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沒生氣,還笑了笑,“不是我,是男人都一樣!”
去你的男人都一樣!不過,我知道男人都是一樣混蛋!
我憋下心裡的話,眼看着他開車要往林志南家的方向去,我連忙阻止,“就在這邊停我,我自己回去!”
“你老公看你看這麼緊,連個男人送你回去你都那麼大反應!”
沒理會他話裡的嘲諷我笑笑,等他停了車跟他道了謝我就下來。他從車窗伸頭出來問我,“你覺得白翩然這個人怎麼樣?”
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我沒說話。他看我幾秒又說,“聽說他跟你關係很不錯!”
是聽哪個沒眼色的王八蛋說的。我無語,“只是以前認識而已。”
“是嗎?我聽說的可不只是這些!”他淡笑着,又說,“不過,你這麼討厭我。想必也很討厭他吧!”
他說完這麼一句讓我摸不清他什麼心思的話之後絕塵而去。我沒心情想他到底是要幹嘛?也沒追究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心裡還在爲早上跟林志南吵過時的那一番話感到難受。
我坐在馬路邊像個流浪的野貓一樣看着城市往來的車輛,該去向哪裡該幹嘛我不知道。杜凡給我打電話問我是不是沒在公司,我說不舒服出來了。又問我地址之後,開車過來接我。
如果讓他知道林志南認爲我跟他有曖昧估計又毛了,所以當他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決定什麼都不說。林志南那邊我雖然難受但也沒辦法。也許明天他就會丟給我一紙離婚協議。因此,目前我不會多想什麼。任心裡翻江倒海般,還是都獨自忍着。
看在杜凡費盡心思讓我高興的份上,即使心裡不願還是跟着他帶我走走吃吃。
走到一個專門賣小吃的一條小巷裡,杜凡撒歡地向前跑,邊跑邊回頭,“我慢慢走,我先試吃看好不好吃哈!”
然後就看到他擠在一堆已經很擁擠的小販攤位面前,硬是給擠到前面扯着嗓門喊,“給我來一大份。”
因爲他臉上有快刀疤印,即使是周圍人對他有意見,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用目光殺死他。
其實,說白了。杜凡的心智永遠像個沒長大的大男孩。衝動、吊兒郎當、又善良。
他和白翩然不是在學校認識的同學,而是有一次白翩然被人欺負,剛好那天他心情不好。見到有人打架,衝上去就吧揍白翩然的那一羣人給打了。這樣的一個烏龍事件讓他們倆成爲好哥們。
以至於經常看到他打架的時候都會帶着白翩然,那時候其實我對他是非常厭惡。總感覺他把我心愛的男人帶壞了。所以,每次出去玩。都不願意帶他一起。
反倒是他大大咧咧,從來沒有計較過。那個時候他已經在社會上“工作”了,時常有一些小錢經常拿出來請我們吃飯。一次也沒有計較過。
那個時候白翩然跟他成爲哥們,其實也不過是因爲他沒有心眼,看着好像挺痞挺壞,其實好騙的很。只要說說好話就相信,只要別人求他幫忙他就義不容辭。
他說,“是朋友,就應該!”
後來我跟白翩然分手,也跟他所謂的那些朋友斷了關係。那一次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流落街頭,要不是他從蜷縮在角落裡的我拉起來跟他回家。我想我可能會餓死或者凍死。
他不問我怎麼了,直接進了他租的房子裡給我做飯。又丟給我一件衣服讓我洗澡換下來。我木然地連思考都不能,腦海中飄浮的全是白翩然和林橙橙在一起的情景。開着蓬頭,忍不住嚎啕大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出來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放好了飯菜。他給我留了張紙條,上面的話我現在都還清晰的記得,“知道你現在難過不想讓人看到,我先到兄弟家擠一個晚上。牀上的被套我全都換乾淨的了,你好好睡一覺。我明天給你帶早餐回來吃!”
