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席看着遲遲不肯從自己房間出去的莫槿安,指着門口,“按照往常的規矩,你可以出去了。”
“往常的規矩?”莫槿安笑着反問道,“哪來的往常的規律,你恢復記憶才幾天,這幾天我只是沒時間陪你一起睡,因爲你在發燒。”
溫席理所應當點頭,“對啊,我發燒的時候做夢,你都是出去的,夢裡我一個人特別自由。”
“嗯,好。”莫槿安十分贊同地說道,然後輕輕貼着她的額頭,眉頭微皺,“該死!又燒起來了!”
溫席也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是有點燙,她笑着說道,“沒事的,冬天抱着我你還可以暖手,是不是?我的作用更大了。”
“貧嘴,這麼瘦有什麼好抱的,抱起來硌得慌。”莫槿安一邊拿藥一邊調侃地說道。
溫席神獸捏了捏他的肩膀,又戳了戳他的腹肌,“也沒什麼好的呀,不就是硬邦邦的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莫爺要是再給不了你安全感,誰還能給。”莫槿安把藥拿給她,“吃藥。”
溫席皺眉看着那些藥,退燒的消炎的止疼的,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我覺得這些藥都沒有吃的必要,因爲我發燒是因爲中毒,又不是因爲感冒,我頭疼……吃這些藥也已經不管用了。”
“溫席。”莫槿安認真地叫着她的名字,目光深邃。
看着他這樣的目光,溫席無奈地嘆着氣,“好,我吃,我當糖吃怎麼樣?”
“兮兮,我只是不想讓你出事,我知道你肯定不願意吃藥,但是我們就堅持一段時間……”莫槿安坐在牀上,輕輕抱着她,手拍着她的背,慢慢晃着。
溫席笑着,順從地把下巴靠在他的肩頭,“我當然不願意吃藥,因爲我知道我不會出事,我一定會沒事的,你就不要每天都擔心了,我看你這麼擔心,都覺得自己好像快……”
“兮兮!”莫槿安斥聲說道。
溫席笑了,下巴在他的肩頭輕輕蹭着,有些癢,像是小貓在撓心,溫席伸出手,看着那枚戒指,“我說,都覺得自己好像快成你的女兒了。”
“兮兮,我真想從小把你養大。”莫槿安聞着她發頂地香氣,有些沉迷。
溫席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那我就成了你的女兒,你還能愛我麼?那可是違背道德的。”
“道德?我要是喜歡你,還管什麼道德,喜歡就是喜歡的了。”莫槿安冷漠地說道。
溫席晃了晃腦袋,失笑道,“禽獸啊,看來我以後不能生女兒,要是被你玷污了怎麼辦。”
莫槿安伸手扣着她的下巴,深邃地看着她,黑眸陰沉沉地,很不開心地樣子,“我說的是喜歡你,你,只有你,我沒說對自己的女兒那樣。”
“哦,只喜歡我啊,那也不能生女兒了,因爲女兒需要很多愛,你又不喜歡她,對她不好怎麼辦。”
莫槿安看着她調侃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等你解毒了,我們就開始,不管生了什麼我都愛。”
“誰要和你生了。”溫席傲嬌地轉頭,“我說的是我女兒,又不是和你的女兒。”
莫槿安像是沒聽到一樣,抱着她緩緩躺在牀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我們生個女兒,我會給她全天下最好的東西,給她全天下最幸福的父愛,我會讓她成爲最美好的小公主。”
“小公主……”溫席聽着聽着就笑了,“你不知道現在小公主是罵人的麼?”
莫
槿安眉頭微皺,“我莫爺的女兒,就是小公主,我看誰敢罵!”
“古板的老男人,我不和你多說。”溫席輕輕咬着下脣,眼眸亮亮的,像漫天的星空。
莫槿安捏了捏她的腰,繼續說道,“要先生個兒子,我要教他很多東西,從小開始培養,最重要的是,教他怎麼樣照看妹妹,怎麼樣保護妹妹,還要讓他從小就知道,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責任心……”
溫席一直聽着莫槿安說話,他有很多話,有很多想法,從他的眼神和想法中,她聽到了很多愛,原來他也很期待他們的小家庭。
有兒有女,在年老的時候可以陪伴在身邊。
溫席抱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槿安,我們能一直在一起麼?”
“這是一句陳述句,把你的疑問收回去。”莫槿安也抱着她,然後蓋好被子,“該睡覺了,早點休息,我們明天有很多事。”
溫席輕輕咬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目光有些迷離。
她的毒還沒有解,而且好像很難解的樣子,槿安每天都很心煩,就是因爲這些毒,天天除了陪她就是去看進度。
可想而知這些毒有多難解,表白的喜悅感漸漸沖淡,現在其實更多的迷茫,如果她的毒真的解不了,她又無法堅持下去了,那他怎麼辦?
放手麼?
溫席抱着莫槿安的手收緊,她靠的他更緊了,不能放,這是她很愛的男人,一定不要放。
可是不放手,會不會拖累他一輩子,如果她真的挺不過去了,莫槿安是不是會一輩子記得她,然後喜歡不上別人了。
不想放手,又找不到好的辦法……
莫槿安低頭看着懷中的女人,連睡覺都微皺的眉頭,不僅是他心煩,她也有很多心事,他輕輕吻着她的額頭,久久不肯離去。
兮兮,這次說什麼都不會讓你受傷的,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保護好你。
忽然聽到溫席的悶哼聲,莫槿安連忙坐起身,叫着她的名字,“兮兮!頭又疼了麼?!”
