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下面有一陣打鬧聲,孟令語正賣弄風騷,那個男生還在奮勇殺敵,黎昕只好自己下去看看。
貌似他們在爭一臺電腦,兩邊各有十多個人都站了起來,氣勢洶洶的,甚至有人已經抄起鍵盤要砸過去。
左邊領頭的那個人看背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黎昕在塵封的記憶裡搜尋着四年前的人和事。
“屠夫?”
那人轉過身,望着站在樓梯中間的黎昕,傻傻的怔在那裡。
後邊拿鍵盤的小子衝屠夫的後腦勺砸過來。
黎昕最憎恨這種背後偷襲的人,把手中沒喝完的飲料瓶拽過去——一如既往的百發百中。
人們循着瓶子來的方向朝黎昕看去。
黎昕甩甩一頭長快及腰的秀髮,威風八面的下樓走過來。這是孟令語教她釣美男的必修課。
“靠”
“美女誒”
“哇哇,女神”
…………
後面有幾個人小聲議論着。
“這兄弟是我罩的”
黎昕朝後指了指還看的傻呆傻呆的屠夫,“識相的就自己看着辦。”她使勁戳戳那傢伙的胸。那傢伙看傻眼了。
領頭的很大方的說“看在這位小姐的面子上,我們今天不跟你計較,我們走。”十幾個人呼啦全出去了,還有人戀戀不捨的回頭看了幾眼。
屠夫沒有多問關於黎昕的事情,“回來就好”他說。
多年來,屠洪綱的性格一點都沒變,爲人耿直,對朋友極度信任,他知道黎昕這麼多年來沒有聯繫他一定有她的苦衷,傷心往事又何必再提?
不過黎昕倒問起他在那天,兩人同時在教堂附近被綁架後,他去了哪裡?
黎昕醒來只看見夏天佑一個人,以爲屠夫被那幫混蛋滅口了,爲此事一直心懷愧疚。屠夫聽到黎昕這樣問他不禁苦着臉笑了。
那天他醒來後發現自己被吊在一棵樹上,全身痠痛,手臂上殘留着凝固了的血跡。
當時月黑風高,陰風不斷,樹葉颯颯作響,像是匆匆的腳步聲,時不時的傳來幾聲狼嚎,屠夫嚇得渾身哆嗦,汗毛豎立。
終於捱到黎明,陽光灑滿大地。
屠夫這才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深山野林,想想昨晚,堪比武松夜走吳松嶺。
不過人家是過去了,而自己原地懸掛,繼續享受這令人膽戰心驚、毛骨悚然的無人煙的鬼地方。
斗轉星移,日月交替,過了九天九夜,屠夫喊破嗓子也沒有人迴應他,真可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已經奄奄一息的屠夫眼神安詳的望着地面,不再掙扎,他心裡默默祈禱上帝能保佑黎昕平安,保佑季風能度過此劫。
最後,就算自己葬身在這個鬼地方也認了,只求上帝能給他留個全屍,萬一被餓狼野狗流氓兔給一口一口消化掉,那輪迴的機會都沒有。
正準備接受死亡的到來時,季風的出現,把他從鬼門關拉出來。
那晚季風從後山偷襲鬼魅派,沒想到半路遇上屠夫,他把屠夫扛到醫院後才繼續行動。
然而卻因此錯過了剷除鬼魅派的大好時機,埋藏的**只用掉三分之一,對方傷亡並不嚴重。
季風身穿防彈衣,帶着局長給他配備的精良武器,直接衝進鬼魅派的機密要地——堂主會議室。
當時會議已經結束,季風乾掉幾個留下來繼續商議的堂主,然而,由於行蹤泄露他被圍困在會議室中,槍彈如雨點般飛來。
他掀起一張會議桌做盾牌,殺出一條血路衝出會議室,隱藏在一棵古樹上,伺機殺掉幾個趕回來取現金的頭頭。
不知誰一槍把季風從樹上打下來,在他與敵人廝殺的過程中,小黃毛和藍海巖趕來,一舉將鬼魅派殲滅。
除了他們的總舵主夏天翔,夏正蒼親自處理自然不必費心。
屠夫和黎昕聊了一會就接到他母親病情惡化的消息,他讓兄弟給她找了輛車後就匆匆趕過去了。
孟令語前一秒還跟某個小男生聊得很High,一鑽進車就倒下不省人事了。
那個男生已經在打鼾了。
黎昕偶然想起他某天曾經慷慨激昂的說過“打鼾即打呼嚕,是一種呼吸暫停綜合徵,是一種普遍存在的現象……”
等他醒來一定要告訴他有很嚴重的病。
大清早的街上還沒什麼人影,黎昕睡意還沒有襲來,精神狀態出奇的好。
她準備先到杜姐——最愛的乾媽那去好好蹭一頓,昨天她見自己痛哭流涕到差點瘋掉。
黎昕忍不住感嘆,世上除了親媽好,就屬乾媽了。
餵飽肚子再去買點東西去大公募看望易諾,想到易諾不禁憐憫同情之心涌上心頭。
在監獄時對她印象不咋地,沒想到她竟然是如此一個剛烈堅強的女漢子,爲了愛情,寧願坐牢也不屈服,得到伊澤的拒絕後,她選擇了咬舌自盡。
死也許是痛苦的,但也是一種解脫,不再受愛的折磨。
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偉大的讓人捉摸不透。
然後再給天佑、伊澤、薇兒、季風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不過不知道他們到底去沒去倫敦。
黎昕邊想着到乾媽那吃點啥邊把車拐出去,還沒駛上軌道。
“碰”後面一輛車的猛地撞上來,還好撞的不是很嚴重,只是擦壞了一點而已。
這是不是車禍的前奏呢?黎昕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昨天以非常特別的方式借了輛車結果被送去了趟派出所,今天又撞車……
