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席連忙扶住,“你現在着急也沒用,手術而已,會沒事的。”
“我聽到新聞了,高速路上連着二十輛車連環撞。”棧伊的聲音漸漸冷漠了,還透着蒼涼,像是已經絕望了,“你說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沒事,不可能的。”
溫席也自責,“要不是他聽到了那些話,也不會亂想,就不會出事了。”
“什麼話?”棧伊紅着眼睛看着她,樣子看起來特別恐怖。
溫席垂眸,“他求我和他打着電話,聽你……酒後吐真言。”
“他怎麼會知道我要去喝酒?”棧伊覺得很奇怪。
溫席想了想,“可能是他一直跟着你吧,我也不清楚,總之……他就是把我們之間的對話全部都聽到了。”
“全部都聽到了……”棧伊失神地重複到,然後又笑了,點了頭臉色更加蒼白,“聽到了也好,平時不敢說的話說出來,也好。”
莫槿安和容餘對視一眼,他們都覺得這個棧伊有問題,但是,現在看來,她和阿洺也是認真的,他們之前也發生過一切事情,只是他們查不到而已。
手術室的門忽然被推開,莫槿安和容餘立馬攔住醫生,“怎麼樣了!”
棧伊也緊張地看着醫生。
醫生拿出病危通知書,“不是我們不想救,而是病人不配合,他沒有求生的慾望了。”
“沒有求生慾望是什麼意思?!他不想活了麼?!”棧伊忽然就哭了,抓着一身惡狠狠地問道。
醫生連忙掙脫,“小姐,請你不要這麼激動,這是病人自己太消極了,他那麼消極,我們用再多力氣和藥物都是沒用的。”
“混蛋!榭洺你居然不想活了!”棧伊忽然大喊着就想往進衝,但是被人攔着,莫槿安和容餘對視,兩人忽然就把醫生攔住,棧伊很順利地衝進去。
她看着面前的榭洺,忽然就捂着嘴哭起來,眶紅的嚇人,一旁的醫生想趕她走,卻騰不開手。
棧伊指着他們就大喊,“看我幹什麼!病人就快不行了!你們還不看病人!要是死了我就讓你們都給他陪葬!”
陪葬……一個小女孩,說什麼陪葬。
棧伊都不敢靠近榭洺,她從來沒看到過這麼脆弱的榭洺,身上插滿了管子。不知道是哪裡的血,只是看到全是紅色的,她腿軟地坐在地上,聲音沙啞暗沉, “榭洺,你要是敢死,我不會原諒你的!”
“榭洺,你才說了幾天愛我,爲什麼每次都不那個堅持!我信了一次,你錯不到,我不信你了,你還是做不到,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堅持是不是!榭洺,是不是你就是想看到我這個樣子,你就是想看到我爲你哭爲你痛苦的死去活來!”棧伊哭的已經是沙啞。
她不是一個容易哭的人,但是這麼兩次大哭都是因爲他。
沒有人知道到底失去意識的人能不能聽到人說話,也沒有知道究竟能聽到多少,或者是腦子裡接受到多少。
只是榭洺手指忽然就動了,屏幕上各項指標都開始復甦,醫生都驚歎了,“這位小姐,你繼續說話,你說話病人可以聽到,而且求生意志在恢復。”
“求生意志?”棧伊重複到,然後忽然笑了,“榭洺裝作聽不到別人的聲音,然後騙我進來,讓我給你大哭一場,然後你又聽到了,你除了這麼整我,你還能想出什麼辦法!”
“你是不是醒了就要和我說,其實是我才放不下你,你又要嘲笑我了是不是……”
醫生們着急了,看着各項指標連忙說道,“小姐你別鬧了,病人又開始……”
“又開始不想活了?”棧伊反問道,“不想活就不想活吧,榭洺,反正又被你知道我爲你哭了,你也值了。”
“小姐,你再說什麼!”
