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延點點頭,帶着她從後門離去,再越過城牆,輕輕鬆鬆地出了皇宮。
於是,處理完政事的夜離憂來到沈瑟兒的寢宮前時,便被太監婢女給攔了下來。
“皇上恕罪,皇后娘娘吩咐下來,今晚……今晚不侍寢,還請皇上先……先行回去。”太監的腿腳都在打顫,哦不,應該說是在場之人的腿腳都在打顫。
這或許是自古以來膽敢對皇上說出如此話語的帝后。
夜離憂的眉頭先是緊緊一皺,繼而想起昨天中午發生的事情,以及昨天晚上她還在祈求自己,但是自己卻拒絕了,所以她生氣了。
也罷,也罷。她想一個人安靜,那便給她一些時間。
“那好,叫你們的娘娘早點休息,朕明天再來看她。”夜離憂作勢要離去,雖然有些不適應,也有些想念,但是……
他自己也有點累,不想兩個人躺在一起,最後卻鬧得不可開交。
“恭送皇上。”一衆太監婢女跪下,三呼萬歲,送夜離憂離開。
而那邊,沈瑟兒早就在大街上逍遙快活去了。
要不是秦昊延提前準備了馬車,沈瑟兒絕對到要坐馬車了才發現沒準備馬車。秦昊延對她的行動力表示相當搖頭。
以她這樣的能力,真的能說服那些小國與雲國一起攻打燕國嗎?
答案:相當不可能。
那麼,自己爲什麼還要陪她瞎折騰?
答案:不知道……
才坐上馬車,沈瑟兒就迫不及待將懷中的畫像給拿了出來,指腹細細地摩挲着,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傻笑。
秦昊延忽然好奇,想要湊過去看她到底在看什麼,但是沈瑟兒快速地將其收了起來。
“你幹嘛不問問我,就要偷偷看我的東西?”她癟嘴,很小氣地問道。
秦昊延尷尬咳嗽一聲,“我是光明正大地看,只是你沒有注意到而已。”
微頓,又解釋道:“況且,我也沒看到什麼。”
沈瑟兒狐疑地看着他,半晌才展開笑顏道:“給你看看也沒關係啊。”她將畫像展開,快速地遞到秦昊延的面前又給收了回來。
但秦昊延還是看清楚了,上面的人是他的主子,心,忽然覺得有點堵,他連忙將目光移到另外一邊去,不再看向她。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她並未注意到秦昊延的表情,便自顧自地說道。
“所以,你就拿了主子的畫像,時不時地看一下,聊以慰藉相思之情?”秦昊延問道。
沈瑟兒點頭如搗蒜,“你太聰明瞭,的確是這個樣子的,呵呵!”她埋頭進畫像裡,羞澀地傻笑,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羞澀卻又美好。
秦昊延面容冷肅地看着她,一動不動……
按照沈瑟兒的計劃,那就是從近至遠,一個一個國家慢慢的攻下,位列首位的就是周國。令秦昊延有些吃驚的是,沈瑟兒在來之前,已經把路線以及行路時間都已經打聽好了。
周國屬於雲國的鄰國,馬車行走不過三四天的路程。
而云國皇宮內,夜離憂第二天來找沈瑟兒,依舊是被同樣的理由給拒絕了。
到了第三天,他有些按捺不住了,便闖了進去,卻在門口聽到了沈瑟兒教給小玲的那句話。
他沉默良久,又說了許多話,但是裡面的人始終不再答話,他只好離開。
“誒,對了,你怎麼不回去?”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他們正在一步一步靠近周國,而直到現在,沈瑟兒才反應過來,秦昊延一直跟在自己的身邊,可是帶秦昊延跟着自己,可不是計劃之內的事情。
他應該在皇宮裡幫着夜離憂。
而且今天是第四天了,夜離憂最晚也會在今天晚上知道自己離開了。沈瑟兒半是害怕,半是得意地抖了抖身子。
秦昊延真是不知道她的得意從何而來,主子的憤怒豈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我若是回去了,得到的懲罰只會是一個‘死’。”秦昊延漠然地說道。
“你不要把阿離想得那麼惡毒好不好?”沈瑟兒翻翻白眼,“他可是親口告訴我說把你當兄弟的,只是這麼多年了,你們已經習慣了以主僕的形式生活着,但是這並不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
秦昊延嘴角抽搐,“我的意思是,我離開皇后你,主子纔是真的不放心,以至於生氣把我給殺了,而不是因爲我把你帶走,而把我殺了。”這女人爲什麼這麼迷糊,還大言不慚地說去出使他國。
而他自己也一定是生病了,纔會答應她做出這麼荒唐的舉動。他……有點後悔了。
“哦……這樣啊……”沈瑟兒恍悟:“好吧,你在我身邊,我也覺得安全多了,畢竟我不會武功!”
