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席虛弱地擡頭看着他,嘴角是輕蔑嘲諷地笑容,她的聲音氣若游絲,卻還帶着一如既往的冰冷,你滾。”
“滾?”莫槿安蹲下身子,聲音戲謔充滿調笑,“兮兮,你是不是太無情了?”他拂開沾在她臉旁的碎髮,輕輕摩挲着她細膩的皮膚。
溫席厭惡地看着他,冷笑着像是看着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我無情麼?呵……”她承受不住的垂眸,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槿安,我對你,就算說不上至死不渝……可也算是用情至深吧?”溫席看着地板,口腔裡還充斥着濃烈的酒精味。
莫槿安看着她的頭頂,忽而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傷口,手指觸在上面像是碰到了最疼的地方,很深很深又帶着蒼涼,他看着手指上的血,紅的刺眼,紅的嚇人。
“原來你愛人是這麼個愛法……我竟然不知道,用情至深……居然是這麼個深法……”
溫席坐在地上,及腰的長髮也散落在地上,她能聞到離得這麼近的他身上的香水味,別人的,她想吐,但已經連膽汁都吐不出來,只是一陣陣反胃噁心。
忽然她的下巴被他狠狠捏起,鮮紅的血染在她的臉上,本來就慘白的臉,更顯的毫無血色,“溫席,裝什麼死?遊戲還沒開始,你這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
“莫槿安……你還有沒有心?”溫席被迫擡頭看着他,目光如炬,聲音顫抖,全身冰涼的彷彿置身於冰窖。
莫槿安看着她臉上的血,微微眯眼,像是在欣賞一件完美的工藝品,聽到她的話後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狹長的丹鳳眼滿是笑意,“這裡,剛纔好像還會跳,但是現在……死了。”
微涼的氣息噴涌在她耳後,她微微一顫,聽着那句發自心底的……死了。
死了?他的心死了?他的心爲什麼死了,難道該死的……不是她的心麼?
她看着他,看着他沉迷的目光,看着他瞳孔中很狼狽的自己,“槿安……爲什麼你從來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爲什麼每次都要把你的錯,推到我身上……難道我是天生欠了你什麼,還是說我本就該爲你還債。”
“大學時,我追着你跑……因爲我太愛你,愛到癡迷,愛到真的離不開,你傷我……我認!”溫席輕輕咬着下脣,好像這些話是她難以難愈的傷口。
她感覺到下巴的力道重了些,不屑地笑了,“接着,我又被你陷害,害的什麼都沒有了,我沒有恨,我只是在想,我離你遠遠的就好,我不要再靠近你就好……”
“然後呢,你來追求我,你說你要永遠愛我,你說你會一直陪着我,你說你只會愛我一個人,你說你……要娶我……”最後三個字像是恥辱,像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卻又輕易踐踏了自己。
莫槿安眼眸中閃過一絲痛意,被他很掩飾,他用力擡起溫席的頭,“可現在要反悔的不是我,是你!是你無論如何都不信我!”
“你要我怎麼信你?”溫席蒼白的臉,目光卻是咄咄逼人好不退讓,“你說啊,你要我怎麼信你!”
“你什麼都不和我說,出了事只會瞞着我,你永遠想不到讓我和你一起承擔問題。”溫席眼眸中都是失望,“你說你爲了任務,我理解,我也不是沒經歷過,
又不是不知道你整天遭受着多大的危險。”
溫席直直地看着他,看着他發顫的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你可以不告訴我你有什麼任務,你要完成什麼事情,但你可以告訴我,你近期要做什麼,會和什麼人接觸!”
“槿安,先做再說和先說再做,是有本質區別的。”溫席目光漸漸冷淡,連同之前的那抹失望都漸漸消失,“顯然,你喜歡先做,而我喜歡先說,那隻能說明,你的心裡沒有我!”
莫槿安渙散的瞳孔聽着這句話慢慢凝聚,銳利的眼眸重新看着她,目光帶着審視和警告,“溫席!你要我說幾遍!我的心裡有沒有你,你真的不知道麼!爲什麼總要這麼說話!你覺得很開心?!”
“你心裡既然有我又爲什麼去抱那個女人!爲什麼要讓她吻你!”溫席不客氣地朝他吼着,本來就疼痛不已的胃部現在更是受不了的開始抽搐。
莫槿安目光銳利且陰霾地看着她,“溫席,她沒有吻我,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活在你自己的幻想裡!”
活在她自己的幻想裡,如果真的可以,那該多好啊,活在一個美麗的夢裡,永遠都不會難過,不會受傷,不知道痛苦是什麼滋味。
“莫槿安,我現在才知道,什麼是一路人,什麼是能一起走完餘生的人,顯然,我們不是一路人,就好像你永遠覺得我在幻想,我永遠覺得你在狡辯,我們都沒錯,只是我們接觸的世界不一樣,所以我們註定……”
“註定不能在一起?”莫槿安冷笑着結果她的話,一雙丹鳳眼充滿誘惑力,額頭的血液已經流到臉頰,更顯的他整個人妖媚。
他拽着溫席的胳膊把她扯起來,“溫席,你以爲我還會給你機會,讓你拒絕我?簡直就是做夢!”