棧伊笑着靠近他,看着他全是血的樣子也染紅了她的眸子,一滴眼淚留下,她狠狠擦掉,她輕笑着,“死就死吧,大不了我陪你一起。
”
“我就是陪你一起死,我都不想再掉一滴淚。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已經哭的噁心了。這輩子都不想再哭了”
“榭洺,你死吧,我不想讓你知道我哭了。真的我也活夠了,我們一起死。”棧伊忽然握住他冰涼的手,“你什麼時候死,我什麼時候死,這樣可能我們就能一起走了。”
棧伊和醫生們揮了揮手,“現在你們可以醫死他了,不用你們陪葬了。”
醫生們看着出去的女人,紛紛感嘆一句,真是神經病!
棧伊出來後面帶笑容,溫席以爲榭洺可以渡過難關了,“沒事了麼?是不是能聽到你說話。”
“沒有,我只是告訴他不用活了,我會陪着他一起死。”
溫席忽然打着冷戰,“原來昏迷的人真的能挺聽到人說話啊,他聽到你這樣說肯定會拼了命的活下來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感概到,“要是我爸爸……”說道這忽然住口,心臟怦怦的跳着,果然莫槿安聽到,問道,“你爸爸怎麼了?”
“啊?沒事啊。”溫席扭頭看向一旁的,“我有點餓了,你們要不是……”
莫槿安不悅地扯住她,“餓什麼,你剛吃了東西,晚上吃太多不好。”
“啊,是啊,我才吃過東西的,你看我怎麼就忘了。”溫席尷尬地笑着,莫槿安已經有些放心了,既然棧伊剛纔說了那話,榭洺肯定能拼命活下來的。
他拉住溫席,“我和你重新在一起,你爸爸知道麼?”
溫席的心臟忽然痛,她有些說不口,她現在最懷念是最想念的就是那個人,但是從槿安嘴裡說出來,好像更疼。
容餘在一旁聽着雙眼微眯,槿安不知道溫席的爸爸去世了?以他的風格不可能沒調查?他都知道的事,爲什麼槿安不知道。
他看着溫席可憐的眼神,明明心疼的已經連眼神都能看出來了,可還是一直努力隱藏着,就是爲了不讓槿安看出來。
溫席,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愛他。
“我們抽空去看看他吧,我和你在一起後應該去看看的,這是禮貌。”莫槿安攬着她的肩忽然說道。
看看他……看看那座墳墓麼?那座她都不敢太靠近,看了會難過的墳墓……
莫槿安摟着她,有些心疼地問道,“爲什麼在發抖,冷?”
“不是,我只是有些害怕……”她害怕,害怕老頭會罵她,害怕老頭又會指着她的腦袋說她沒出息,就喜歡那麼一個男人,又會說她……就是因爲他的商業站才讓她什麼都沒有的。
溫席低着頭,埋在他懷裡,在這個男人懷裡,不要想到爸爸,不要!
容餘看不下去了,他嘆了口氣。走開了。
棧伊坐在一邊安靜地看着她的鞋子。
一夜就這麼過去了,手術進行了很久,但是沒有人睡着,當天微微亮的時候,手術室的門終於推開。
“病人很努力,已經沒事了。”一個女護士說的,說完她就看向還坐在一邊的棧伊,“你是病人的女朋友吧?沒想到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麼談戀愛的,你說了那幾句話就走了,我們還以爲肯定沒救了,沒想到病人的求生意志居然格外強烈。”
容餘看着還在昏迷的榭洺笑了,“和年輕人沒關係,是這個人,他格外的賤。”
莫槿安拍了拍他的臉,“對啊,格外的賤,就是聽不得好話,這張臉倒是一點事都沒有,就怕自己毀容了不能演戲是不是。”
因爲榭洺的車好,雖然撞的厲害,但很多地方都是經過特殊加工的,保護的比較好,除了腿斷了,還有斷了三根肋骨,其實沒什麼大問題。
溫席看了眼他沒事就準備離開了,“我先走了,回去要給張老師看舞蹈。”
“嗯,路上小心點,我就不送你了。”
溫席點點頭,“你就看好榭洺吧。”
正要出去就聽容餘忽然
說道,“溫美人,你還沒有和我打招呼。”
“啊……”溫席後知後覺地回頭看着他,“容少,再見。”
容餘滿意地點點頭,陰柔地笑着,“好,再見。”
“再什麼見,趕緊走 ,這裡有個不壞好意的人。”莫槿安打斷兩人的對話,惡狠狠地說到。
溫席出去就看到棧伊還坐在外面,“伊伊,不進去看看他麼?”
