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雨裝作不懂,她笑着嘆氣說“傅洲,你真喝多了。”然後到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打開車門的同時歪了一下腦袋示意他上車。
傅洲看到她微涼的表情,心下明白不能再說什麼了。
徐雨替他關上車門後轉身就走了。
她走的真是乾淨利索,常常掛着淺笑的臉也在扭頭的瞬間消逝。
國慶節的後幾天徐雨和宋琳珊還有兩個小妹妹去看了姥姥姥爺,宋琳珊孃家幾個姐妹也都來了,搞了個家庭聚會。
只不過徐雨的姥姥一直很自責,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因爲她就是隻生了閨女,懷孕四次,次次是閨女。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在琢磨是不是自己個兒的身體有問題然後遺傳給了宋琳珊。
每次聚會說着說着她姥姥就會唉聲嘆氣然後默默流淚。
徐雨的兩個妹妹,大妹是14歲上初二。小妹10歲上小學四年級。小妹徐雪兒被判個徐文海撫養。徐雪兒不想跟徐文海,宋琳珊也不想讓徐雪兒跟着徐文海,她天天失眠擔心雪兒會不會被欺負。但是徐文海保證了讓雪兒讓本是最好的住宿學校,每週五接回家待到週六晚上就把雪兒送回宋琳珊家裡來。
回到宋琳珊這邊她們就會好好的把雪兒從頭到腳檢查一遍,看看又沒有被他們虐待。
只是這一段時間以來,徐雨明顯感覺到雪兒的脾氣的暴躁易怒,以及睡覺時會在夢中啜泣。
在國慶節的最後一天,她到雪兒屋裡,耍賴說要和雪兒一個屋子。
徐雨靠在牀頭,拍着雪兒的後背,像小時候一樣,哄她睡覺。
徐雨說“雪兒,姐姐和媽媽是最愛你,最擔心你的。” 雪兒沒有說話,沒有任何動作。
徐雨頓了一會,低頭看着背對着她的雪兒,順着她的頭髮,柔軟又細的頭髮摸起來手感也很好,她繼續說道“你可不可以在等等,等你到寒假的時候,姐姐就一定把你接回來好不好,媽媽也是沒有辦法的,你在忍忍好不好,我們雪兒雖然小,但是最棒的了。”
雪兒動了一下然後轉身過來說“姐姐,我有個事情要告訴你。”
徐雨躺下,與雪兒臉對臉,亮亮的眼睛溫柔的看着這個與自己眉眼有六分相似的小妹妹“好,什麼事情呀。” 她還把耳朵湊過去。
“那個阿姨好像懷孕了……” 她很小聲的說着她知道秘密。
國慶節之前她就知道,但她怕媽媽難過,所以她不敢說,她不知道該告訴誰。
徐雨忽然僵住了。
“雪兒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聲音依然很軟很溫柔,絲毫看不出她心裡有什麼波動。就彷彿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上個星期五的時候,聽到他們倆在臥室裡說,他們很開心。” 雪兒慢慢說着,她睜着葡萄般的雙眼,裡面有一絲茫然不解。
“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哦,雪兒不說,姐姐也不說,你放心,姐姐一定會把你接回來的,我們不要去管他們,如果那個女的欺負你,你就告訴姐姐,姐姐來解決。”
雪兒摟住徐雨的脖子頭枕在她的頸窩沒一會就睡着了。
只剩下徐雨,閉着眼卻沒有睡着。
是嗎,懷孕了,懷孕了?
