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嫣然聽着顧媛一口一個“爸”就特想扇她幾耳光。
當年那個爲了小三拋棄妻女的渣男纔不是她爸,她真不知道她有什麼資格來求她。
“他跟我早就沒關係了,槍斃或者坐牢都與我無關。如果能判個死刑,我倒要謝謝那個什麼齊雄替我報仇。”
“怎麼說你們也有血緣關係,你沒那麼狠。”
一根菸已經抽完了,顧嫣然戳熄在菸灰缸裡,用一種冷淡到極點的目光打量着顧媛。“我連自己生下來的都恨不得她死,更別說那點可憐的血緣關係了。”
顧媛徹底失望了,她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只是走投無路纔來找她罷了。
她起身離開,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安暖現在身上應該還有其他的傷,你應該帶她去醫院做個檢查,以免出什麼問題。”
……
顧嫣然這條路走不通,顧媛也不想去求陸離,只能再去找齊雄。
晚上十二點多了,她還在夜總會門口等齊雄,他和一羣人喝完酒出來,告別後,抽着煙走向自己的車子。
“齊總。”
“你是誰?”
“我是顧媛,顧遠勝的女兒。”
“哦……原來就是你啊,我一直都想瞧瞧陸離的前妻究竟是何方神聖,長得倒是挺漂亮的……”齊雄用那種很淫.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顧媛。
她喉嚨裡就像吞了一隻蒼蠅一樣噁心。
定了定神。
“我知道你手中有我爸的證據,你開個價吧。”
“第一次有女人敢跟我談條件,呵呵,你的膽子也挺大的。”齊雄扯了扯領帶。“你能給多少?”
“你要多少?”
“三億……”
“好。”
“我話還沒說完,三億隻是個零頭,三十三億……我就考慮考慮。”
顧媛皺眉,不確定他是不是在耍她。“陸氏沒那麼多錢。”
“你把陸氏賣了不就有?湊一湊,值這個價。不過,相比這三十三億,我更願意看你老子坐牢。”
“這樣又是何必呢?我知道我父親之前得罪過你,但做生意無非就是爲了求財,只有利益衝突,沒有真正的敵人。錢纔是第一位的,不是麼?”
“話是這麼說,但我現在有的是錢,而你老子之前讓我很不痛快。當年有陸氏撐腰的時候,他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拿錢砸我臉,那時候我就發過誓,別讓我抓到他的把柄,否則我絕不善罷甘休。”
“如果我父親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我知道這還不夠,那三十三億夠誠意了嗎?”
“你確定?你老子可是把錢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你賣了陸氏,就不怕他弄死你?”
“錢財這些都是身外物,最重要的是人沒事。他都這把年紀了,還爭什麼呢?至於我,我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夠了。如果人都沒了,還留着錢做什麼?您說是不是?”
“你跟你老子真不像,他要是有你一半會做人,也不至於落得現在這個下場。你說的沒錯,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反正沒了陸氏,他也是個廢物,我沒必要對付一個廢物。那三十三億……”
齊雄話沒說完,手機響了。
“嗯,是我……什麼?行,我知道了,我明天就給他。”
齊雄掛了電話,冷冷一笑。“丫頭,你特麼耍我是麼?”
“什麼意思?”
“剛剛是你老公的電話,他要買我手裡的證據。”
顧媛皺眉。“他出多少錢?我加倍。”
“你當我傻X麼?他要,我敢不給?我還要不要在A市混了?”
齊雄說着就要上車。
“請你把證據賣給我,多少錢我都給……”
“你老公都要買了,你還求我做什麼?你求他去……或許他念在過去的情分上,你再跟他睡一覺,他就給你了呢……”齊雄淫.賤一笑,推開她的手上車了。
顧媛很無奈,現在證據在陸離手上,那不是代表她要去求他?天知道他又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他對她恨之入骨,不把她的自尊糟蹋殆盡是不會罷休的。
要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就怕他要的不只是這些。
她陷入了無助的境地。
不遠處的黑色林肯房車裡,後座上的男人冷漠地望着她絕望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她不是很倔強很驕傲嗎?
他倒要看看,是她的自尊重要,還是她爸的命重要。
……
橫豎都是一刀,顧媛決定去找陸離。
陸家她是絕對不可能直接去了,只能去了酒店。
秘書還是之前那個,看到她非常意外,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半天才叫了一句。“顧小姐。”
“總裁在裡面嗎?”
“嗯。你有預約嗎?”
