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賈家按她的要求,儘快成親,還給妙玉拜了一個好門第的義父母家,一切她都很滿意,但是,這樣,婚事開始走程序了,於是,她也開始真的有點着急了,於是請熊夫人代爲傳話,請艾若過府一敘。
艾若也着急,聘禮和嫁妝還沒談呢。嫁妝這事,也不是你想給多少就給多少的,這要視乎男方的聘禮,當然,這聘禮最後還是會歸回嫁妝,一併擡回男家,但禮儀就是禮儀,她給柳家的聘禮也是先和柳夫人談過之後,按着柳家的章程,按禮所給,這樣柳家就沒什麼負擔了,但現在,問題就出來了。如果她敢多給妙玉,柳家原本就不平的心,就更不舒服了,這很容易讓大兒媳婦心裡不舒服,就算,之前不會覺得自己偏心,以後也會覺得的,然後,她自然不會喜歡妙玉,倆妯娌將來又該如何相處。所以之前靜安不找她,她都想找靜安了,不過靜安那脾氣,不是說她想見就能見的,更何況,她明面上的親家是熊家,不是靜安了。所以短短几天功夫,艾若覺得自己頭髮都白了幾指。
總算,靜安派人來叫了,她忙拿上大兒媳的嫁妝單子和當初給柳家的聘禮單子出來,揣懷裡坐車到了熊家。
熊老太太最近心情不錯,妙玉雖然不很會逗趣,但是絕對的性情高雅,她長子長媳不在身邊,女兒們都嫁了,就一個小兒子。還天天在書院,有個像妙玉一樣安靜的寧馨兒在邊上,她真心的覺得好像真的多出了一個小女兒一般。倒是很願意多爲她操點心的,聘禮與嫁妝是大事,她忙帶着艾若一塊進了靜安的靜室。
靜安倒是很從容的人,之前已經打聽過了,京中一流的嫁妝五萬兩銀子左右。等她們相互見禮之後,拿出放了五萬銀票的小紫檀的盒子,輕輕的推到了艾若的面前。
艾若打開看看,她也不知道這是多少,不過開頭一張是龍頭大票,這麼厚厚的一打。往少了算也有三四萬兩,看來金鈴說得沒有錯,這位真的能擺出十里紅妝出來。閃瞎人的眼睛。不過,現在她想得很清楚,她用不着閃瞎旁人的眼睛,世人都知道,這是她的兒媳了。所以不管是嫁妝還是什麼,用不着着人的眼。他們自己過得好就好了,於是輕輕的合上了盒子,又推了回來。
“怎麼?”靜安有點不解,艾若這表情看上去,似乎不很滿意,她也是老道人,生生的忍住了加碼的意思。
“其實嫁妝的事,大師不找老身,老身也要來找大師的。大師也該知道,以老身的立場,真的不想在這件事上,長媳難堪。”艾若自稱老身覺得心都痛了,不過她還真沒法子,娶了媳婦,又快要做外婆了,不這麼稱乎纔是失禮。
“正是這樣,家和萬事興,現在爲面子生生的壓大嫂一頭,回頭大嫂子沒事給個臉子,其實難受的是我們的妙兒。”熊老夫人深明其中的道理,忙輕勸着靜安。
靜安就算是從小出家,可也是從宅門裡出來的,不能說她是犧牲品,只能說,她個人是厭倦那種鬥爭的。不然她養出的妙玉也不會那麼不會跟人相處了。從妙玉身上,其實多少也能知道一點這位的性子。但她現在是妙玉在這世上惟一的血親,很多事兒自然也就會想了。雖說她是明白艾若的苦心的,但是她卻不能此時示弱,畢竟不讓自己壓了大媳婦孃家,那麼反過來,其實也就是讓他們示弱,這妙玉將來在賈家還什麼伸頭?
“妙兒無可靠的孃家,貧尼又是方外之人。熊夫人縱是萬般疼愛,畢竟有些事也不好過了,若是連嫁妝都……夫人讓貧尼將來如何去見地下的姐姐、姐夫?”