會武功的人都比不上你好嗎?秦昊延腹誹,一顆炸彈飛過去,不知道炸死多少人!好驚恐的說。
進入周國帝都之後,沈瑟兒並不急着進宮,而是先找了一家客棧住下。對於她這種浪費時間的行爲,秦昊延表示相當不理解。
正想問的時候,她已經坐在凳子上,將畫像展開在桌子上,看着畫像中的某人傻笑了。
一邊笑還一邊自言自語:“他現在應該發現我不在了吧?真是傻!呵呵!”她又擡眼望了一眼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唉,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而生我的氣呢!
夜離憂發現沈瑟兒不在的時間與沈瑟兒猜測的相去不遠。當他來到她寢宮前,再次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時,他便起了疑心。
一邊說話,一邊不着痕跡地往殿內走去,但是出現在他眼前的哪裡是憤怒中的沈瑟兒,根本就是空曠曠的大殿。
根本不需要多想什麼,他就知道沈瑟兒哪裡去了。
怒喝一聲:“秦昊延。”等了半晌,沒出現,很好,這兩人暗中離開了。
夜離憂氣急,雙手緊握成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而遠處的某人狠實地打了個噴嚏。
夜離憂是真的想要把殿內的人都拉出去斬頭十分鐘,但是又害怕沈瑟兒回來和自己生氣,只好灰溜溜地拂袖而去。
清晨,沈瑟兒還沒睡醒,便聽到了“乒乒乓乓”的聲音,起牀將身子往窗外一看,喲呵,剛開門的店鋪被人砸了,而且還不只一家。
而砸店鋪的人們的穿着則是粗布麻衣,款式像極了燕國人。
這都還不是重點,重中之重則在於他們一邊砸,一邊說:“像你們這樣的小國,早晚要被我們太子殿下給攻佔了。周國也將會屬於我們燕國,哈哈哈。你若是識相,便把店鋪給我們了,說不定到時候,你們周國被攻破那一日,大爺我還可以保你的小命!”
因爲是打着燕國的旗號,基本沒有人敢拿他們怎麼樣。而那些人……砸鋪子的砸鋪子,搶錢的搶錢,絲毫不顧那些百姓的苦苦哀求。
沈瑟兒嘴角抽了抽,臉上現出些許的不忍之色。
但也只是一閃而過而已,下一刻,她就捏住自己的手指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拘小節,爲了阿離,千萬千萬不要婦人之仁!!”
然後閉上眼睛,忽略這一切。
如此情況,自從沈瑟兒到來之後,便時有發生,弄得百姓都不敢出門,店鋪是關了又關。
而此事已經上報給朝廷,朝廷正打算派兵鎮壓……
沈瑟兒早已經買通了官府,消息靈通得很,所以她才聽說朝廷要派兵鎮壓,便連忙帶着秦昊延進宮去了。
因爲買通了官府,所以進宮對他來說並非難事,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麼,況且她還是打着爲周國解難的旗號去的。
於是,周國君主很是禮貌地接待了她。
周國君主周顯,今年四十有五,一雙老眼已經略顯渾濁,下巴還留了鬍鬚,只是有的已經發白了。
中年白頭?真是有點可憐!
他坐在主位上,沈瑟兒坐在下方,一個勁兒地抿茶,不說話。
周王等啊等啊等……等得兩隻眼皮子一直打架。
沈瑟兒見情況差不多了,才放下茶盞,“吭”的一聲,茶杯置在桌子上,將周王震了個清醒。
“連日來,帝都時有燕國百姓來此作惡,店鋪被搶了十八家,小攤子都擺不起了。”沈瑟兒說道:“這些惡人,居然感到天子眼皮底下鬧事來了,看樣子……燕國太子是按捺不住,想要一統天下了。”說到最後,語氣變成了哀嘆。
周王一聽這話,就慌了。
“是啊,是啊,燕國如此強大,寡人當真不知道如何纔好!”周王一個勁兒地哀嘆,“想要攻打,那必定是以卵擊石,可若是不反擊,必定會被燕國吞噬啊!”
頓了頓,轉而問道:“不知道先生對此有何高見?”
“高見倒是不敢說,但是我倒是有一愚見。”沈瑟兒裝模作樣地說:“那就是你主動投降燕國,成爲燕國的附屬國,到時候周國還是你的,只是你得每年都給燕國進貢金銀財寶,或者是其他什麼貢品,一直到……”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看向周王,幽幽地道:“一直到燕國將你們周國榨乾爲止!”
秦昊延嘴角一抽,這是什麼餿主意?擺明了,這丫頭是在捉弄周王啊!
誰料,周王聽了,竟渾身頓時失去了力氣,頹喪地坐在椅子上,一個勁兒嘆氣。
“除此之外,先生便再也沒有其他方法了嗎?”周王哀怨地說道:“燕國野心勃勃,專門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就算是想要歸附燕國,我的百姓也不允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