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臻回到家,爸媽早已買菜回來,媽媽在做飯,爸爸在看電視。她先倒廚房裡問媽媽:“媽,你看我的新造型。”
蘇臻媽媽看了後,點點頭,說:“嗯,短髮也很好看呢。”
“真的?”蘇臻驚喜的問,因爲她原本以爲自己並不適合短髮。
“好看啊,這樣顯的人有精神多了,又顯得年紀小,好看呢。這樣也方便我搞衛生,家裡到處都是你掉的長頭髮,一拖地,就繞在拖把上,這樣頭髮短了,就好多了。哈哈。”
“嗚——”蘇臻一副委屈的表情,說,“我一點都不捨得剪呢,心痛死了,不知道要多久才長的長。”
“慢慢長,日子久了,自然就長了。好了,吃飯吧,中午就隨便吃點吧,晚上再做菜,每天做飯做的一點心情都沒有了。”
“哇,豆腐,我愛吃的。西紅柿炒雞蛋,我的最愛。絲瓜湯,最愛喝了。”蘇臻一邊幫着端菜一邊說。
今天的午飯,蘇臻媽媽就只做了這三道菜,最近她的身體和心情都有些糟糕,沒有了做飯的心情。她也不知道怎麼了,例假老是不乾淨,已經一個星期了。她有時覺得全身乏力,但又想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多熬兩天就過去了。上個月也是拖了半個月才幹淨,她想年紀大了,更年期來了,例假有點紊亂是正常的。
蘇臻固然知道媽媽來例假了,但是卻並沒有意識到媽媽是更年期到了,也不知道更年期的女人例假將是如何的痛苦。
“這個月都一個星期了,還是不乾淨。上個月也拖了半個月,中間隔了一個多月纔來,我還以爲不會來了。看來還不是真正的變老了,要這女人例假不來了,就真的叫老太婆了。”蘇臻媽媽一邊吃飯,一邊感慨說。
“媽,你該不會就進入更年期了吧,哪裡這麼快。”蘇臻有點不敢相信。
“你都嫁人了,轉眼都要生孩子了,我能不老嗎?”蘇臻媽媽微微嘆氣。
聽見媽媽這麼說,蘇臻心裡很是難過,似有東西堵在胸口般,她說:“怎麼會來這麼久,我之前都沒有超過一個星期,頂多五天就完事了。“
“更年期是這樣的吧,唉,還不知道能來幾次,來一次少一次了,看來要留點什麼做個紀念纔好,以後也可以懷念一下。”蘇臻媽媽說着又囅然一笑。
蘇臻和爸爸聽了亦會意的一笑。
“對,留一點,做個標本,然後用鏡框框起來。”蘇臻比劃着。
“好啦,吃飯吧。吃了飯,集體睡午覺。老蘇晚上你來做晚飯吧,今天我身體不適,告假半天。”蘇臻媽媽隱隱還覺得有些腹痛。
“沒問題。”蘇臻爸爸爽快的答應了。
中午午睡時,蘇臻覺得胸口悶的慌,呼吸起來特別費力,她真怕這樣睡着了會窒息死掉,於是起身站到窗戶邊,做深呼吸。
眺望窗外,是一片蕭條的景象,秋天了,天空也灰了,樹葉都黃了,整個世界莫名的就失去了生機。
她正依窗發愣,什麼都沒有想的腦袋放空,盯着天際某一處,神情木然。
手機突然響了,她猛的回過神來,她以爲是鍾煜打來的,三不做兩步的去拿牀頭的手機。她每天都等着他能打電話給自己,渴盼他能來看看自己。她滿懷期待的拿起手機,卻接到的是田彩冰的電話,她略失望的拿起手機,問:“怎麼了?”
“蘇臻——”田彩冰習慣性的喊着她。
“嗯。怎麼了,在哪裡呢,吃飯了麼?”她說着就往牀上一躺。
“嗯,已經吃過了,蘇臻我問你啊,你以前是不是也在廣告公司做過啊。我請教你一個問題啊,就是關於產品的廣告,是從產品性能理念着手,還是從產品的生活理念入手比較好呢,哪種廣告效應會好些呢。我們公司競爭好厲害啊,我壓力好大,所以想問問你啊,我實在是什麼都不懂……”田彩冰因爲初入廣告行業,所以顯得比較沒有底,這次公司分配下來的任務,是要組員們一起合作,這是她第一次參與這樣的團隊合作,所以顯得很重視。爲了不出笑話,她正在努力的學習,突然想到蘇臻似乎在廣告公司呆過,所以打電話來詢問。
蘇臻聽了她的問題後,跟她做了簡單的分析,並講了一些廣告精髓,田彩冰很是受用,覺悟性高的她,豁然通透了,說:“謝謝啊,蘇臻,你這一說我就明白了,要我自己去琢磨,還不知道何時能領悟呢。”
“沒什麼啦,你初入這個行業,以後慢慢的就懂了,以後你會比我還厲害的。不過在這之前你有什麼問題,就來問我好了,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定會毫無遺餘的告訴你的。”
“好的,好的,謝謝了,太感謝了,蘇臻你真是我的福星。等我發工資了,我請你去七星級酒店吃飯啊,說定了啊。”田彩冰興奮的說。
蘇臻聽到七星級一詞,撲哧一笑,說:“好,七星級也好,一星級也好,只要你請,我都隨叫隨到的。”
“好,那我先忙了,還在上班呢。對了,你還好吧,肚子是不是又長大了,寶寶胎動厲害不?”