捏着手中的紙條,纔有機會好好觀察這個屋子。真的很小,廚房裡根本職能容得下一個人。另外就是房間和洗手間了。我看到牀上已經鋪好,旁邊還放着一本搞笑的漫畫書。
從來沒有發現過他這麼細心,以爲所有的男人都是跟大老粗一樣。而且他市場在我面前表現的也是那樣,沒發現他還有這樣的一面。
那個時候我來不及感嘆,滿心都是被白翩然拋棄的委屈。爬山她的牀哭了一夜。在杜凡家裡窩了一天趁他不在的時候我就走了。因爲我知道他跟白翩然是好朋友,所以我不想讓她看到我這麼悲痛欲絕的樣子。
就好像白翩然看到一樣。所以,我又走了。
然後遇到了一羣能夠管我生活的“好人”,卻在不知不覺中惹上毒癮。我不覺得我墮落了,倒是我只有在吸食過他們給我的好東西之後我才能夠感覺到一刻的安寧,感覺到全身心都放鬆下來,甚至感覺到愉快。
時間越久,我的依賴性越強。常常那些“好人”給的量都不能滿足我,只好出去自己找。可是我沒錢,沒錢就不能買。
而我那時候最需要的就是錢能趕快到手,所以我越來越向一條不歸路走去。只是才走到半路,就被杜凡給攔截了。
那次我好不容易喬裝打扮好,尾隨着一個大媽準備伺機將她手中的挎包給搶了。在行動前我給自己加油打氣,心裡其實是害怕。但是爲了那些東西,我必須。否則我每天除了遭受想白翩然的痛苦之中之外,還得承認發癮的痛苦。
第一次搶了很順手,那個大媽很胖。包被我搶了之後只知道大叫卻跑不快。我趁着沒人趕緊跑。然而在小道拐角處給他攔截住。
他居高臨下看着我,嘴裡還叼着一支菸,斜睨着我,“喂,你是哪條道上的?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聽出來他的聲音,我頭垂的更低。這個時候如果被他認出來多難爲情。
但他並非就此罷休,戳我肩膀,“喂,你啞巴嗎?貌似這邊街上是我凡哥的地盤吧。你說說,你是哪個下面的。這麼不懂規矩!”
頭都快垂到胸了我還是不敢擡頭,身後的大媽又快追上來。我心裡着急,喉嚨一澀,哽咽,“你放我走好不好,算我求求你!”
可能他遠比我想象中要了解我多的多。我話音剛落,下巴直接被粗魯地擡起來。我不情願地被迫與他對視。卻看到他眼睛腫一閃而過的疼惜。
“阮青,你真tm的能耐!居然學會搶劫了!”
當場他就把我手中的包拽過去,直接丟給了那個大媽。對着她兇狠道,“東西還給你了,莫要不依不饒。趕緊滾蛋!”
隨着大媽屁滾尿流似地跑遠,我也有種想悄悄離開的衝動。
腳剛動,似乎就被他發現我的想法。拽住我手,罵道,“你知道我這些天找你找了多久嗎?你tm放着我那房子不住我供你吃喝不享受,你倒好居然學會了搶劫!”
他很氣憤,氣的我都懷疑他要對我動粗。
“這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我冷語。
他怔住,我以爲他不會再說話,或者放我走。
卻發現自己又想錯了。
“不就是tm的失個戀嗎?有必要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世界上男人多的去了,或許折磨自己糟蹋自己,你這樣也不見得他有多心疼!”
他說的對,就算我立馬死掉,也不見得他會掉下一滴眼淚。
可是這麼被直白的拆穿,我有多麼難以接受,即使我心裡知道,還是不能允許他這麼說。吼道,“不要你管!你比我好多少,還不是一個在社會上游手好閒混混一個!有什麼資格說我?”
“就因爲我是,所以纔不希望身邊的朋友是!”他望着我,眼中深意瞭然。
我是被他強行帶回去的,怎麼甩都甩不掉。心裡又着急,馬上就該到我“吃藥”的時間了,如果沒有的話我會痛不欲生的。我得去找我那幾個“好朋友”。他們手裡還有一些存貨,可以分給我一點。
可是,當他鎖好門當在我面前說,要是我走了就告訴白翩然我現在狀況的時候我就遲疑了。我不想讓白翩然知道我這樣,而且是在他準備和林橙橙出國的時候。他們過的那麼好,而我卻這麼糟。我不想成爲笑柄。
這句話,對我很有用。杜凡也知道我的軟肋。
所以他很自信地去廚房幫我做飯了,還特意問我想吃什麼,他給我做。
我什麼都不想吃,只想“吃藥”。抱着手臂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開始還什麼都忍得住。後來逐漸地感覺到身上好像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我身體裡橫行穿梭的時候,那才叫做一個痛不欲生。緊緊咬着脣我都能夠感覺到自己嘴裡的血腥味,可是這並不能減輕我的痛苦。
我需要“藥”,我需要!最後的時刻,我終於還是忍不住爆發了。在沙發上翻滾抓狂尖叫,都不知道杜凡什麼時候從廚房裡出來到我身邊。
只感覺自己身體都被他綁着,他在我耳邊一直輕聲安慰,“忍忍,忍忍,阮青。忍過去就好了!相信我,堅強點,忍過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