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雅而富有格調的走廊裡,白雲棋環顧了下四周。確認周圍沒人後。她上前一步,走到陌南秧身旁。壓低聲音問陌南秧:“你剛剛爲什麼要告訴秦慕澤你知道杜嵐鳳的下落?秦慕澤心思縝密,又擅長揣摩人心……萬一他猜到杜嵐鳳躲哪兒去了怎麼辦?”
“對對對!”聽白雲棋這麼一說,站在陌南秧另一邊兒的方雨晴像是想起什麼來了一般,挽着陌南秧的胳膊煞有其事的表示:“我感覺他其實已經猜出來了!不然的話他不可能突然幫着我們說話!他肯定是已經猜出來了,覺得沒必要再套你話了。所以才幫着你擠兌裴御的!”
兩位大將一左一右,全都顰眉沉眸。緊張兮兮的,搞得陌南秧很是想笑。
於是。她便真的笑了,那笑容迷人魅惑,高深莫測。
“有什麼關係呢?”陌南秧拿眼梢輕飄飄的掃了白雲棋一眼,然後又側過頭來。意味不明的掃了方雨晴一眼,脣角勾起的弧度,越來越深了:“我本來就想讓秦慕澤查到杜嵐鳳的下落。”
“什麼?”陌南秧話音剛落。站在她左邊兒的方雨晴便驚呼出聲:“你是故意的啊?”
聞言,陌南秧沒好氣的瞪了方雨晴一眼。顰眉怒道:“你小聲點兒!”
這裡畢竟是秦慕澤家,即便四下無人,也恐隔牆有耳。方雨晴這般大聲。自然不妥。
“哦……”方雨晴吐了吐舌頭,慌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俊俏的小臉兒上,滿是愧意。
“可你爲什麼要讓秦慕澤查出杜嵐鳳的下落?”片刻的沉默後,方雨晴壓低了聲音,頗爲不解道:“你費盡心思的把杜嵐鳳送出了國,現在又故意泄露杜嵐鳳的下落……你這不是……”
說到這裡,方雨晴語塞了片刻,到底沒把“你這不是吃飽了閒着沒事兒幹嗎”全部說出口。
“這你就不懂了吧?”陌南秧哼笑一聲,眉眼之間,竟顯出幾分得意的神情來:“如果不把杜嵐鳳的下落泄露給秦慕澤他們的話,我們還怎麼孤立秦慕澤?”
頃刻間,方雨晴和白雲棋恍然大悟:原來,陌南秧是想利用杜嵐鳳,把裴御這猛虎調離秦慕澤的身畔!
“那萬一裴御真把杜嵐鳳給追回來了怎麼辦?”一直沉默不語的白雲棋顰了下眉,眸底顯出幾分擔憂來:“南秧,你要知道,裴御跟秦慕澤的時間最長,他們高中的時候就認識,這麼多年了,我不覺得裴御會拋下秦慕澤。”
聞言,陌南秧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側了下頭,沉眸凝向杜嵐鳳,脣角勾起的弧度,媚態百生:“可秦慕澤不會耽誤裴御。”
是的,裴御是絕對不會背叛秦慕澤的,據陌南秧調查的資料顯示,這位忠心耿耿的大將,跟了秦慕澤將近十年,這十年來,任勞任怨,爲秦慕澤坐過牢,捱過槍,在秦慕澤成爲秦家家主之前,爲了不打草驚蛇,他甚至一連五年多沒去見過杜嵐鳳一面,儘管他和杜嵐鳳同在一所城市,只要打個車,他就能到糜色一賞她的芳容……
這樣赤膽忠心的手下,陌南秧敢肯定,就算是給他一座金山,他也不會做出對不起秦慕澤的事兒來。
然而,離開秦慕澤,不是背叛。
如今,作爲秦慕澤“嬌妻”的她,已經回到了秦慕澤的身邊,而秦慕澤這位昔日的故友,卻依舊孤零零的一個人,愛人下落不明,自己也已步入中年,形單影孤,鬱鬱寡歡……這種情況下,秦慕澤還會抓着裴御不肯讓裴御去追尋自己的真愛嗎?
感情都是雙向的,陌南秧不信秦慕澤能這麼狠。
“我瞭解杜嵐鳳。”片刻的停頓後,陌南秧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杜嵐鳳是絕對不會回到裴御的身邊的……她的人跟她的心一樣淡漠,她想要的,是裴御爲她捨棄一切……所以這一次,我敢肯定,裴御如果真去找她了,她一定會讓裴御在她和秦慕澤之間做個選擇。”
聽到這裡,方雨晴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眉彎彎的表示:“這杜嵐鳳也太好玩兒了吧?秦慕澤又不是個女的,人和裴御之間只是兄弟情而已,又不是愛情,這醋也吃,太離譜了吧?”