溫席不可能迴應他,一直緊緊咬着下脣,臉上滲出很多冷汗,滿臉痛苦的表情,汗水混着淚水沒一會就浸溼了枕套,莫槿安看着她看了很久,他的心裡也很痛,但是沒有辦法,他幫不了她。
他按了按胸口,走路的時候步伐還踉蹌,他從暗格的盒子裡拿出一支鎮痛劑,這種高效鎮痛劑雖然特別有效果,但是乎破壞人體的免疫系統,他給溫席打過一支,這種東西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想用的。
“溫席,聽的到我說話麼。”莫槿安蹲在她身邊,看着她痛苦的表情,聽着她痛苦的聲音,他用力抓着溫席要去拍打腦袋的手,“溫席!是誰和我保證我過要堅強的!”
溫席沒有反應,他用力把她拎起來,讓她坐在牀上,“溫席,你一直都很堅強,昨天是誰說了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堅持,你要用你的毅力戰勝一切!溫席!”
“嗯……”像是聽到了他說話,溫席強撐着讓眼睛睜開一道縫,恍惚中看着他的樣子,不用想就知道是什麼表情,“放心……能堅持……死不了!”
莫槿安聽了之後眼眶通紅,他用力忍着,看着她已經到極限還在死撐的樣子,眼淚剋制不住的落下。
一個男人哭,很丟人,但是現在她最愛的女人,在他面前疼的死去活來,還轉頭要安慰他……
他看着像是疼的暈厥,倒在他懷中的溫席,看着
她血跡斑斑的脣。
然後拿着那根針管,那支鎮定劑,會慢慢破壞她的免疫系統,而且打過一次如果還疼,就要繼續打,就像是毒癮,沾過一次會格外的受不了疼痛。
莫槿安微微閉眼,狠狠擦去臉上的淚水,“兮兮……”
“……沒事……”溫席已經意識不清了,但是她能準確地聽到他的聲音。
他們說好了,她要堅強,要等他找到解藥,所以她現在必須用自己的意志力客服一切。
莫槿安看着那些冰涼的液體緩緩注入她體內,然後把針管放好,不能讓她發現。
這東西很管用,才過了幾分鐘溫席的眉頭就已經舒展,醒來看到莫槿安躺在她身邊,目光中的疼惜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被她剛好看到。
溫席微笑着,“今天感覺很好,疼痛過後都沒有很累的感覺。”
“是麼,那就好。”莫槿安在被子了輕輕握着她的手,然後十指相扣。
“兮兮,你太堅強了,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孩。”莫槿安笑着說道。
溫席挑眉,蒼白的臉上帶着疲憊,她拿過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莫槿安有些抗拒。
“給我看看。”溫席的聲音很虛弱,但卻很強勢。
莫槿安無奈地笑着,然後擡起來給她看,溫席咋舌,刁鑽的語氣卻難掩她的心疼,“莫爺,要是我疼一次你的手爛一次,等我好了,你就成殘廢了。”
“那我也願意。”莫槿安正要抽回手就看到她拒絕的眼神,溫席的眼神看向一邊,“去拿藥箱。”
莫槿安看着她蒼白疲憊的臉色,“明天再處理吧,今天你太累了。”
“不行,就是現在。”溫席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我還發着燒,你卻要給我找事……你是不是故意的。”
莫槿安連忙去拿藥箱,溫席慢條細理地給他包紮着,“如果你真的心疼我,你下次就不要這樣了。”
她看着這隻手上已經傷痕累累,舊傷未去又添新傷,每一次都把自己弄得皮肉外翻,弄的自己這隻手都不像手了,“我知道莫爺很厲害,莫爺不怕疼,莫爺簡直威武的,但是莫爺,你也要爲我着想,你因爲我把這隻手弄成這樣,我知道了難道不會難過麼?”
“可是我自己的會難過。”莫槿安目光幽深地盯着她,雙眸一眨不眨。
溫席輕輕笑着,綁帶一圈一圈的纏着,“我知道你難過,我也能理解你的難過,可是我承受的痛會是雙倍的,我已經很辛苦了……”
莫槿安傾身上前吻住她,她的甜美已經她的苦澀。
她現在就像是一朵花最漂亮的時候,過了這個時候,馬上,就要凋零了,就會枯萎,就會消失不見。
溫席接受他的吻,還沒有打結的綁帶一圈一圈的散開,他抱着她,逐漸加深這個吻。
這個吻,不深刻,不纏綿,也不動人心魄,只是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就這麼輕鬆地吻進她的心底,讓她懂得他的珍惜。
莫槿安放開她,看着那抹櫻脣終於不再蒼白,有了些血色,溫席害羞地笑了,然後把他推開,繼續給他扎綁帶,“下次不要在這樣傷害自己了,就像我會答應要堅強。”
面對她的目光,莫槿安終於點了點頭,“嗯。”
溫席和他一起躺下,她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手,不敢用力握,“槿安。”
她叫他的名字,總是很好聽,一種軟糯又清新地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