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我最後一次對您提出忠告,”陳總裁的腦袋被鋼弩頂的歪成一個好笑的角度,活似被淘氣的孩子弄壞的布娃娃,卻依舊保持着一副“處變不驚”的大人物神態:“您現在的行爲已經觸犯了國家法律,全世界的投資者都在看着,您必須對自己的行爲負責。如果您現在放下武器,看在您是大股東代表的面子上,我們會充分考慮您的權益,甚至可以不計較您一時衝動的失禮之舉,我個人可以幫你向法官求情,或許會得到一個寬大的處理結果……”
“姓陳的,少拿法律壓我,我要是怕犯法的話,今天就不這麼幹了……”
眼角的餘光掃過,看到角落裡的一個大胖子股東已經偷偷的摸出了手機,鋼弩一擺,“嗖”的就是一“箭”射了出去。
一尺多長的鋼錐正打在大胖子股東面前的桌面上,已經射進去將近一半,嚇的這位大胖子股東手一抖,手機已經掉落在地。
李陸飛的眼神好似要吃人一樣可怕,總是讓人想起潛伏在黑暗之中的某種猛獸。
李陸飛舉着鋼弩,遙遙的衝着大胖子股東比劃了一下,陰沉的嗓音讓每一個人都不寒而慄:“想死的話就拿起你的手機,報警啊,報警給我看看……”
大胖子臉上的肥肉哆嗦個不停,根本就不敢答話,看着李陸飛手裡的鋼弩瞄準了自己,嚇的魂兒都飛了。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厚厚的嘴脣哆嗦了好半天,也沒有發出一個可以聽清楚的音節。
手裡的鋼弩在衆人腦袋上比劃了一個來回,李陸飛才獰笑着大吼:“各位都是有錢有勢有身份的人,這個總那個董的,都有自己的產業自己的家庭,說不準二奶三奶都有一個加強班了。你們有房子有車子有票子,有的還有外國護照,好好的日子不過,沒有必要拿自己的小命兒冒險吧?我李陸飛爛命一條,親戚朋友和我自己的身家都押這了,是死是活早就不在意了。不怕明明白白的告訴各位,我就沒有打算活着走出這個房間。我這條爛命……嘿嘿……”
“各位於我往日無怨今日無仇,我也不打算把你們怎麼樣。可誰要是不長眼不合作,嘿嘿……反正一條命是死罪,兩條命也是死罪,我不在乎多拉幾個墊背的,就怕到時候我這條命可以捨得,你們大家卻捨不得……”
這話說的真是太精闢了。
在場的所有人當中,哪一位不是腰纏萬貫,哪一位不是所謂的成功人士?海景別墅、豪車洋房、小蜜二奶什麼的小日子滋潤着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卻要和一個被陳總裁逼的走投無路的瘋子拼命,除非是腦袋進水了,否則沒有人會這麼幹。
反正這也是李陸飛和陳總裁之間的私人恩怨,大家只要坐着不動,隨便他怎麼樣好了。
這些人,能夠混到今天的地步,肯定不是膽小怕事之人,更不是目光短淺之輩。臨時股東大會召開的時候,突然竄出一個喊着“血濺五步”的瘋子,這事確實蹊蹺。
李陸飛未必就真的有敢於殺人的膽量,很可能是在虛張聲勢,這一點在場的絕大部分人都想到了。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拿自己的生命去檢驗李陸
飛的膽量,剛纔這個瘋子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沒別人什麼事,單純就是他和陳總裁之間的私人恩怨,誰還會拿自己的小命去檢驗李陸飛的成色?萬一他真的殺人怎麼辦?陳總裁只不過是一個幫着自己賺錢的工具而已,又不是自己的親爹親兒子,大家更不是活雷鋒……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大家已經看明白了:就算李陸飛用武力脅迫的手段,改變了股東大會的決議結果,那也是非法無效的,根本就不能對各位股東的利益造成真正的損失,索性由着他去鬧騰吧。
陳總裁終究是陳總裁,當然已經看明白了這一點,他心裡也在猜想一個問題:李陸飛真的瘋狂到了這種地步?真的要用血腥的手段把股東大會鬧的不可開交?