“不了。”棧伊很冷漠地說道,一夜沒睡,也不覺得沒精神。
溫席有些意外,“你不是很擔心他麼?他現在已經沒事了。你不去看他又在這裡坐着是爲什麼?”
“等他醒了我就走,我不想見他。”
“伊伊,他是因爲你纔出的車禍,雖然不是你的原因,但可以看到他有多愛你,其實兩個人在一起不用考慮那麼多,而且又沒有非要逼着你們飛分開的原因,還是原諒他吧,經過這件事你還不清楚麼,只要活着纔是希望。”溫席說完看着她沒什麼反應。
她拍了拍她的肩就離開了,舞蹈雖然編好了,但是還沒有好好練,一會讓張老師知道她偷偷懶出去又要生氣了。
一直等到中午榭洺才晃晃悠悠的醒了,他迷糊地看着旁邊的兩人,一句話都不說,自己做着自己的事。
他皺了皺眉,頭好疼!伊伊呢?他明明聽到她的聲音了,爲什麼現在看不到?該不會是幻覺吧。
“你是不是醒了就要和我說,其實是我才放不下你,你又要嘲笑我了是不是……”
“不想活就不想活吧,榭洺,反正又被你知道我爲你哭了,你也值了。”
“死就死吧,大不了我陪你一起。”
“我就是陪你一起死,我都不想再掉一滴淚。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已經哭的噁心了。這輩子都不想再哭了”
“榭洺,你死吧,我不想讓你知道我哭了。真的我也活夠了,我們一起死”你什麼時候死,我什麼時候死,這樣可能我們就能一起走了。”
“現在你們可以醫死他了,不用你們陪葬了。”
他到現在都記得那個溫熱的小手拉他的感覺,就是那雙手,讓他更清醒想活着。
居然威脅醫生要陪葬……伊伊,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可愛的還有些感人。
容餘和莫槿安奇怪地看着他,容餘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傻了。醒了也不說話,自己傻笑什麼?”
“不是傻笑,你看他的眼眶都紅了,明明是傻哭。”莫槿安無情地戳穿。
榭洺無奈了,雖然能再次見到他們覺得很開心,但是一醒來就這麼損人是不是不太好,這就是他的兄弟……哎……沒話說了。
容餘忽然擔心地說道,“怎麼不說話?”
“不會是失憶了吧?”莫槿安也想到這個不好的方面,“可是他沒有撞到頭怎麼會失憶?”
他抿了抿脣,又扯了把領帶,忽然覺得有點喘不過氣,“阿洺,我是誰?”
容餘雖然沒問,但還是緊張地看着。
榭洺像看白癡一樣地看着他們,笑了笑,更像一隻花孔雀了,他指着莫槿安,“你不是我最愛的小老婆麼?”
然後拉住容餘的手,“你是我的大老婆,你們兩個我都愛!”
莫槿安忽然目光變得銳利,冷笑地看着他,“出個車禍哈有本事找兩個老婆了?厲害啊……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男女不分了,你是男人還是女人。”
“我這麼帥當然男人。”榭洺得意地以爲沒人看出來。
莫槿安指着容餘,“他是男人還是女人。”
榭洺笑的更開了,“我的大老婆當然是女人了,小老婆你就不要吃醋了,其實我是很愛你的。”
“是麼?”莫槿安忽然饒有興趣地看着他,然後按了鈴,朝門外說道,“這裡有個人失憶了。”
棧伊立刻緊張地進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們,“失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