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受害者既定

昨晚她捱了阿姨的批評,但阿姨還是好心的給她開門放她進去了了。

徐雨躺在牀上想着傅洲的話,她心底是壓根不相信他的告白的,可是他又圖她什麼呢,她毫無可圖之處,或者只是想看看她不幸的生活來豐富一下他百無聊賴的大學生涯吧。

她不想再過這種人際關係糾纏不清的生活,第二天一早就找了張扶靑學長告訴他要退了電視臺,並且編了無懈可擊的理由。

一番寒暄後,她成功卸任,離開了電視臺。她很感謝這兩個月在電視臺的生活,讓她的大學生活多姿多彩,讓她認識了很多有趣的人。

只是偶爾的調劑生活可以,但是眼下,這繁重瑣碎的任務幾乎侵佔了她全部的生活。

章躍是第二天下午外國文學課回來的,照常坐到了舍友身邊,相處一切如常。

彷彿那晚的爭吵根本沒有發生過,確實像她大開大合的性格,灑脫又任性。徐雨順勢而爲,只是對她來說發生過的事情就是發生了,那一個個的小結已經在心裡生了出來。

傅洲自從那一晚之後再也沒有找過她,徐雨覺得清淨了,她走在去自習室的路上,看着滿地金黃的銀杏葉子。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已經是十一月下旬了。

昨天妹妹徐露打來電話說媽媽有教訓她,因爲她做完作業去看了會電視,媽媽卻嫌她不好好預習功課就知道玩兒。妹妹覺得委屈極了,說姐姐和雪兒都不在家的時候,媽媽就會朝她開火。她在這個家裡待不下去了……

她已經有一個半月沒回家了,想着給那位尼日利亞的留學生上完課她就回家去看看兩位冷戰的女士戰況如何。

在高鐵上她刷劇打發時間,看到一部關於家庭婚姻的電視劇,先開二倍速看了第一集,女的出差回來發現老公和秘書睡在了一起。然後開始打官司離婚爭財產,女的是個高知,知道用手段拿到應有的財產分割部分。

如果文化水平不高怎麼辦,像宋琳珊女士一樣,除了一套房子和兩個拖油瓶孩子什麼也沒有。

徐雨問過媽媽知不知道做生意這些年來存了多少錢,宋琳珊搖搖頭不知道。多可悲,只有小學文化的她總覺得拿不上臺面,所以,她主內打理家務,而徐文海的種種飯局一開始是帶着她的,後來漸漸越來越少,後來再也不叫,再後來徹夜不歸,再後來就是爭吵,無盡的爭吵。

印象最深的是,高二的時候,宋琳珊拿着手機氣得渾身發抖, 面部漲紅。徐雨走上去問怎麼了,她去看手機上的信息,是小三發來的辱罵短信和各種不堪的牀上照片。

……

徐雨倏地閉上眼睛蓋住眼裡溢出來的恨意。

雪兒說阿姨的肚子只是微微的凸起,那個女的身體纖細,不顯懷,大概是三四個月的樣子。

現在這時候應該有五個月左右吧,徐雨拿着手機的食指輕輕的扣着手機殼……

徐雨又隨便看了幾集,其中有一集六歲的孩子聽鄰居的閒話說繼母肚子裡了懷了小弟弟,有了小弟弟就不要他了,最後孩子把正在下樓梯的繼母推了下去……

徐雨反覆看了幾遍,點了收藏可過了一會又點了取消,然後又重新點了收藏,如此反覆了不知道幾遍,最後她還是點了收藏。

週六晚上徐雪兒被宋琳珊姐回家了,母女四人一起吃了飯,每次談着話,必然會聊到徐文海和那個小三,因爲大家都想知道他們有沒有欺負雪兒。

雪兒大口扒着飯,隨意的回道“沒有,我都不理他們。”

宋琳珊又給她加了塊紅燒排骨放碗裡說“好,不要被他們欺負。”