“非也非也。”陌南秧伸出自己的食指,對着方雨晴故弄玄虛的搖晃了兩下,拖長了強調饒有興致的解釋道:“杜嵐鳳不是吃秦慕澤的醋,她只是受不了自己和裴御的愛情排在恩義之後,對杜嵐鳳來說,裴御是她的唯一,她自然也希望裴御把她當成唯一……只可惜,裴御是個重情義的人,他會顧全大局,有時甚至會爲了顧全大局犧牲自己的愛情……我猜,這纔是杜嵐鳳最不能忍受的。”
聽陌南秧這麼一分析,挽着陌南秧胳膊的方雨晴來了興致,她擡起頭來,凝眸看向陌南秧,淺笑着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你跟杜嵐鳳很熟。”
“非也非也。”陌南秧裝腔作勢裝上癮了,搖頭晃腦的樣子,頗有古時候孔夫子的風範,她伸手點了點方雨晴的額頭,指點迷津道:“我只不過下了點兒功夫,好好調查了下杜嵐鳳被賣到糜色的事兒,然後稍一分析,推斷了下這倆人的性格罷了。”
既然想要把秦慕澤身邊兒的這三個大將調走,那陌南秧自然要下點兒功夫,好好了解了解秦慕澤的這三位大將了。
這幾天,閒來無事,陌南秧便讓王助理替自己調查了一下裴御,不調查不知道,一調查,還真把陌南秧嚇了一跳。
本來在咖啡館聽杜嵐鳳那麼一講,陌南秧還以爲裴御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爲了還賭債把自己的女朋友都賣了,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誰料,這件事兒的背後,居然是有隱情的。
據王助理提供的資料顯示,裴御是被一個叫“胡三”的男人給騙了,而且,他借那五萬塊錢不是爲了還賭債,是爲了湊錢給他養母治病。
由此可見,這個男人其實是很重恩義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陌南秧不相信精明如杜嵐鳳,她會當真不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肯定早就已經知道真相了,可她不願意承認這點兒——如果承認的話,她就再也沒有理由不原諒裴御了。
可她不能原諒裴御!就算有正當的理由,她也不能原諒裴御把她給賣了!絕對不能!
裴御曾是她的全世界,她也必須是裴御的全世界才行,這愛情必須對等,否則,就是他辜負了她!
杜嵐鳳不原諒的,是裴御始終沒辦法把她放在第一位,她是一個自私的女人,她不能允許自己的愛人把她排在任何人,任何事之後。
所以這一次,如果裴御真的跑去國外追杜嵐鳳了,那他勢必要在秦慕澤和杜嵐鳳之間做出選擇。
作爲裴御的摯友,秦慕澤絕不會讓裴御選擇自己。
他會給裴御自由,而裴御一旦自由了,陌南秧的計劃,成功了一大半。
“小白,一會兒回去的時候,你給你哥哥打個電話,借你哥哥的口,把杜嵐鳳的下落透露給謝子琛。”思忖片刻後,陌南秧偏了下頭,把嫣紅的脣遞到了白雲棋耳邊兒,用只有她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吩咐道。
聞言,白雲棋的眉稍稍皺了下,面上顯出幾分遲疑來,不過最後她還是點了點頭,沉聲回了陌南秧一句:“是!”
“你們說什麼呢?”見兩人揹着自己竊竊私語,方雨晴不高興了,蹦躂着湊到陌南秧和白雲棋跟前,眨巴着大眼問道。
“說你好煩啊。”陌南秧一巴掌把方雨晴乎到了一邊兒,大笑着向前走去。
“你才煩呢!討厭死了!”
走廊裡傳來方雨晴憤憤不平的嬌嗔,三個女孩子嬉笑着拐進了走廊盡頭的一間臥室。
陌南秧這邊兒還是青天白日,而已經飛到大洋彼岸的秦澤西和蘇淺殤這邊兒,早已是滿天繁星。
“蘇醫生,還有一個小時飛機就要降落了。”西裝革履的保鏢彎下了身子,拿眼睛偷偷掃了依舊被綁在摺疊牀上的秦澤西一眼,低聲問道:“您看……要不要鬆開二爺……”
蘇淺殤像是這纔想起秦澤西還被綁着一般,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道:“鬆!鬆!當然要鬆!”
說着,她對那保鏢揮了揮手,示意保鏢過去爲秦澤西松綁。
“你來給我鬆!”蘇淺殤剛揮完手,一直躺在摺疊牀上沉默不語的秦澤西突然開了口,虎視眈眈的瞪着蘇淺殤,就跟要把蘇淺殤活吞了一般。
蘇淺殤一愣,隨後,她勾脣笑了。
“好,我給你鬆。”細長而又白皙的指,微微一勾,輕而易舉的打開了纏在自己腰上的安全帶,安全帶揭開後,蘇淺殤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保鏢爲蘇淺殤讓了個道兒,蘇淺殤慢條斯理的走到秦澤西跟前,垂眸意味不明的瞥了秦澤西一眼後,她彎下腰來,把束縛在秦澤西身上的尼龍繩解開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繩子被揭開的那一剎那,秦澤西飛起一拳,又快又狠的打到了蘇淺殤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