的流了出來,染紅了衣衫。
麻三見刀疤臉中槍倒地了,從刀疤臉的褲腰那撿起了那把刀疤臉搶的小馬的手槍,擦着刀疤臉的身體又開始瘋跑開了,身後刀疤臉垂死的呻吟聲傳來:“不要拋下我,麻三。”
麻三跑的更快了,這小子別看個子瘦瘦小小的,跑起來還真快。被抓回去也是個死,還不如搏一把。李科長又衝着遠處逃犯開了幾槍,燕山監獄那邊的警報也被拉響了,大批的獄警開始趕到這裡,最後清點了一下逃犯。
“跑了兩個,一個吳玄彬,另一個叫麻三。請求領導處分。”李科長沮喪的低着頭說道。
“報告獄長,這事不怨李科長,都怨我中了犯人的圈套。”小馬脖子上還帶着滲着血的紅紅的勒痕。
監獄的獄長拍了拍李科長的肩膀,犯人越獄還是在送往監獄的路上集體逃跑,能把大部分的犯人抓回來,已經算是不錯了。
“馬上發佈緊急通緝令,全城戒嚴,通緝逃犯!”獄長向上級彙報情況以後,發出了指示。
“這還有個重傷者。”醫務人員馬上過去將刀疤臉擡上了擔架放入了救護車裡,刀疤臉躺在那背部中槍已經疼暈了過去,閉上眼的那一刻他都想不明白爲什麼一向最受自己欺負最聽後的麻三會不理會自己的求救,自己跑了。這難道就是自己調教出來的小弟嗎?
燕山深處,吳玄彬和麻三看後面沒有追趕的人了,終於鬆了一口氣,二人躲在了堆亂石草窠之中,
“得想辦法把這手銬弄開才行,你有辦法嗎?”吳玄彬問道麻三。
麻三滴溜溜的眼珠轉了轉,蒼白的臉色上抹過了一絲慘笑,“上天眷顧我麻三,我命不該絕啊!我爲什麼要管你?”
“就咱倆逃出來了,以後咱倆就是生死兄弟。互相有個幫襯總是好的,你說呢?”吳玄彬發現這個麻三對自己戒心還挺重的,於是補充了一句。
麻三轉念一想這話也對,於是四下裡找了找,說道:“得找跟鐵絲才行。”
“你學過開鎖?”
“我當過賊,跟我師父學的開鎖。”可是這亂石堆裡哪來的鐵絲啊。
二人決定等天黑了摸出去找戶人家找根鐵絲,再找兩身衣服換了這身囚犯服。天色漸漸黑了,不遠處的山坳裡星星點點的有一處錯落別緻的宅子裡的燈亮了,這宅子是三層的青磚瓦房,有花有草點綴在走廊兩側和角落裡。
入夜,燈熄。只有走廊裡的路燈還閃爍着點點光亮。尹正和張小川在外層的的房間裡睡着,張小川的耳朵比較靈,聽見了大門吱呀一聲的響動,“尹哥,你聽聽是不是大門響了?”
“響就響吧,半夜的風大經常吹的門響,趕緊睡吧。”尹正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張小川第一次在這裡過夜,尹正說的也對,夜黑風大,吹的門響也很自然,自己當保鏢成了職業病了,自嘲了一下又重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