“放開我……”溫席全身癱軟,有酒精的作用還有她的胃,好像比上次還嚴重,疼的完全站不直身子。
莫槿安臉色陰沉,但是嘴角帶笑,“你沒有機會離開了,每次都想着離開我,這次之後,溫席,你失去自由了。”
“自由……”溫席自嘲地笑着,微微顰眉,“是不是在你看來,我一直都沒有自由,一直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一直都在你的禁錮裡。”
莫槿安把她重重地甩到牀上,“溫席,你終於學的聰明瞭,是的,在我面前,你完全沒有自由!”
“莫槿安!”溫席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不要每次都這樣,不要在我的討厭你的時候……”
“由不得你了!”莫槿安看着她像着了魔般,發狂的強要着她,兇狠又強勢,彷彿她已經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他發泄的工具。
她被他的胸膛狠狠按壓,胃裡翻江倒海卻什麼都吐不出來,她已經感覺不到快感,有的只是疼,有的只是厭惡,有的只是無盡的蒼涼。
哀莫大於心死……
槿安,他到底要讓她的心死多少次才甘心。
他額頭的血液流到她臉上,像是蒼白的畫紙上,開出嬌豔的花。
美麼?
美。
但是已經如同一枝奄奄一息,開到荼蘼,拼盡全力綻放自己最後光芒的花朵。
她不知道自己浮浮沉沉的是不是在做夢,只是偶爾清醒的時候,看到他在她
身上奮力,好像過了會兒又會昏過去,又好像一直在夢裡。
直到耳邊聽到一句,“溫席,你這輩子都不會有自由。”
終於安靜了,可是剛剛聽到了什麼?
不會有自由?爲什麼不會有,她的自由去哪了?爲什麼要用一輩子這麼的嚴重的詞語來說,爲什麼要在夢裡都對她這麼狠。
莫槿安洗完澡看着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女人,眼眸是深深的擔憂,但是很快就被他掩藏,沒什麼好心疼的,一個一直想着逃離的女人,沒什麼值得心疼的。
溫席醒來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窗外的陽光很刺眼,晃的她無法入睡,她覺得全身痠疼,怎麼樣都忍受不了這痛,揉着發脹的額頭,卻在無意中觸到不一樣的黏膩感。
看着自己的手,淡淡的紅色,以及飄來的一陣血腥味,她皺眉反胃想吐。
這血……是槿安的,是槿安昨晚的滴在她臉上……
她動了動腿想下地去衛生間,臉上忽然有些潮紅,以及自嘲的笑意,她腿間黏膩的感覺,這感覺她不陌生,每次槿安都會幫她洗乾淨,這次……倒真是沒臉面對自己了。
到了衛生間,看着那張蒼白的臉,上面還有恐怖的血跡,從鏡子裡看真是嚇人,都可以直接拍鬼片了。
溫席一隻手扶着洗面池,一隻手用冰涼的水洗臉,但血跡好像太久乾涸了,有些難洗,她轉頭看着浴缸。
躺在裡面,打滿玫瑰色露的泡泡,聞着這味道好像心情都變好了,她慢慢沉下去,感受着那種憋仄的環境,窒息到馬上就要死亡的感覺。
三分鐘後,她喘着氣擡起頭來,笑意濃重,原來這感覺,不過如此,和她心臟處的疼痛相比,簡直就想感覺不到。
像是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她竟然有些愉悅,這種感覺,病態似的沒有輕重之分。
全部收拾好自己,又換了一套乾淨舒適的衣物,這麼長的時間,一直都沒有看到莫槿安,她想他應該走了,發泄了一晚上,白天也該人模狗樣的去做事了,也是,那很符合他這個人。
直到她去開門,才忽然知道昨晚迷迷糊糊那句,“溫席,你這輩子都不會有自由。”是什麼意思。
門已經被他鎖上,她試着去開窗戶,和預想的一樣,都是鎖死的。她冷笑着,轉身上樓找手機,預料之中的,手機也不在了,唯一的座機應該也只能允許她撥一個號。
她仰頭看着這個別墅,多華麗,多好看,多像一個精緻的鳥籠子,是所以她現在怎麼成了,一隻金絲雀,一隻不懂用歌聲吸引主人的金絲雀。
溫席突然就開始大笑,開心的在屋子裡轉圈,她被禁錮了,她被自己最愛的人鎖在房間裡,她……已經不能用可悲來形容了。
莫槿安回來的時候,溫席正在房間裡看書,《簡愛》,是他書房裡的,應該也是僅有的幾本她感興趣的。
“還知道看書?我以爲你已經要瘋了。”莫槿安從她身後抱着她,親暱地靠着她的瘦小的肩頭,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嘲諷。
溫席點點頭,溫潤的眉眼,很好看,被乳黃色的燈光照耀,看起來竟然格外的美,“我總要找點事情做,不然讓你鎖在家裡,我還能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