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去找薇兒看看伊澤回來沒,她想讓伊澤也來抽一支籤,如果恰巧他抽的也是這支籤那麼就很難說了。
正說着伊澤打過電話來。
黎昕剛接通電話就聽到那邊伊澤焦急的聲音。
“喂,小昕昕,是你嗎?我是最最最最最最愛你的小澤!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我剛下飛機正在路上,在寺廟?OK我很快就到了,你等我——”
忽然那邊不說話了,黎昕看看他並沒有掛,那邊好像什麼東西掉了。
一陣急剎車的聲音,然後砰一聲巨響。
黎昕衝着電話喊,迴應她的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您的兒子死於超速疲勞駕駛,所以……”
伊海濤擺擺手,讓他的律師跟他談。
黎昕守在血肉模糊的伊澤身旁,她什麼都不想說,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就算自己死了伊澤也不會回來,自己的驚喜沒送到,卻讓他搭上了一條命。
問世間情爲何物,真教人生死相許。
伊海濤最後撤銷起訴,並沒有爲難他們。
他徹夜未眠,想明白與其怪別人,不如說是自己當年造孽得到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報應。
他也沒有把罪魁禍首指向黎昕。
兒子的死讓他悲痛欲絕,也讓他反思了許多,他開始真正的從事於慈善事業,不再追名逐利,爭強好勝。
他知道自從洛俊楠離開後,小澤一直以他的這種卑劣行爲爲恥,他希望兒子能在天堂看到這一切,原諒他曾經的讓他引以爲恥的過錯。
薇兒已經泣不成聲,在他生前一直都是連名帶姓的叫他,很少管他叫哥,現在真是後悔莫及。
琳達趕回來連伊澤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在伊澤的墓前,她向黎昕宣戰,這是她四年來苦練功夫的主要原因,她一直都感覺黎昕並沒有死,
畢竟當時屍體都找不到。
今天她只想跟黎昕有個了斷,黎昕爽快的接受了她的挑戰,她不在乎輸贏,只要盡百分百分的努力就好,故意輸了反而會讓她覺得,這樣做更對不起伊澤。
她們從下午一直打到皓月當空,最後琳達倒在地上,她猛灌了好幾瓶酒,傷心又帶有幾分醉意的說道“伊澤就算活着也不可能喜歡我的,因爲你是永遠也打不倒的。在他心裡滿滿的都是你,就算把我壓扁了都塞不進去。”
黎昕沒有說話,坐下來靜靜地喝酒,一瓶又一瓶。陪着他們的還有Honey,它每天晚上都會來,風雨無阻。
黎昕把天佑約到寺廟,她也說不上爲什麼,也許是因爲在佛祖面前一切都變得更真實,又變得更虛幻。
“你不是一直問我喜不喜歡你嗎?現在我就告訴你答案。”黎昕拿出那隻姻緣籤把它折斷扔在地上,
黎昕剛要張口卻被天佑的嘴堵上。
他將她攬入懷中,許久才放開她,幾滴淚水落在黎昕的臉上,“不,不要告訴我答案,我不想知道,這樣就可以繼續喜歡你。”
“我已經訂婚了。”黎昕推開他,平淡的說。
“是因爲伊澤嗎?他已經是過去式了,他的事我也很難過,但——”天佑沒有往下說,他怕現在說什麼都會傷她的心。
“但只要回憶起他的時候心就會痛,有些事情也許剛發生就會忘記,但有些事情就像刻在心裡永遠無法忘記。他只離開幾個月而已,就算再過幾年幾十年幾百年,他在我的生命裡都無法消失。”
“那我呢?如果換做是我你會這樣嗎?”
“不知道。”
“如果他還在,你會選擇誰,我們兩個中?”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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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昕背過身面對着佛祖,祈求他的原諒,因爲她只能口是心非說不知道。
“他是誰?你跟誰訂婚?”
“與你無關”
“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是嗎?在美國只是爲了躲避我,怕我會糾纏你破壞你和他的幸福生活,那現在你爲什麼要回來,是嫌我傷得不夠深再來捅我一刀雪上加霜嗎?來看我和伊澤如何被你耍的團團轉,這樣你會很開心是嗎?”