雪兒嫌棄“這個肥肉好多,我不要。”邊說邊把排骨夾了放回盤子裡。

宋琳珊不惱,重新給她挑了好的,雪兒復又開心的啃起了排骨。

徐雨想,因爲是在媽媽這裡,因爲有媽媽,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發着脾氣吧。

晚上睡覺的時候,徐雨喊雪兒和她一起睡,宋琳珊給兩人關了臥室燈。

“姐,睡不着呀,才九點。” 雪兒爬起來坐在牀上。

“我也是,一般都是十一點睡。” 徐雨也做了並拿出手機來。

雪兒眼睛一亮,忙去開身前的牀頭燈。

“姐,你大學裡有人追你嗎。”徐雪兒才十歲,已經展露出女孩子的八卦欲了。

徐雨搖搖頭,點開手機上的視頻軟件。

“我在追一個劇,你要不要看會故事書,我看完就陪你睡。” 徐雨把學習機給雪兒。

雪兒搖頭,靠坐在牀頭,頭貼在徐雨胸前說“姐,你看的什麼我也要看。”

徐雨咬了咬脣,沒有拒絕。

從某一集的開頭開始看。

臥室的牀頭燈光線昏黃,牆壁上映着兩姐妹靠在一起的影子,牆上還掛着好幾副她們三姐妹的合照,或笑臉或鬼臉。溫馨美好的樣子。

此時徐雨心裡卻有些恍惚不安。

雪兒從小就敏感不安,甚至早熟,小小年紀就很早熟,她四歲的時候問過宋女士說“爺爺奶奶不喜歡我,因爲我不是男孩對不對,媽媽我爲什麼不是男孩呀。”

第三胎又是女孩,讓所有人大失所望,什麼百日宴週歲宴都沒有擺過,都是宋女士買來蛋糕幾個人在家裡過,有時候爸爸還會缺席。

徐雨看着盯着屏幕看的認真的徐雪兒,她臉還是肉肉圓圓的稚嫩樣子,在母親肚子裡時大概是她這一輩子最被衆人關注的時候,當出生時便沒有什麼人來關心愛護她了。她多懂事,爸媽離婚讓她跟着徐文海走的時候,她竟然不哭不鬧的同意了。

然後把自己知道的秘密偷偷告訴她,就怕媽媽知道了傷心。

徐雨覺得自己腦子很亂,看到馬上就要到她看了很多遍的情節的時候,徐雨忽然拿過手機切回手機的主界面。

說“你個小孩子看劇怎麼看的比姐姐還入迷呢,等你長大再看。”

雪兒卻很平靜,擡頭看着徐雨然後笑的很甜說“好吧,那我玩會手機好不好姐姐,你不是加了電視臺嗎,給我看看你們拍的電視劇吧?”

徐雨揉揉她細軟的頭髮,這個傢伙以爲校電視臺也是拍電視劇的。

“電視劇沒有拍,但是可以給你看看一些我錄製的採訪節目。” 說着徐雨打開相冊,有照片有視頻。

一個一個同雪兒分享着,並講述當時發生的情景。

雪兒低頭看着照片和視頻,很投入,劃到了一張照片時,雪兒咦了一聲。

“怎麼了?” 是電視臺馬拉松活動結束後拍的合照。

雪兒用手指着照片上的一個人說“這個人我見過。”

“誰?” 徐雨湊過看,但是場景很大,每個人都很小,她並不知道雪兒指的是左邊的誰。

小手把照片捏大,又用食指指着一個男人的臉說“是他。” 語氣堅定且不友善。

“他喊那個小三姑姑。”

喊她姑姑——

照片放大了有些糊,卻不影響他的帥氣俊朗。徐雨的瞳孔慢慢擴張,有股冷氣從腳底竄到頭頂。

“你怎麼知道的?” 她有些訥訥的問。

“就是你上大學之前,他敲門,那個女的開門後,他喊她姑姑,那個女的還喊他舟舟讓想請他吃飯,可是他說不用了,然後就走了,然後那個女的就好像挺難過的回到自己臥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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