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嬤嬤!”賈瑗抱住艾若的脖子,軟軟糯糯的哀求起來。硬的不成,咱們來軟的成不。基本上,小孩子賣起萌來,比強硬更容易達到目的。
“唉!”艾若長嘆了一聲,她心軟了,在這裡,其實她最真心對待的就是賈瑗。她把對女兒全部的愛,全轉嫁到賈瑗的身上。她之前沒能給女兒的,她想全部都給賈瑗。正是這樣,她纔會這麼堅持。她不能慣壞了女兒,只有當成親生的纔會這樣,換成別人試試。可是現在,女兒這麼哀求自己,她怎麼辦?
“寶貝,你其實心裡挺明白的吧?請嬤嬤這事,真不能改變。爹孃這麼疼你,自然不會指着你能有什麼大出息,更不指着你將來去聯姻,給你哥哥鋪平道路。咱們不靠女兒來扛起家運。不過想讓你一生平順,安安樂樂的罷了。”艾若決定把賈瑗當成大人一般說道說道,“你看看你姑姑,國公千金,還是得花大價錢請人回來教導,生怕行差踏錯,讓人詬病。你爹現在還不是官呢,你將來要許好人家,就得比人家更好。既然總是要請的,早請就比晚請好。你還這麼小,嬤嬤總不會強逼你什麼,總比將來大了再請,讓嬤嬤請板子,你說真有那一天,爹孃攔不不攔?”
賈瑗默默的不說話了,乖乖的伏在艾若的懷裡,默不作聲了。就好像她真的聽得懂一般。艾若輕輕的拍拍女兒,算她真的聽懂了是他們娘倆達成了協議了。
張氏已經起了身,看上去今天氣色不錯,坐在炕頭等着她們來。
艾若並不是像張氏想的那樣,回來就沒去賈母那兒露過臉。而是她是講策略的,此時兒媳婦在婆婆跟前住着,哪能真的不晨昏定省。她敢這麼做,不用代善,賈政就能滅了她。再忠犬,這種人倫大事人家也是拎得清的。
所以一回來的第一天,她就一大早起身,把女兒扔進賈政懷裡,自己頂着星星去請安。連賈政都覺得太早了,但是還真不能說老婆錯了,就這規矩。
賈母可沒到七老八十,人還沒到睡不着的時候,就算到了睡不着的時候,清晨天還黑着,正是人睡得正香的時候結果媳婦來請安了。怎麼讓人不惱怒,誰還能沒點起牀氣。讓艾若在外頭等着,自己歪着,存心晾她一會。
艾若是那能被晾的主嗎?在外頭坐了一會,就說,賈政要起來了,她得回去伺候老公孩子們起牀吃早飯,於是不等了。於是輕飄飄的就走了。
她這麼早來,跟誰學的?史上最小心眼的皇帝雍正學的。他當皇帝之後,每天四更去給德妃請安德妃讓他別來了,他還堅持去,於是母子相互折磨。她決定學起來逼着賈母讓她別去。她纔不跟雍正學下半場呢,她就等着賈母那句話呢。
賈母比德妃強多了,生生的堅持了三四天,天天見不着面,還落了名聲,連晚上賈政進來請安,臉色都變差了,覺得老孃太不給妻子面子人家一早來請安連面都見不着。
賈母氣着了,第五天直接讓嬤嬤別叫她了讓艾若自己回去,以後好好伺候賈政、孩子們就成了不用講這些虛禮。於是,艾若成功解脫,早請安這個被賈母自己取消了。氣得賈母不行,想跟賈政說說,賈政還不耐煩了,是您自己說讓她別來了,現在她聽話的在家好好做賢妻良母,母親還挑禮,你讓兒子媳婦怎麼活?賈母氣得直掉淚,卻還真沒話可說。
於是現在就成了,每日艾若在家吃過早飯,帶着女兒到張氏這兒,給張氏號個脈,說說話,再到花廳議議事,然後就帶着女兒回家吃午飯,下午就不再過來了。
等晚上,吃飯前跟賈政一塊過來請個安,她一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很輕省。
“今天氣色很好。”艾若給張氏號了脈,手指在張氏的脈上停留了一會,纔對她笑了笑。
“婆婆讓你給相公找新太太了?”張氏等了半天,其實就是想問這個,也不想費話,直命紅心。
“怎麼可能?”艾若給了她一個白眼,但馬上怒目一睜,“不會吧?”
“你啊,真不知道你是聰明還是傻!我跟大爺說了,你挑的人,他會好好待她的。”張氏看艾若那樣,馬上明白,這位根本沒去搭理賈母,更不會多想賈母那話的用意了。
“關我屁事,我纔不會那麼傻,讓兩房心生間隙。”艾若雖然對賈母的話不放在心上,但是,此時張氏一說,她怎麼能想不到後果。
“所以說了,你還真不傻,不過你真的不夠聰明。”張氏抿嘴一笑,看看邊上的小賈瑗,“這個丫頭還是不肯說話?”
