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斌再一次踱步到了審訊室。
這個女人已經被關了四天三夜,換了別人,早就精神崩潰,大吵大鬧了,而她卻依舊平靜的蜷縮在屬於她的位置上。
沙思雨悄悄的挪步過來,順着陳斌的目光向裡面看,輕輕嘆了口氣。
“老大,不是我替曉小說話,你說她暴個粗口,打個人我還能信,你說她綁架念念,打死我都不會信。”
陳斌斜看了她一眼,“記住你現在的身份,走開。”
許你看,就不許我看,真是霸道。
沙思雨吐了吐舌頭,暗下翻了個白眼。這個陳老大,當她眼瞎嗎,停了手邊所有的案子,只圍着曉小的案子轉;時不時的跑過來溜達兩圈;叮囑手下問話時一定要溫柔;
哼,表面裝得像個二郎神似的,實際背地裡是隻軟綿的小白兔,真是表裡不一。
被關着的程曉小無力的趴在桌上,似乎在假寐,她的呼吸很淺,看不出起伏。陳斌捏了捏拳頭,目光中有一絲憐憫。
“老大,江榕天找。”
來了?
真快。陳斌臉色一鬆,大步離去。
……
沙思雨抱胸冷冷看着江榕天,心裡罵了幾句粗話,光明正大的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你讓曉小去接什麼機,哪裡會弄出這一連串的事情來。
她沒好氣地說:“找我們頭嗎,等着。”
話音剛落,陳斌從裡面走出來,言簡意駭:“榕天,怎樣?”
江榕天笑笑:“有收穫。”
“快跟我來。”
沙思雨眼睜睜的看着兩人從她眼前走過,眉頭擰成一條線。老大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破案的事情交給了江榕天。
萬一這江榕天替夏語說話,不顧曉小的死活,弄出個冤案錯案來……不行她得去看看。
剛走到門口,門呯的一聲被關上,沙思雨撞了一鼻子灰,她看了看四周圍觀之人,一一朝他們打了個眼色後,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幾分鐘後,門猛的被拉開,沙思雨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江榕天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大步向審訊室走去。
陳斌隨跟而出,狠狠的瞪了沙思雨一眼:“全體開會,案情有重大進展。”
……
程曉小伏在桌上,意識有些模糊。她知道自己發燒了,燒得很燙,卻咬牙強撐着。
已經星期二了,而自己還被關在這裡,也不知道學校怎麼樣了,校長,年級組長一定氣瘋了吧。
門輕輕被打開,沒有人說話,直覺有一雙黯黝黝的眼睛,帶着冰涼,落在了她身上。
曉小不想動,她算了算時間,應該是審訊的時間到了。真累啊,這樣周而復始的問話,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來人坐在了她面前,似乎還在做着準備,曉小輕輕嘆了口氣,一邊直起身子,一邊幽幽說:“警察先生,我真的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我都……”
入眼是一張英俊又剛毅的臉龐,程曉小像被雷擊中了一樣,瞬間不能動彈。67.356
四目相交,江榕天的眸子裡,是看不到盡頭的意味深長。他伸出手,似乎在做着邀請的手勢。
“你來做什麼?”程曉小冷笑。第四天,他纔出現。
“我來接老婆回家。”
程曉小臉色一哀,移開了目光:“他們都說我是主謀。”
“我相信你不是。”
男人的聲音不疾不徐,不緊不慢,不響亮也不低沉,卻有一股溫柔的力量在裡面。
程曉小一臉的錯愕。他說他相信,真是可笑,四天前他可不這麼說。
江榕天站起來,走到她跟前,輕輕的把她的按進懷裡。
“曉小,我們回家吧。”
“走開。”程曉小掙扎着躲開。
男人卻固執的伸出手。只有把她摟進懷裡,他的心才覺得踏實。
程曉小氣憤,揮起拳頭,打在男人的胸前。
“江榕天,你爲什麼早不說這句話?爲什麼現在才說?”
男人苦澀一笑,手撫在她的後腦勺上,“因爲,說的再好,也不如替你洗清冤屈。”
程曉小擡起頭,含淚的眸子帶着不解,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這四天來……
他的眼底佈滿了血絲,臉色沒有往常紅潤,看上去似乎很累的樣子。
女人這樣看着他,江榕天心底莫名的柔軟,點點頭:“曉小,你自由了。”
自由兩個字一經男人口說出,程曉小眼神迷離,分不清是喜還是悲。
“我沒有罪了?”
江榕天點點頭,笑意溫柔:“沒有我點頭,這個世上誰也不也定你的罪。對不起,曉小,我來晚了。”
愣了足足兩秒後,她又揮起了拳頭,敲打在男人的腰胸上,一邊打一邊哭:“你怎麼……這麼慢……知不知道……我等了很長的時間……你就是喜歡欺負我……”
江榕天眼眸微眯,咬了咬下脣,然後猝不及防的封住了她的脣。
來不及深入,已有腳步聲傳過來,江榕天迅速放開她。
陳斌走進來,一臉歉意地說:“程老師,真對不起,事情終於弄清楚了。”
程曉小被江榕天扶着站起來,含淚點點頭:“我早說過,我是被冤枉的。”
陳斌把手中的拎包放在桌上,這是程曉小遺失在案發現場的發。
“我心裡也一直堅信程老師是清白的。只是職責所在,不得不按規矩辦事,還請程老師別記恨我。回頭我請客,給程老師陪罪。”
話說到這個份上,程曉小再大的氣也消下去了,更何況自己進到這裡,所有的警察都對她沒有一句重話。她早就知道光憑沙思雨的資歷,是不可能做到的。
程曉小擦了把眼淚,低着聲說:“能告訴我主謀是誰嗎?”
陳斌輕咳一聲,目光在一旁的江榕天臉上掃過。言外之意,這個問題你想辦法回答。
江榕天會意,他拿起包,擁着女人往外走。
“江榕天,你幹什麼,我還沒問清楚呢?”
“你想問什麼,我來回答。現在,我只想快點離開這倒黴地方。”
“我還沒和陳隊說謝謝呢?”
“不用說,他都知道……”
聲音漸行漸遠,陳斌把手插進了褲子裡,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