最善於衡量,最精於計算的陳總裁在反覆權衡之後,終於得出一個正確的答案:李陸飛完全就是在虛張聲勢。
殺人?他未必就有這個膽量,不管今天他殺了誰,他自己也活不長久。這可是面對全世界投資者現場直播的股東大會,哪怕沒有人報警,他手持兇器脅迫衆人的場面肯定早已經被警方看到了,用不了多少時間,警方就會趕到。到時候,李陸飛就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李先生,你的行爲改變不了什麼,就算改變了大會的結果,也是無效的,我希望你冷靜的坐下來……”
不等他把話說完,李陸飛就已經笑了,十分殘忍的笑容,看着陳總裁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頭已經被拉上案板的肥豬:“姓陳的,我一直都以爲你是個聰明人,看來你也不過是蠢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以爲我是爲了狗屁的股東大會結果?老子早就知道鬥不過你,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勝過你。”
“我知道我鬥不過你,但是我能從肉體上幹掉你,我這麼說已經很明白了吧,老子就是來殺你的。”手裡的鋼弩在陳總裁的下巴上使勁一捅,對着大會議室裡的一個攝像頭仰天大笑:“哈哈,我就是要全世界的人都看看,賣主求榮的小人是什麼樣的下場……”
我早就知道鬥不過你,之所以還來開這個臨時股東大會,原本就沒有指望以百分之三十四的份額和你硬碰硬。因爲我現在已經不是大股東的全權代表了,我是索命鬼的身份來的,我來就是爲了殺死你。
這個結果登時就讓陳總裁肝兒都顫了。
如果李陸飛還是聶玉坤的全權代表,他未必真的敢把自己怎麼樣了,可現在他不是用這個身份的啊。
他就是一個小人物,肯定已經借了很多的錢,他的親戚他的朋友已經抵押了房子砸鍋賣鐵的參與進來,他敗不起。
正是因爲敗不起,所以纔會如此的瘋狂,如此的極端。
因爲他本就是一個被逼上絕路的小人物。
小人物被逼急了,雖然不能天下縞素伏屍百萬,卻可以血濺五步,拉上一兩個墊背的,而罪魁禍首陳總裁必然首當其中。
陳總裁的臉色已經由青轉白,慘白慘白的。
要不是心思縝密,要不是精於計算,陳總裁也成就不了今天的地位。從一開始,李陸飛根本就沒有談起任何和股份、股權、決議有
關的字眼,這說明他已經不關心那些了。
這個瘋子根本就是來報仇的,就是來殺人的。
陳總裁善於資本運作,玩弄創意和賣點的功夫已經登峰造極,在行業內部絕對算是大師級的人物。可他再怎麼精明強幹,再怎麼算無遺策,面對一個瘋子的時候,也不比普通人強多少。
儘管內心早已經不似開始之時那麼從容鎮定,卻不得不做出十分坦然的樣子,斯文的眼鏡後面那一雙睿智的眼睛也顯得有些亂了,分明就是勉強支撐場面而已:“李先生,冷靜,你冷靜下來想想,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老子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得到好處,”好似窮兇極惡已經喪失了理智的悍匪一般,李陸飛和陳總裁鼻子對鼻子眼睛對着眼睛的大吼:“老子今天來就是爲了一個公道,爲了幫我老婆討回一個公道。是你,騙了我老婆的簽字,是你勾結洋鬼子騙了我老婆的公司,是你僞造罪證陷害我老婆,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搞鬼……”
“不是我……”
“就是你,還有你的同夥。”
“我沒有陷害聶玉坤……聶總……”
“有沒有陷害你自己心裡清楚,我也很明白,反正我不是法官,我只是劊子手。”李陸飛一手持弩,一手扯開上衣外套:“老子今天就要和你們這幫王八蛋同歸於盡,我光腳的不怕你們穿鞋的,咱們一起完蛋,哈哈……”
人們看到李陸飛腰裡的東西之後,在一片充滿了恐懼的驚呼聲中,幾個膽小的已經嚇的溜到了桌子底下。
李陸飛的腰裡纏着一圈而炸彈,每個炸彈之間都有紅綠兩條線相連。這種炸彈看起來很原始和古老,當年的革命黨人推翻腐朽的封建統治,用的就是這種樣式的炸彈,據說威力很一般。
可威力再怎麼一般的炸彈,湊這麼多出來,把大會議室和會議室裡的所有人都送上西天都已經足夠了——而且肯定還有富餘。
炸彈?真的是炸彈?
畢竟在當年的社會環境下,很難搞到這麼多危險物品,所以有些人懷疑炸彈是假的也可以理解。但也僅僅是就懷疑罷了,誰也不敢親自去檢驗一下炸彈的成色。
因爲這玩意實在太危險了,而且還被一個逼急了的瘋子纏在腰裡,萬一要是真的怎麼辦?只要“轟”的一聲巨響,到時候就算是吃一噸後悔藥也已經來不及了。
趁着李陸飛一手持着鋼弩和陳總裁對峙的機會,幾個公司高管暗中一遞眼色,猛然躥起,拔腿就往外跑……
都已經玩出炸彈了,不管是陳總裁還是陳總統,都沒有自己的小命更加寶貴,他和瘋子喜歡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吧,我們得跑路了先。
這幾個人一跑,早就準備開溜的人們頓時就亂了,亂糟糟的動了起來:畢竟李陸飛只有一個人,他在擒着陳總裁的情況下,根本就無暇顧及他人,已經有人帶頭跑了,誰還願意在這裡等着“轟”的那一聲?
第一個腳底抹油的傢伙已經衝到了門口,剛一打開房門準備跑出去,就好像中了孫猴子的定身法一樣呆在那裡,然後臉色慘白的緩緩退了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