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奕辰卻因爲再一次吐血,被推進了手術室。
等他被推出來的時候,蕭潛眼睛都紅了。
顧奕辰的情況很不樂觀,目前的情況,只能切掉四分之一的胃,才能抑制癌細胞擴散。
這一次,蕭潛沒有等他醒來,直接去找了慕雲燦。
“做手術吧,就現在。”
慕雲燦半夜被他從牀/上拉起來,皺着眉,道,“你以爲這是吃飯,你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你能的!”
蕭潛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一定能。”
慕雲燦沒說話,深深的望着他良久才道,“記得你答應過我的嗎?”
“記得。”
“好,記得就好。”
慕雲燦突然笑了一下,“手術完讓我上一次。”
蕭潛面色沉了沉,拳頭不由得緊握起來,良久啞聲道,“隨便你。”
慕雲燦臉上並沒有的得逞的笑容,反倒盡是陰沉,
他冷冷道,“滾吧。”
蕭潛臉色變了變,幾秒鐘後,又聽見他道,“滾去開車,我換件衣服。”
他鬆了口氣,拿着鑰匙下了樓。
慕雲燦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嗤笑一聲,罵了句,“傻/。”只是臉色,卻難看的像是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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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煙是在半夢半醒的時候被推進手術室的。
一睜眼,就是無影燈,刺激的她險些睜不開眼。
“你,你們……”
剛要說什麼,突然胳膊一疼,有人拿着針給她注射着什麼。
她又些驚恐的想掙扎,手臂突然被人按住,慕雲燦的聲音淡淡的響起,“睡吧,睡一覺,醒來你就能見到厲景煜。”
厲先生的名字,讓莫煙恍惚了一下,隨即問道,“你要做什麼?”
慕雲燦卻不再回答她,沒一會兒,莫煙渾身的力道就全都卸了,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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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先生他們是第天天趕到島上的,到的時候才發現顧奕辰已經離開了,他們在島上見到了一個又聾又啞的黑人女人,還有莫煙離開雲安市的時候穿的那身病號服。
他們還想搜查的時候,飛機上接到了消息,說找到莫煙跟顧奕辰的蹤跡了。
幾乎是馬不停蹄的,他們又趕了回去。
一路奔波到下午,才趕到的那家一眼。
到的時候,莫煙怔安靜的在觀察室休息,隔着玻璃,厲先生忽然有點兒被抽乾力道的感覺。
“別那麼沒出息啊,走,去聽聽醫生怎麼說。”
接待他們的,是這家醫院的院長,華人,年紀跟厲先生差不多,高高瘦瘦,書卷氣很濃。
見到他們,就熱情問道,“請問,哪位是厲先生?”
“我就是。”
厲先生皺着眉開口,“慕雲燦跟顧奕辰呢?”
“慕醫生已經離開了,特意讓我來接待二位。”
時宴跟厲先生對視一眼,輕輕笑了笑,“他動作倒是利索,我們前腳來,他後腳就走了?”
醫生笑了笑,不置可否。
“慕醫生已經幫厲太太做完了手術,這幾天,厲太太需要繼續留院觀察,等我們確定不會出現重大排斥後,手術就算成功了,屆時,你們可以安排轉院或者什麼,都隨意。”
時宴還想問些什麼,厲先生突然道,“我現在能去看她嗎?”
“可以,不過儘量不要吵醒她,因爲醒來之後,傷口會很疼。”
厲先生不再多問,扭頭就走。
時宴追出去,皺眉道,“你不找顧奕辰了,不報仇了?”
“目的已經達到了,他怎麼樣,跟我都沒有任何關係。”
厲先生語氣特別平靜,也特別的無情。
莫煙是在一天後甦醒的,睜開眼的一瞬間,就瞧見了厲先生充滿血絲的雙眼。
她怔了怔,嘟噥道,“我是在做夢吧。”
厲先生輕輕笑了一下,低頭親了親她的脣,啞聲問道,“現在還是做夢嗎?”
莫煙一愣,突然哭了。
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止也止不住,厲先生心疼的幫她刮掉眼淚,溫柔道,“怎麼哭了?”
莫煙打了一個淚嗝,哽咽道,“真的是你嗎,你找到我了嗎?”
厲先生的心,一瞬間軟的一塌糊塗。
他低頭吻去她的眼淚,嗓音沙啞道,“是,我找到你了,抱歉,讓你一個人擔驚受怕,以後再也不會了。”
莫煙還是哭,哭得厲先生心都碎了。
“別哭了好嗎,我一直都在。”
莫煙哭着,委屈道,“我也不想,可是傷口好疼……”
厲先
生又心疼,又好笑,趕緊找醫生,獻給她打了一針鎮痛。
手術很成功,沒有出現大的排斥反應,一週後,莫煙被厲先生接上了飛機,踏上了回家的路。
飛機上,莫煙斷斷續續的跟厲先生說着這段時間的遭遇,又委屈又害怕。
說完了,才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
厲先生笑了笑,從口袋裡摸出一樣東西,捏在拳頭裡,拉過她的手,緩緩幫她套上。
“這才,不要再弄丟了。”
莫煙看着戒指,一瞬間,眼淚就來了。
厲先生將她哄睡了,才起身去了衛生間。
他一動,莫煙就醒了,只是她沒驚動他,飛機裡的光線有些刺眼,她翻開旁邊的包,想找一下眼罩,結果卻意外的發現的一封信。
她手指頓了頓,信封上的字跡是顧奕辰的,讓她親啓。
她不知道顧奕辰是怎麼將這封信塞到她包裡的,也不清楚,爲何從島上離開以後,自己就再沒見過他,還有……爲什麼要將腎給她……
想到這裡,她覺得還是有必要看一看這封信,所以,她輕輕展開了。
莫煙: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手術應該已經成功了吧。
給你一顆健康的腎臟,是我最後能爲你做的事。
帶你到島上,是我想對這段感情最後做一個了斷,我沒想到讓你那麼難受,抱歉……
最後,祝你幸福,無論我在世界的那一個角落,我都深深的爲你祈福,這輩子能跟你做夫妻,足夠了……
落款是,顧奕辰。
沒有過多的感情修飾,他的話簡單而直白。
莫煙捏着信紙,久久都沒說話。
她的心情的確很複雜。
一直以來,她都以爲顧奕辰的那句彌補是在說空話,可真當他做了的時候,她卻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接受。
顧奕辰是傷害過她,但是以一顆腎臟來交換,這代價有點兒讓她承受不住。
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將信件摺疊好重新放回了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