第二天一早,宋女士就把徐雨行禮打點好了,滿滿一大箱子,多是秋冬穿的衣服。
送徐雨進站的時候還囑咐道“別在學校裡吃亂七八糟的東西,多吃菜和水果,別捨不得花錢。”
徐雨笑着點頭在宋女士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說“知道了媽媽,你快走吧。” 她想說,少些應酬,少喝點酒。話到嘴邊終究是嚥了回去。
國慶節回去之後她就通過一位學姐牟佳的介紹幫一家公衆號寫稿子,那個時候很廉價,一篇30元。
她們的對外漢語教學老師曾在課上提過可以教留學生中文,她主動找了這位老師,然後老師給她分了一位尼日利亞的黑人留學生。每個週五晚上教兩個小時,每小時80元。黑人的週末是不想用來學習的,所以他們把時間定在了週五。
雖然後來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徐雨依然感謝這位老師給她介紹了這麼高薪的兼職。讓她手頭充足了一段時間。
章躍十分不解她怎麼這麼熱衷兼職,看起來她並不缺錢。而且還說,我們大一大二就該好好享受生活好吧,大三的時候就要忙考研之類的啦,你現在就把自己安排的這麼滿,以後可怎麼行呢。
徐雨想了想爲什麼呢,爲了體面吧,爲了讓她們四個,過的好些。
以前父母一起開酒店,她們三個女兒是公主,上的是很貴的私立學校,吃穿也從來不愁。兩個人掙錢養三個孩子。現在是一個女人掙錢養兩個女兒。那種落差徐雨即便在寬慰自己,也是無法平衡的。
週四晚上沒有課,徐雨在自習室裡寫着晚上要交的稿子和整理着週五要和尼日利亞黑人留學生上課的教案。
筆記本上彈出對話框,是章躍。
大雨雨,你看電視臺消息,安排了週六的校園採訪,採訪記者是你,採編是傅洲和辦公室的李顏和美。然後配了一個哭泣的表情。
還沒等她發消息過去,章躍接着又發來一條消息是:大雨雨,你會幫我吧。
“我週六正好有事,你替我去吧。” 她快速回復。 然後找了安排這件事情的部長解釋了一下情況。
電視臺每個月都要出一期有關於大學生的視頻採訪節目和一起最新社會熱點的剖析節目。
章躍秒回一個親吻的表情。
是正中下懷,徐雨心底是牴觸和傅洲有所接觸的。
週六徐雨打算吃個早午飯去校醫院拿些膏藥和紅花油治一治她五顏六色的胳膊。
徐雨的體育課選修的是排球,前幾次體育課因爲天氣不好都改成室內學習排球理論知識,沒有真正的上手。這週三排球他們練了兩個小時,第二天她的手臂內側和手腕處已經淤青已經慘不忍睹。
飯剛吃完,她就接到了電視臺趙晨的電話。
說是文宣部老師讓她們立馬給一篇稿子配音發過去,今天下午五點前就要。
趙晨找了章躍,章躍卻說和徐雨換了安排,所以趙晨立馬就給徐雨打了電話。
徐雨嘆了一口氣,答應了一會過去。
今天天氣很好,大朵大朵得到白雲絲絲密密暈染着藍藍的天空,校園裡道路兩旁隨處可見的是社團和各種學生部門組織的活動,好不舒服的日子。
她想了想還是先去電視臺把稿子錄完,再去校醫院。
徐雨的聲音清澈乾淨,吐字清晰連貫,念起稿子幾乎不要採編部的趙晨過多的修剪。再加上不是上鏡錄製就省了很多工序和時間。
另外一位配音的是播音部的副部長張扶靑,有很多次經驗的他效率更高,幾乎都是一條過。
不到一點,就全部整理好了。
張扶靑誇徐雨說“不錯呀徐雨,稿子看一遍就一氣呵成啦。”
趙晨也湊過來豎起大拇指說“你們兩個配合太好了,幾乎不需要後期加工處理。以後這種急活就得找你倆啦!”
徐雨露出有些害羞的笑,還不忘恭維道“扶靑學長教的好。”然後擡手捋了一下鬢角的碎髮。
她寬鬆的袖子就順着往下滑落,露出了她五顏六色的手腕。
趙晨瞥到了,皺着眉說“胳膊怎麼整的。”
張扶靑從凳子上站起來要看個究竟,徐雨就把衣袖往手腕處理了理說“打排球打的,我們那個體育老師太狠了,生生的盯着我們打了兩個小時。”
張扶靑和趙晨沒有選過排球課所以不知道可以這麼慘,都紛紛搖頭,表情驚悚。
“走着,我帶你去校醫院拿些藥。”張扶靑走到桌子上拿起書包,想着徐雨應該不知道校醫院在哪裡。
“不用不用,我一會自己去就好了,咱們快撤吧。”徐雨搖頭拒絕。
這個時候,外出採訪的三個人回來,章躍剛進門就聽見徐雨的聲音。
立馬探頭大步走到徐雨身邊問道“幹嘛去,大雨,能不能帶我一個啊。”
隨之進來的是拿着錄像設備的傅洲還有李顏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