“喂,你會不會開車啊?沒看到後面有車嗎?”一個身穿深綠色制服的女性在外面大呼小叫。
“我——我——我——我真的不會開車啊,今年賽車排行榜上都沒有本尊滴的大名誒。”黎昕一副可憐的樣子望着她。
“不會?不會你開個毛啊,肯定是偷來的車,看你這樣就知道是一個窮光蛋,靠張臉混飯吃——”
“靠,你TM穿身龜殼就NB了?”黎昕砰的一下甩上車門,以居高臨下的姿勢鄙視着她。
對方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驚到了,張着嘴巴說不出話來。
“不要吵,姐要睡覺覺”孟令語語冒了個泡繼續睡去。
黎昕簡直要汗死,這兩個傢伙,撞車都撞不醒,如果真發生車禍,那還不長眠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小張,把她交給派出所就好了,我們還要上班。”車裡一個女人不耐煩的說。
“大爺的,撞了車還想跑?以爲我好惹是嗎?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惹了本尊的後果——”
黎昕看見眼前下來的這個女人呆住了,穿着非常正式的修身短版西服,頭髮盤在腦後,高貴典雅而不花哨的耳環,手裡抱着一份文件,典型的職業女性。
黎昕簡直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竟然是薇兒,和以前的花樣少女判若兩人,時間真的能讓一個人改變嗎?
她忘了自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從一個假小子搖身一變美女一枚。
薇兒手裡的文件掉落在地上,她傻傻的看着黎昕,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兩個人相擁在一起。
兩個人默默無語,就這樣抱了很久,很久。
薇兒讓小張一個人先去,順便幫她請一個長假。
說到吃飯,孟令語和那小子立馬醒過來。
黎昕第一次有種挫敗感,居然敗給他倆了。
薇兒一邊吃飯一邊責怪黎昕這幾年都不聯繫他們,說來話長,黎昕想以後再慢慢解釋,結果換來的卻是薇兒的兩個力道十足的暴戾。
她本來想給天佑和伊澤他們打電話,告訴他們黎昕的消息,纔想起手機落在車上,暫時也想不起他們的手機號。
最可惡的是黎昕竟然把他們的號碼弄丟了,薇兒毫不留情的又賞她兩個暴戾。
黎昕暗自叫苦,心想薇兒是不是把工作上的壓力,一齊發泄到自己身上。
吃完飯薇兒正好買來紙錢和花什麼的。去的路上薇兒一直勸說他們改天再去看望易諾,同時不忘責怪黎昕幾句。
黎昕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一定有問題,多年不見,薇兒撒謊的本事卻一點不見長。
黎昕執意要去看個究竟,就是一片墓地有啥不好意思的。
孟令語慵懶的打個張口,伸伸懶腰才下車,“瑞奇,瑞奇,快醒醒,起牀尿尿啦!”
她見那男生還沒醒又上車去拉他。
黎昕把車門打開,“咕嚕”一下他整個人從車上滾下來。
瑞奇抱怨黎昕一點都不淑女,可他沒看見後面孟令語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他們四人在孟令語的帶領下,在衆多墓碑中尋找着易諾的家。
黎昕發現偌大的墓地除了他們只有五個活物。
除了他們四個還有一個在墓碑前傷感的哄死人。
薇兒正好擋着她,她只看到半張側臉,看起來,似乎也許大概可能有幾分像某人。
他們走時正好那個男人起身也要走,薇兒仍舊擋住她的視線,黎昕更加確定問題就在這人身上。
她找不到別的東西,只好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朝那人砸過去——一如既往的百發百中。
那男人沒吭聲朝他們這邊看過來。薇兒臉上十分複雜矛盾的表情。
“人妖?”黎昕驚呼,
“哦~~ Grapefruit,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瑞奇衝過去和天佑熱情的擁抱,“最近好嗎,還記不記得我,我是最愛你的史密斯•瑞奇,來我給你介紹我的中國朋友,這位是我剛剛認識的美女伊薇兒小姐,這位是黎昕童鞋,這個是調皮可愛的孟令語……”
瑞奇喋喋不休的說個沒玩,天佑僵硬的任他擁抱,眼睛一直盯着黎昕。
而黎昕和她的小夥伴語都驚呆了。
只有薇兒望着天佑面前的墓碑忐忑不安。
黎昕朝天佑身後的那塊墓碑走去,心想那應該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物,也不曉得這幾年誰去世了。
“愛妻黎昕之墓”幾個字赫然出現在黎昕的眼前。
自己居然死了?什麼時候?四年前?靠!
“人——妖——”一聲河東獅吼響徹整片墳場,她心中的怒火幾乎可以把整個F市化爲灰燼。
薇兒和孟令語及時拉住她,答應回家再跟她解釋。
夏天佑仍不敢相信的看着黎昕,不斷的掐自己的肉,掐完在傻叉呵呵的笑。
而愛鑽牛角尖的瑞奇拿着手機百度,人妖究竟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