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哲上班時, 靳飛鮮有地異常沉靜的看着窗外,眼底的內涵極其豐富,就像那個什麼思考者。
“想什麼呢?”肖哲泡了杯茶遞給靳飛。
“肖哲, 你說……”靳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嗯, 想問什麼?”肖哲有點奇怪的看着靳飛。
靳飛走到辦公室門口, 重新確認門鎖好了。這才問道:“你說你和龍勤這麼一直在一起, 你們家老爺子那能通過嗎?”
肖哲總算知道靳飛爲什麼煩惱。
笑了下說:“先瞞着唄。”
“那你一輩子都不要孩子了?”
“唉。”肖哲嘆了口氣, “孩子兩個字提都不要跟龍勤提,他平時就夠能轉心思的了,我要在這事上態度稍微有點曖昧, 只怕他就能躲起來,讓我一輩子找不着。”
頓了頓, 肖哲又說:“反正我們家孩子多, 外孫子、外孫女我爸媽都有了, 我生不生也不打緊。”
想想確實替靳飛頭痛:“你們家可怎麼辦,就你一兒子。”
他們家也就一兒子, 這就是靳飛全部的苦惱所在,你能光顧着自己樂不考慮你周圍的人嗎?不能。
這地球不圍着你轉,你不是太陽,這是無疑的。
周圍的人認不認同還在其次,首先兩男人弄不出來個孩子, 這事就夠廢得了。
午休沒人的時候, 靳飛又看着窗戶發呆, 肖哲都不知道怎麼勸他好了。
呆了一天, 晚上下班靳飛還是上了唐頌的車。
唐頌覺得靳飛很奇怪, 今天特別沉默。
“聽歌嗎?”唐頌隨手扭開收音機。
想念是會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愛的歌會痛
看你的信會痛連沉默也痛
遺憾是會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來回滾動
後悔不貼心會痛
恨不懂你會痛
想見不能見最痛
我發誓不再說謊了
多愛你就會抱你多緊的
我的微笑都假了
靈魂像飄浮着
你在就好了
我發誓不讓你等候
陪你做想做的無論什麼
我越來越像貝殼
怕心被人觸碰
你回來那就好了
能重來那就好了
靳飛閉了閉眼睛,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能重來的事, 不然龍勤和唐頌就不會分開。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又開始動搖。
唐頌覺得很不對勁,剎車似乎失靈了,冷汗一點點從額角滲出,又試了幾次,確實失靈了。
儘量剋制着自己的心跳,唐頌冷靜地判斷着周圍的環境。
從前面二百米外環的出口向郊外開,似乎有一片稻田。那裡應該是緩衝最大,傷害最小的地方了吧。
唐頌不動聲色地轉動方向盤拐上了岔路。
“嘿,腦抽了你,往哪開呢?”
“想起個新的吃飯的地,在郊外。”
“想一出是一出,二。”
車子在兩邊都是稻田的路上前進,唐頌把車子緊貼着路邊行進,後面沒有車子,唐頌突然打開車門,一手把着方向盤,用盡力氣把靳飛踹下車,看着靳飛摔了下去,唐頌的心裡一陣撕裂般的銳痛,緊接着車子地失控地撞上路邊的大樹,“臭小子,下輩子再見了。”失去知覺的時候唐頌想。
重新睜開眼睛,周圍的一切模模糊糊的,努力看了半天,纔看清頭上裹着白紗布的靳飛瞪着他那雙奇大無比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唐頌。”看到他睜開眼睛,靳飛試探着叫了他一聲。
原來我還活着,意識到這點,唐頌心情大好,忍着全身上下的疼嘶啞着嗓子問靳飛:“你是誰啊?”
“啊?大夫……”靳飛跳起來,衝了出去。
“拜託你不要再耍他了。”龍勤一臉無奈地出現在唐頌視野裡,“他已經和兩個大夫吵過了,如果他再和第三個大夫吵架,我看我們只好轉院了。”
“他已經在和第三個大夫吵了。”說話的是剛從門外進來的肖哲,一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表情。
“等下,讓大夫檢查下,看看能不能給你喝點水……”龍勤這句話的表情是真切的關心,不再是調侃。
第三個大夫已經被憤怒的靳飛給領進來了,是非常好脾氣的一個,很斯文地跟靳飛在講:“患者在車禍中腦部受到劇烈的震盪所致,即使出現暫時性的失憶也是一種正常的現象……,我先檢查下……”
唐頌沒心情再裝失憶,全身每一寸骨骼,皮肉,都在疼,從裡往外疼,雖然他心裡明白,這時候知道疼遠比失去知覺要好,可是當醫生的手碰到他時,他還是忍不住呻吟出聲。
“你能不能輕點?”靳飛的表情是抓狂的。
肖哲無奈,硬把他拖了出去。否則給唐頌檢查的大夫很可能捱揍,人家已經很沒有安全感了,都說醫者父母心,醫生也不容易啊。
“你消停會兒吧。”肖哲勸着靳飛。
“幸虧那車好,安全氣囊及時彈出來,命撿回來了,也沒落什麼殘疾,這就不錯。你甭把大夫都得罪光了,回頭再給治成殘疾。”
“他敢!”
“得,得,你頭不暈啊,好歹你也是個傷號,雖然是輕傷。消停點,養養神吧。”
兩個人在走廊裡說話的時候,程楓來到醫院。
看到肖哲,程楓也沒進病房,直接過來打招呼,“肖哲是吧,我是程楓。”
肖哲看了程楓一會兒,和記憶對上了位置。
“哦,想起來了。”
“咱們那邊說吧。”兩個人嘁嘁喳喳地走遠。
靳飛疑惑地看着,肖哲怎麼會認識程楓呢?
程楓是來看唐頌的吧,怎麼不進去呢?
肖哲和程楓講完話剛回來,就被靳飛一把抓住不放了。
“怎麼回事,你怎麼認識程楓?”
“嗯,那你又怎麼認識程楓?”
“唐頌帶我去過他酒吧。”
“哦。”
“快說,你們剛纔商量什麼呢?”
肖哲猶豫了會兒,還是說了。
“程楓說,唐頌車子的剎車故障,是人爲的,不是意外。”
“什麼?哪個孫子乾的?”靳飛又急了。
“你看你要這樣,往後我什麼都不告訴你。”肖哲示意他先坐下。
“現在程楓還沒確定呢,反正你甭操心了,他一個人就能搞定。”
“不行。我得知道。”靳飛固執地說。
“你還是好好照顧病房裡內個吧,別讓那蒙古大夫給治死了。”肖哲後悔告訴靳飛實情,乾脆轉移了話題。
靳飛確實不怎麼信任那個大夫,其實哪個大夫他都信不着。於是他起身奔病房,肖哲拉住了他。
“你跟龍勤說,我有事先走了,待會讓他自己回家。”
肖哲說完,匆匆忙忙消失了。
他們肯定是瞞着自己去解決那個兇手去了,不行這件事我必須參與。
靳飛看着肖哲背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