天佑咆哮着淚水噴涌而出。
“對,我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既然你已經知道答案了,那——就這樣吧。”
黎昕轉身要走卻被天佑拉住。
“那你說我哪裡不好,到底哪點比不上他?你告訴我我可以改啊,你說,我究竟哪裡不好”
黎昕甩開他從側門跑出去,她不想讓天佑看到她的淚水。
“祝你幸福,這四個字,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黎昕一遍又一遍的聽天佑給她的留言,她想給天佑打電話卻沒有勇氣。
後天就是婚禮。
黎昕臨走之前去了趟有意思冷飲店,她記得伊澤曾帶他到過這裡。
她發現牆上挨着貼着三張紙條,中間是自己的,兩邊是天佑和伊澤的,她淺笑了一下,摘下三個紙條。
沒有人反對她的婚姻。
黎昕覺得很爽快但又有點奇怪,她跟大家道別後獨自一人飛往舊金山。
結婚?
她自己都還沒想好,到現在除了知道對方是個男性以外,關於他的一切一概不知。
從小就是姥姥照顧自己,甚至比爸爸媽媽還要親,她從來就沒有爲姥姥做過什麼,或者想起來時姥姥總是說不用了。
現在,她唯一能爲姥姥做的就是讓她老人家好好地活下去,她不能再自私了,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仍然會這樣做,更何況沒有如果。
剛到美國黎昕就給那幫劫匪打電話,他們說只要婚禮結束立即放了她老人家並親自送回中國。
姥姥在電話那頭說她過的很好,他們並沒有對她怎麼樣。
可誰又知道她是不是在撒謊呢?
不管怎樣,婚是必須結,青春值幾個錢,初夜值幾個錢?還是姥姥的命最重要。
可萬一對方有家庭暴力傾向怎麼辦?又恰好比自己武功高。或者他是個比卡西莫多還醜的,史無前例後無來者的怪咖怎麼辦?
黎昕不禁擔心起來。
化妝時,黎昕把他們都趕出去只留下自己一個人,和一個化妝師和一個髮型師。
她讓他把自己的頭髮剪短,髮型類似伊澤生前的髮型,是第一次見到他的那種十分性感的類型。
她把婚紗扯得稀巴爛,換上自己買的嘻哈搖滾服裝。看上去儼然一個年輕帥小夥。
化妝師和髮型師看着桌上的砍刀和手槍不敢說什麼,只能她的意思辦。
在此期間黎昕手機短信不斷,都是那幫劫匪發來的,警告她不要設法逃跑,不然後果自負。
婚禮開始前,黎昕祈禱天佑能找到屬於他自己的幸福。她聽薇兒說天佑昨天竟然訂婚了,心裡說不出是啥滋味。
是在賭氣嗎?
算了,自己沒資格去愛他,就不能剝奪別人愛他的權利。
音樂響起,她蓋着頭蓋在一個陌生女的帶領下,踏着紅地毯走到舞臺中央。
下面的人們有說有笑,黎昕還聽到有人在小聲議論。
一會男主也走過來,下面一片譁然,黎昕感覺不對勁,透過縫隙,看到對方腳下踩着一雙N多釐米的高跟鞋,貌似還穿着婚紗。
難道這貨是同性戀?
黎昕猛地掀開蓋頭,盯着他看了許久,她張大嘴巴僵在那裡,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竟然是夏天佑,他穿着婚紗,畫着濃妝。
不認識他的人肯定以爲他是個女的,或者是天佑的雙胞胎妹妹。
在高跟鞋的助威下他又比黎昕高出許多,他也十分吃驚的看着黎昕,手裡緊攥的那隻小獅子掉落在地上。
天佑掐掐自己的臉,是真的,再掐一次,確實是真的。
他激動地摟住黎昕,柔聲說“我們結婚吧。”
黎昕看出他也沒搞清楚狀況。
她轉身看向周圍的人,杜姐,薇兒,琳達,屠夫,阿楠,小黃毛和貝娜還有好多人都在。
孟令語竟然是伴娘?
她完全沒有發覺,瑞奇是伴郎,他倆還時不時的眉目傳情,目送秋波。
黎昕看向另一邊,姥姥正坐在那開懷大笑,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旁邊坐的是一位老爺爺。
他很眼熟,對了,是在舊金山的醫院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