“這是大媳婦家嫁妝的單子和我們的聘禮數量。您給多少壓箱的銀子,多少私房錢,這個我們都不會過問,我們老爺當初分出來單過時,也就十萬的家底,這些年,他努力上進,我勤儉持家,一點點的給孩子們攢家底。將來我也想好了,我不會讓琛兒留在大宅裡,等妙兒長大了,圓了房,我就給他們分家,小兩口想過什麼樣的日子,他們自己定。您明白我的意思吧!”艾若開頭能說說老身,算是給了靜安面子,現在急急的表達自己意思時,也懶得客套了,直接就我了。不過靜安也沒有那個美國時間介意她自稱啥,她在想艾若話裡的意思。
“圓房就分家?”熊夫人目光一閃,現在她可是孃家人,她自然明白這裡頭意思。
“是,我之前也是受過婆婆大嫂子的夾磨的,不是婆婆、大嫂不好,不過家大了,人口多了,總有這樣那樣的麻煩事兒。現在老大一家在外做官,我就帶妙兒幾年,過幾年,妙兒大了,圓了房,把老大叫回來,請族裡主持把家一分。妙兒將來回來就是客,大家妯娌還是親親熱熱的,您說是吧!”
“是,您想得周到。大師,嫁妝是死物,還是留着銀子,將來妙兒出來了,想添什麼,隨心就是。”熊夫人點頭,回頭對靜安說道。
這回靜安明白了,艾若不會管他們私下陪了什麼,但面上,一定要跟大兒媳家持平,最好略低一點,表示對大嫂子的尊重。將來總是要分家的,用不着這麼針尖對麥芒。
靜安靜靜的拿起了單子,看了一下小柳氏的嫁妝,她沒辦過這個,她還真不知道,輕掃一眼,她的眉頭就皺得死死的了。因爲就沒一個是急得來的。嫁妝是女子一生要用的東西,表示我家女兒一針一線都沒用過你家的,所以你們得對我家的女兒好一點。嫁妝是古代女子惟一能自主的財產,這也是爲什麼靜安打了最貴的,直接就裝那麼多的原由。她一定不能讓人看不起妙玉。但是現在她才發現,不是錢的事了。
難怪現在成親,定了親要成親得折騰一兩年,光打傢俱就不是幾個月能準備得齊全的,還有繡品,新娘子總得給公婆做件衣裳,至少要把自己頭上的蓋頭親手給繡出來不是。這也不是一兩天能幹得好的,再就是硬貨,嫁妝擡頭就是陪了多少畝地,多少間房,多少個鋪位,這個是能出息的,若是不分家,大家裡,都是領月錢,這個就是將來小兩口能有的一點私房錢。所以挑好鋪位,挑好的宅子,這些都是要時間出去尋摸出來的。所以靜安一看就覺得有點暈了。
“日子是有點趕,事有從權,莊子這事,不太好辦,不過這個先不管,我們莊子裡倒是有些傢俱,打磨了,換上漆,就是挺好的,主要是他們將來也不會住家裡,就算現在打了,也糟蹋了,您看成嗎?”艾若心裡都有腹案,忙提出自己的想法。
“傢俱用賈家的好嗎?”熊夫人皺了一下眉,她也是當慣家的,她自然明白,誰家都有成套的老傢俱,只是若不是真的窮的沒法了,也不會動這個的心思,沒得丟臉。只是現在讓現打,真沒時間,但心裡總有些彆扭的。“現在不是時間趕嗎?我剛也說了,家的琛哥兒是次子,現在至誠伯府將來是要傳給珠哥兒的,所以現在他們住的地方,也不是他們將來的家。真的打了,只怕也用不上。再說了,他們現在也不會合房,那個院子也就是個擺設,平日裡,妙兒還住內院裡,那些傢俱不過是擺給外人看的。”艾若真不覺得爲了面子,非要再打一屋子新的就好,原則上,她真不覺得那有什麼好。
熊夫人現在覺得賈家真的是好親家了,真是想得細。可惜他們家現在沒有合適的女孩了,不然娶一個回來就好了。想想看看靜安的臉色,想來靜安也不太喜歡用別人舊的。
“那傢俱是……”
“那傢俱是之前老太爺弄回來的,全套新的,上好的老樟木。擺在原先榮府梨香院裡,後來老太爺上春秋之後,就想搬到梨香院中讀書,這樣式就顯得有些新了,於是這一套就搬回了庫中換了紫檀。分家時,就分給我們。我們原本是想把這套放在新宅裡的,結果榮府又讓我們搬回,新宅就租了出去,這傢俱太好,我沒捨得給人用,又搬回了鄉下的庫房裡,一次都沒用過的。原想着將來給我家老四的,不過給老三也是一樣的。”
PS:原諒我吧,我頸部以上癱瘓了,簡稱腦殘,竟然上傳也能傳錯。唾棄我吧,我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