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時候徐雨沒有時間去打探或者聽同學對家境的炫耀,那個時候她想要從班級,這個嘈雜的羣體裡把自己剝離出去。她着急的長大,考上大學,工作。
因爲她學習太好加之總有一種與世無爭的模樣,大家都覺得她的家室也不錯,別人打聽她的家庭條件時,她只是說一句做生意的來收尾。
聽蘇一淼跟她科普過,傅洲家是做生意的產業衆多,是班裡乃至全校最富有的。
然後就是張三李四也很有錢。
最有權勢的就屬樑牧家,蘇一淼說樑牧的爸爸是長陽市的環保局副局長,媽媽是審計局的主任。
錢有沒有不知道,權利和關係是妥妥的,不然他也不可能這麼順利出道。
自然而然他們幾個富家子弟都玩在一起。
那個時候蘇一淼個徐雨同桌,蘇一淼學習很差,曾經因爲早戀被叫家長談話了一上午,她的爸爸在教學樓門口就呵斥她,說她不要臉之類的。
有學生經過,都會回頭看兩眼或者有的故意放慢腳步,有的乾脆停在不遠處好奇的看着笑話。
徐雨拿着數學老師批完的卷子進教學樓,瞥見了蘇一淼,她如同鴕鳥一般,恨不能把頭低埋到土裡。
她想快步離開是非之地,但是她看到了蘇一淼絕望低頭的模樣。
她折了回去,大喊讓一讓,驅散人羣。然後拽了蘇一淼的袖口說“快上課了,快走。”
之後蘇一淼就有事沒事就來騷擾她,不是問她很簡單的數學問題,或者看她穿了件好看的衣服問她什麼牌子的。
她爲了給同學樹立人美心善的形象,總是笑臉相迎。
後來蘇一淼更是騷擾她,男朋友換成了大帥哥樑牧後就天天跟她講樑牧怎麼怎麼樣,讓她沒法子靜下心來做題,她咬牙切齒的說:蘇一淼閉嘴。
蘇一淼更過分了,直接貼在她耳邊絮叨,說樑牧對她如何如何好——徐雨直接被她氣笑。
之後兩個人就形影不離了,她被裹挾着進了所謂的富家子弟的圈子。
高中那會她覺得樑牧長的挺帥的有種陰柔的美,尤其是笑起來,那一雙眼裡波光瀲灩含情脈脈。
和蘇一淼這個妖豔的美人在一起更是絕配。只是兩個人都愛玩,追求新鮮和享受。這樣的稚嫩和憑着新鮮在一起的兩個人,一旦沒了起初的熱烈與新鮮就會喪失熱情與愛。
她甚至能猜到不到高中畢業就會分手,但沒有想到他們還一直在一起,之後她還嘲笑了自己一番,光從長相就判斷一個人衆人與否實在是偏頗。
……
徐雨問蘇一淼有沒有告訴樑牧問他怎麼辦,蘇一淼卻哭着說他們現在肯定不能要這個孩子,樑牧說他現在正處在事業剛剛發展的階段,而且他不希望她還沒有出道還沒有開始她的夢想就要結束而成爲一個媽媽。
打掉孩子可以說是兩個人的共識,只是蘇一淼從樑牧的嘴裡說出來把孩子做掉這句話還是心裡還是難過的如同刀絞。
蘇一淼說“雨,我好難過。他說他沒有辦法過來陪我,可是我害怕。我不敢自已一個人,可是我更不能讓我爸媽知道啊——”
“樑牧還有什麼比你更重要呢?”徐雨不理解。
樑牧既然愛蘇一淼,既然她有了他一夜放蕩的產物,他有什麼理由推辭呢。
“他說他在娛樂圈剛嶄露頭角,因爲那個綜藝他有了熱度,所以不能讓狗仔拍到把柄。而且他不敢跟經紀公司說——嗚嗚嗚嗚。”
她難過悲哀的哭聲隔着電話清楚傳了過來。
徐雨握緊手裡的手機,指節泛白。
“別哭了,一淼,我後天過去陪你醫院。”
……
樑牧跟傅洲的關係很好,蘇一淼懷孕這件事如果真的很讓他困擾的話,他肯定會找傅洲疏解。
所以徐雨就等着傅洲給她打電話,她很希望傅洲家的關係網,能在臨川也有認識的人在醫院。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他的電話就打來了。
那時徐雨正在去上課的路上,她故意提早走出宿舍。
傅洲果然知道了。
徐雨也說了她要去陪蘇一淼打掉孩子的事情。
傅洲不放心她們兩個女生,想要開車陪她過去。他想,到時候徐雨自己一個在醫院跑來跑去辦手續,會很需要他的。
徐雨拒絕了他的提議,覺得他在會讓蘇一淼很難堪。她問他有沒有熟悉的人在那邊的醫院。
傅洲想了想還真有個,是他伯伯在那邊的牙科醫院當院長。他就聯繫了那個牙科院長伯伯,託他着了個正規的大醫院,在那裡週六晚上做人流手術。
……
週六她早早的起牀去趕高鐵,高鐵站依然人潮洶涌,安檢和候車室的場地非常大,可以容納幾千人。
碩大的顯示屏顯示着一行行即將發車的班次,時不時的有廣播,播報着正在檢票的班次。
有的人行色匆匆身上揹着巨大的麻袋手上拎着一個行李包快步跑到檢票口,一定是回家的人。
還有的人彷彿閒庭信步般在候車室等着,這種大概是出差的人了。
她呢,她是去陪她那個傻得天真的朋友。
蘇一淼要去接徐雨,徐雨拒絕了,直接讓她去酒店等着她。
臨川市下雨了,徐雨書包裡只有她帶的一套換洗的衣物,並沒有帶傘。
她只好坐上了在出站口等候的拉客的出租車。
搜了一下到酒店的地圖,開車大概要四十分鐘,45塊錢。
她打開網頁瀏覽信息,因爲前幾天看了樑牧綜藝的消息,系統形成了偏好推薦。
推薦的很多娛樂消息都有樑牧的。
因爲一個綜藝,他的網絡關注度就上來。
可是她卻憎惡起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了,她煩躁的划走他的消息。
但是有一條新聞卻讓她怔住了。
推送是樑牧同好友酒吧聚會酣暢五小時!配了四五張放大後模糊不清的昏暗照片。
卻能清楚的看清楚單着黑色漁夫帽仰頭喝酒的男人就是樑牧!旁邊圍繞着幾個吊兒郎當的男人和身子婀娜的女人。
徐雨抿緊雙脣,眼睛眯了起來。
覺得車裡是在憋悶,但是又不能開窗,她把手機倒扣在腿上,扭頭看向窗外。
窗外的世界是喧囂嘈雜水淋淋的。
不大不小的雨水成羣結隊的打在車窗上,匯成多股流水,不斷的匯聚不斷的消失。
她恍然大悟,爲什麼他不能陪蘇一淼,因爲他有他的遠大前程,他有他的驕奢淫慾,他有他一千個不能來的理由。
政客的兒子,最擅長編織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