“沒有。”
“那我幫您通知一聲。”
“總裁,顧小姐到了。”秘書看了她一眼,猶猶豫豫地說。“就是您的前妻,顧媛小姐。”
“您現在沒空是嗎?好的。”
她回答道:“總裁現在在忙。”
“裡面有客嗎?”
“倒是沒有,可能在忙其他事情吧……”
“哦,那沒關係,我在這等一會兒吧。”
顧媛這一等就是四個小時,從下午兩點一直等到六點都沒動靜。傭人打電話來說沈欣慧身體不舒服,她才忙趕回去。
她接着又來了好幾趟,但秘書都說陸離在忙,實在沒空,她知道這是藉口,他就是想磨她。
又是一天下午,顧媛到了陸氏,秘書回答道:“總裁去C市開會了,不在公司。”
顧媛往總裁辦公室望了一眼,也不知道秘書是不是在說謊。
“那他去幾天?”
“這個不清楚,至少三天吧。”
“你知道他住在哪嗎?”
秘書搖搖頭。
“哦,那謝謝你。”
顧媛離開公司沒多久,就在路口遇到了林宇城。這六年變化最小的就是他,還之前那樣意氣風發,彷彿沒有任何煩惱,最多隻是眉宇成熟了一些,總體感覺沒變。
“林總……”
“林總……”
她叫了他幾句,他明明看到了她,但就當做沒聽到似的,快步離開了。
“林總……林宇城。”顧媛攔在他面前。“你是來見陸離的嗎?他是不是在公司?”
“你找他做什麼?”林宇城的語氣充滿抗拒,或者說非常直接厭惡,好像懶得多和她說一句話。
“我求他幫忙。”
“求?”林宇城冷笑,譏諷到了極點。“你用這個詞就言重了吧?當年在醫院裡,他幾乎跪下來求你,你還是打掉了孩子,現在怎麼反過來了?”
“……”
“你一聲不響就去了國外,丟下他一個人,既然走了就走了,何必回來找他?有需要就找他幫忙,沒要就把他踢開一邊?你把他當什麼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不管是哪樣,我只知道你剛離開的那幾年他每天都過得很痛苦,像個機器人一樣工作,從早忙到晚,一整天飯也不吃,一到半夜就喝酒,胃出血被送到醫院,差點就死了,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差點害死他,虧你還有臉回來,你臉皮可真厚。”
“我也不想找他,但他現在手裡掌握的證據足以讓我爸坐牢,所以我只能去求他,否則我是絕對不會見他的。”
林宇城一愣,難道這是陸離安排的?他還沒有對這個女人死心?
她究竟有什麼好的?值得他那樣?
“你現在是不是去見他?他還在公司是不是?”
“我只是路過這。”
“他一直不肯見我,我真的沒那麼多時間可以耗,如果你見到他,麻煩你轉告他,求他放過我爸。他想怎麼對付我都行,就是別傷害我的家人。”
“你現在知道怕了?當初你對他絕情的時候就沒想到會有報應?我告訴你,當年犯下的罪孽,一定會有報應的,神也幫不了你!”
林宇城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越想就越憤怒,沒讓秘書通知,直接就闖進了陸離的辦公室。
劈頭蓋臉地質問道:“你還嫌被那個女人傷得不夠深?”
陸離正在看文件,頭也不擡。“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剛剛在樓下遇到她了,她爸的事情是你安排的對嗎?目的就是想讓她來見你?然後呢?然後你想怎麼樣?威脅她和你複合?”
“誰說的……”陸離淡淡地望着他。“我不可能和她複合。”
“那你做這麼多事情的目的在哪?”
“我要讓她求我。”
“求你?好,那麼你讓她求你,那然後呢?然後複合?”
“我只是想讓她嚐嚐當年傷害我的痛苦!”
“這種事情你認爲可以報復?她對你造成的傷害和你傷害她的親人之間可以對等?難道你報復她,當年的傷害就可以消失?陸離,真正的放下不是恨和報復,而是徹底冷漠,忘記她所做的事情,過你自己的生活。”
“我以爲過去六年你想通了這個道理,但沒想到你還這麼執着。如果你繼續這麼做,那就等於一腳踩進了同樣的深淵,最後痛苦的還是你,你懂不懂?停止這一切,別再見她了,行不行?”
相對急得想熱鍋上螞蟻的林宇城,陸離的反應平靜得可怕,但卻很陰沉。堅毅的薄脣動了動,吐出三個字。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