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約的地方在學校的開的咖啡館裡，是上一次傅洲給她擦藥的地方。
咖啡館在一個路口的拐角處，路邊種了很多榕樹和零星的海棠花，雖然深秋，海棠花上也有稀稀拉拉的花在開着。
趙晨選的位置也是上次傅洲給她擦藥是坐的位置，可能這個位置可以看到外面的好風景吧，能看到一旁的花草也能看到緩慢行駛的車輛和騎着自行車的少年。
趙晨很紳士的把菜單給徐雨讓她點餐“你點吧，看看有什麼喜歡的。”
徐雨結果菜單認真看了起來，雖然比某星的便宜，但是價格也不是很接地氣。
“你想喝果茶還是咖啡呢？” 徐雨擡頭問趙晨。
不想卻對上了他灼灼的眼神。
“我都行，你點的我都喜歡。”趙晨微笑。
徐雨垂眸，不再說什麼，快速的選了兩杯果茶。
她覺得接下來的對話可能會讓他失眠，所以沒必要讓他再喝咖啡了。
她穿着米色的毛衫和一條呢子闊腿褲，畫着淡妝，因爲沒有洗頭，所以她戴着一個黑色的鴨舌帽。
徐雨屬於氣質耐看型的，因爲一開始趙晨沒有注意到她，第二次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女孩內斂溫婉，就像南方的山水一般幽靜明亮。
但是她開心的笑起來的時候又像個孩子，單純的讓人想把世界所有的好都給她。
趙晨說“怎麼樣心情好了沒有。”
“嗯，謝謝你爲我做的，我都看到了。”徐雨看着趙晨微笑，很真誠的。
趙晨用自己的大號去懟不明事理的網友們，一遍一遍的澄清和解釋。
玻璃牆外，傅洲看到了她的笑靨如花，愈加氣惱。
水果茶上來了，趙晨推過自己的，問她要不要嚐嚐，徐雨搖頭拒絕。
說“不用，都差不多。”
“電視臺好幾次團建你都不去，後來你直接退了，你是有什麼困擾嗎？” 趙晨笨拙的找着話題。
“因爲我還有兼職，覺得轉不過來。”她想着託詞。
“嗯嗯，聽說過你的兼職，教老黑中文。怎麼樣現在你的老黑學生中國話能說流利了嗎。”
徐雨低頭喝了口果茶，抿抿脣給了他一個小看她的眼神。
“可以進行簡單對話了。”
趙晨卻想起了大學裡關於老黑不好的傳聞，騷擾和強姦女學生的事情，他擔心的囑咐道“你給他補習的時候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也知道咱們學校對留學生總是有特殊待遇的。”
徐雨知道學校的一些關於黑人留學生的不好傳聞，當即明白趙晨的擔憂回道“放心，我們是在老師們的辦公室上課，工作日老師都會在那裡的。”
然後她朝他露齒一笑，那一刻，趙晨的心都化了。
窗外下起了小雨，他們倆的言笑晏晏被傅洲盡收眼底，他恨不能立馬衝進去把徐雨揪出來，問她個清楚，到底是怎麼想的，她怎麼能和別的男人談笑風生！
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來電人是他媽媽。
他最後瞧了一眼裡面的人，側身找了個避雨的地方接電話。
趙晨抓着玻璃杯的手心微微出汗，他緊張了，他要開口表白了。
口乾舌燥的，他拿起果茶喝了一大口。
徐雨正在看窗外，外面飄着小雨，遠處已是霧濛濛的一片。
“徐雨，就是我喜歡——”
徐雨回眸看趙晨。
她的眼睛真是漂亮，像是氤氳了一副水墨畫一般。
她看着他的眼睛明亮清澈，有些許的溫柔，有些許的淡然，還有着磊落大方。
卻不見女孩子的羞怯與綿綿的愛意。
“怎麼了？”
“咳咳，就是我喜歡一個女生，但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他想這麼說的。
他看着徐雨，目光熱烈。
徐雨打趣道“這你問章躍呀，我對這方面也不是很行。”
他又喝了一大口果茶，果茶几乎見底。
“那如果我跟她告白怎麼樣呢？”他在試探，頗有破釜沉舟的架勢。
徐雨聳肩眼睛微眯“如果你這麼猶疑的話，多半是你心裡也沒底對不對，所以還是不要了。”
她對視的眼神裡，有歉意。
而他讀懂了。
……
趙晨藉口有事，先離開了。走時，他努力剋制自己不要流露過度的難過和無措，可再和她多呆一秒就會破功。
他更像是落荒而逃，少年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丟盔棄甲。
徐雨出來時，外面仍然飄着濛濛小雨，落在身上瞬間不見，連水漬也沒有。
她沒有什麼事，便慢慢的走在校園的小徑，看一看雨中的校園。
活了二十幾年，攢了很多仇恨。
恨爺爺奶奶的重男輕女，恨媽媽的淺薄與卑微，恨徐文海的不負責任，恨小三的恃寵而驕登堂入室。
她這一輩子，沒有幾個人愛過她。
如同小雨濛濛的天氣，霧是底色，卻不爲人知。
她很感謝張扶清和趙晨，讓她知道自己原來不是高中的書呆子，不是一無是處可以隨便拋棄的女生。
原來，她也可以被珍視呀。
啊——
她的手腕被一張有力的手抓住，反扣再一邊的大樹上。
徐雨下意識驚叫一聲。
“喝的挺開心呀，徐雨同學。”
是傅洲。一張冷硬生氣的臉。
剛纔平靜柔和的臉在聽到他的譏諷時瞬間冷淡下來。
“開不開心和你有什麼關係，放開我。”徐雨惱怒，但是她掙不開。
她走的是小路，是週末，很少有人經過。
傅洲卻不放，而且抓着她另外一隻手腕同樣扣在了樹上。
徐雨氣的眉毛皺在一起。
“怎麼了，和趙晨在一起笑的那麼開心，看到我就這麼痛苦？”
“你胡說什麼呢！我和誰開心都和你沒有關係，我們沒有關係，你管不着我！傅洲，你可不可以離我遠點！”
她言語冷漠，表情是對他的惱怒與嫌惡，傅洲心中的火噌噌竄到眼底。
他扯起一邊的嘴角道“就不！”
傅洲把她胳膊擡過頭頂，用一隻手抓住她的兩個手腕，另一隻手捏住她水嫩的小臉。
低頭便吻了上去。
徐雨雙目圓瞪，在她反應過來時，他已經離開了她的嘴脣。
“徐雨，我現在都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海王了，我還傻傻的去幫你澄清！”
說完他就後悔了，當即鬆了手。有瞬間的無措。
他只是看着她把那麼溫柔那麼真切的笑容對着別人時，他就怒不可遏。
因爲她對他的笑都是敷衍虛僞的。
她冷笑出聲，擡起手背擦着剛纔背狗啃過的嘴脣，身子卻微微發抖“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所以你離我遠一點。別被我纏上。”
有難過從她臉上一閃而過，但是帽子遮住了她的情緒，只有冰冷嘲弄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