“說啊,其實她也是不會說,想說,又說不出來的時候,着急的樣子,也挺好玩的。”艾若想到她早上急出汗來樣子,不禁噗的笑了,被賈瑗譴責的看了一眼。艾若又,看女兒這樣,怎麼能不笑。
張氏看她們母女的樣子,也跟着微笑起來,側頭看看自己的兒子,小包袱璉兒已經能自己坐起來,但看人時還是會傻笑,邊笑邊流口水。然後賈瑗會嫌棄的給他擦口水,然後璉兒就會轉頭對賈瑗笑。賈瑗馬上就又是一臉嫌棄,但還是給他繼續擦嘴。
“瑗兒真是乖。”
“不乖時,你沒看見,我和二爺被她氣死。”艾若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但笑得卻很甜蜜。
“真好,就一個女兒,原是該嬌養的。”張氏倒是真的羨慕了。
賈瑗馬上點頭,表明支持張氏的主張。
張氏看她這樣,又笑倒了,可能有些傷神了,歪到一邊,有些氣艾若輕輕的撫着她的後背,張氏又瘦了,又不好當着她的面嘆息。賈瑗也歪着胖胖的腦袋看着,動也不動。
張氏終於好些了,擡頭看着艾若,“我還有多久?”
“你這樣了,還亂想什麼?有那個精神,不如好好養養。你這身子就是被你自己害的。”艾若恨恨的說道,有時真的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位若不是想太多,何至到今天這一步?
“我能拖到璉兒週歲嗎?我想看他抓週。”張氏盯着艾若的眼睛。
“我又不是大夫,我怎麼知道。他們還等我去議事,你好好歇着。”艾若決定離開了,對着賈瑗拍拍手。賈瑗這回沒耍脾氣,伸手讓艾若抱抱。
艾若抱起她來,準備退出去了。
“弟妹,謝謝你!”
“你累不累啊!”艾若瞪了張氏一眼,抱着女兒快步的離開。
剛剛給張氏號脈時,她就感受到了,張氏今天的臉色應該是用了胭脂。只不過,用得極少,她若不是號脈,根本就查覺不出來。她要用胭脂了,表明她其實也知道,她已經快要油盡燈枯了。
賈瑗輕輕的拍拍艾若的臉,對她笑笑。艾若輕輕的抱緊了女兒,似乎在保證,“娘會好好活着,娘會保護你的。”
賈瑗也抱緊了艾若的脖子,抱得很緊。
榮府的下人們,現在可不敢出亂子,此時,都靜靜的等在那兒,按常規領了對牌,回了要緊的事,其實有什麼要緊的事,不過是來往應酬,對他們來說,什麼都是小事,應酬是大事,各家的邦交都在慢慢的恢復,誰家有點什麼事,都會派人知會一聲,於是,每天對他們說接到各家的帖子纔是大事,要問清要怎麼做。
艾若撐着腦袋,爲什麼人家納妾,也要送個帖子來?更別說生孩子、老人去世了。有些小事,不用她去,但比如大佬去世,娶兒媳婦什麼的,她就只能親自去,和那些貴婦人們,還真沒什麼話說。不過就算沒話說,她敢不去嗎?
正是這樣,她才煩,又沒意思,還得卻應酬,她是白身,頂着的,不過是榮府當家太太的名聲,到了別人府上,是個人都比她大,她就得低頭,太傷自尊了。
“以後生庶子、納姨娘,按例送禮即可,幹嘛回回都要報?”艾若不耐煩的一拍桌子。
“回二太太的話,這回衛國公是嫡長子納貴妾。”管事小心的答道,她還真不是沒事找事,而是沒法子,真無例可循。
艾若一怔,貴妾也是妾不是。沒聽說,哪家納貴妾還要大釋風光一把,生怕前親家不跟他們急吧?還是前兒媳婦家出了什麼事,於是人家落井下石,然後關了原配,讓貴妾管家?不過不管哪一種,都不是大家所爲,這樣的事,真的去,纔是惹了麻煩。賈政可才參加了舉子試,真的自己給他惹一點麻煩,她就真對不起賈政了。
“沒事納什麼貴妾啊?”艾若想想,覺得總該問問不是,就算不去,前因後果也得知道一下,省得代善問起,她沒話可答。
“回二太太的話,衛國公家的大奶奶臥病多年,尚無子嗣,這回選的齊國公家的庶出姑娘。”管事神情閃爍了一下,輕輕的說道。
艾若那個去啊,合着跟他們家的情況一樣,衛國公府的人,腦子裡全是豆腐花嗎?生怕兒媳婦不死,弄個婚禮出來,生生的想氣死兒媳婦,給人騰位置嗎?
腦子比賈母還差,好吧,兩邊一樣差,要知道,賈母現在是沒權,若是有權,說不準,也會像他們那樣鬧這一出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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