“嗯,我很好,你就放心好了。好了,你去忙吧,有空聊。”
“好的,那你注意身體哦,我忙去了。有空我去看你和寶寶。先拜拜咯。愛你,愛你。”田彩冰像打了雞血一樣高興。
蘇臻也被她的情緒感染了,立刻覺得心情大好,似乎還有小小的成就感。
只是躺在牀上,她依然覺得胸口悶的慌,肚子裡的寶寶越來越大,她能感覺到內臟被擠到腹腔一角。胸膈膜擠着肺,讓她胸口悶的慌。她很想睡一覺,可是卻難以入睡。她換着不同的姿勢,試圖找個最舒服的姿勢睡覺。
最後她半躺半坐着,然後把腳擱在被子上,這才筋疲力盡的睡去。睡着後,又無意識的躺在了牀上。
大概是因爲睡覺時的姿勢沒有擺好,醒來後,她覺得腰痠背痛。她看了看日曆,才十二月,還要兩個多月,或許就可以解脫了吧,她想。
天氣越來越冷,蘇臻的肚子越來越大,行動的不方便,讓她討厭這個大肚子,真想現在就一刀切,把孩子拿出來。她之前就有聽說過,有的媽媽爲了挑時辰生孩子,還沒有發作就剖腹產把孩子拿出來。她想這未必不好,反正六個月的寶寶就可以存活了,她真想去把寶寶拿出來,免得再受懷孕之苦。
最近她也沒有打電話給鍾煜,因爲每次打過去都是說那些說了無數遍的話,而且他不給自己打電話,她就無所謂了,也看淡了。現在她對什麼都沒有興趣,除了吃和睡就是發呆。偶爾看看電視,週末的娛樂節目能讓她忘記煩惱,笑得沒心沒肺。
她已經習慣一個人睡覺,習慣有什麼話都憋在肚子裡,也習慣只想他而不去打電話給他。她有時候真是害怕聽到他的聲音,也害怕他冷冰冰的說話。她感覺自己需要很多的愛,她想要能被他寵着,她想愛就愛全身心的投入,十分的投入,可是現在她感覺鍾煜愛她只有六分了,少了四分的愛,她不再覺得這愛能溫暖自己了。
有時候她希望身邊能出現一個臨時老公,可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任自己的折磨和發泄。她常常沉浸在這樣的臆想中,並且感覺到滿足,就好像真的有那麼一個人存在一樣。
且說蘇臻媽媽這次來例假,因爲更年期,這次例假拖了二十天還沒有乾淨,用她媽媽的話說就是,每天都血勢洶涌,真怕自己的血就這樣就流光了。因爲二十天了,她媽媽感覺到心虛了,難道自己得了什麼怪病,子.宮癌什麼的?她的身子也虛弱的很,但還是想或許再拖兩天就好了,而沒有想過要去醫院,她沒有要去醫院的意識。
最後是蘇臻看不下去了,真擔心媽媽這樣拖一兩個月,換做誰都受不了的,再好的身體都會垮掉。她強烈要求媽媽去醫院做檢查,蘇臻媽媽起先不肯,說爲這事去醫院怪難爲情的,而且是來例假,有來就有的去。可是最後她還是沒能抗衡過女兒和老公的“脅迫”,這纔不得已的去了醫院。
做過檢查後,醫生對蘇臻媽媽說,要做手術,做清宮手術……
手術?蘇臻媽媽聽了就怕了,這把年紀了能經得起折騰嗎?痛嗎?做了手術後還會來例假嗎?
醫生說必須手術,只有手術才能乾淨例假。
……
最後蘇臻媽媽只能選擇做手術,因爲是清宮手術,所以當天就能出院了。出院時是蘇臻和蘇臻爸爸左右攙扶着她,她走路覺得吃力,感覺到全身無力,真想有人能擡着她回家就好,但是她咬牙堅持着,一邊慢走,一邊說着:“唉,沒想到最後還要挨這樣一刀,不過這樣也好,以後就省事了。清宮手術就等於是小產啊,受罪啊,唉……”
蘇臻緊緊握着媽媽的手,看着媽媽蒼白的臉色,心裡異常沉重,就好像她自己也痛了一次一樣。想着還好做了這次手術能免去媽媽日後的痛苦,她的心才稍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