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對了,大太太生了什麼?”艾若想起自己有什麼事沒做了,於是馬上問道。
“總歸不是孩子,不是兒子便是女兒了。”賈政笑了一句,覺得這話問得有問題,“要不,我今天請個假,陪你去看看,生孩子總是大事的。”
“大太太昨晚生了個哥兒!”周瑞家的跟吃屎一樣的節奏。
原則上,她不知道那哥兒不是賈赦的啊?家裡添丁總是喜事的,反正也不跟二房相關,周瑞家的不至於這麼愛主愛家吧?艾若看了賈政一眼,賈政手上拿着洗臉的帕子正準備擦臉呢,生什麼他不管,他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表示他對新來的成員表示了一個叔叔恰如其分的關心就成了。
“怎麼啦?”艾若只好開聲自己問了,賈政太不瞭解他自己的媽了,自己總得有所表示了。
“說是出生時紅光滿天,聲若洪鐘,更出奇的是,口銜寶玉而生。說是寶玉上還刻着字,真正的祥瑞之兆……”周瑞家的都要哭了,她當然站在她的立場在想這個,你大房第三子,至於這麼隆重登場嗎?你這麼登場了,我們家幾位少爺不是被比下去?這是她不能忍的!基本上,她現在覺得還是他們家的小少爺最可愛,那球踢得多棒啊!
而擦臉的賈政,毛巾掉回盆裡了,一臉驚愕。艾若倒是沒賈政那麼那麼的吃驚,到了紅樓這本書裡,有今天,其實也是早料到的,不過,不過,爲什麼,她還是這麼生氣呢?
老太太腦子秀逗了,這種紅光滿天,還有天生異像也敢說?真真的活得不耐煩啊!問題是,你不想活了,別拉上他們啊。他們還有一大家子人呢,她們還有兒子孫子要活着,要奔前程,她們容易嗎?
“老太太不會給那哥兒取名寶玉,然後寫上名字,讓滿街的叫花子叫寶玉這個名字吧,說好養活?”艾若不記得書裡有紅光滿天的話了,於是想想書裡有的,那個比較重要。
周瑞家的馬上精神一振,對着艾若重重的點點頭,就像找到知音一般,“不然您以爲小的怎麼知道的,外頭都傳開了,連出去的採買都在外頭的柱子上看到了寫着寶玉名字的紙了。”
賈政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了,大家真的是拉起他的,因爲他真的兩腿一點力氣也沒有了,被人擡着坐上炕了。
原先他還抱着一絲的希望,希望這話還沒傳出來,只是老孃派人來知會的,他們還有補救的機會,現在沒有機會了,全城的百姓只怕就沒有不知道的了。
古時的乞丐可不是僅僅只是坐在街頭抓蝨子的那一種,更多的是有才有藝的街頭混混,他們拿着大骨做的拍子,遇事就編上幾句順口溜,滿街的唱着,聽着好的,人給倆;聽着鬧心,還得給倆。誰他們他們有才,看到啥就能馬上編出詞來,他們混的就是這口飯,於是這手還有特別好聽的名字,成了一種藝術形式給留傳了,叫‘蓮花落’。所以能編,能唱的,全都是牛人。他們一唱,基本上就跟流行歌曲一樣,一下子就傳唱到街知巷聞,根本沒法阻止的。
賈政現在就是麪條淚了,他到底造了什麼孽啊?有這樣的娘,一點機會也沒給他們留啊。
“老爺,別急,別急,事已至此,咱們能有什麼法子,我馬上去見瑞王妃,看看能不能……”她覺得現在只能爭取主動了,她們真的一點也不知情啊。
“去,把莊子給我圍了,我去報官,一定要說死,這是有人妖言惑衆,是想致我們家於死地。”這會,賈政不含糊了,直接吼道,“把接生婆打死,這種事怎麼能出?”
“等一下,接生婆是我送去的,都是手藝好,性子耿直的,萬不敢這般,去派人查,一定要查出來。”艾若也終於清醒了,是啊,她當初也怕這手,所以上次帶着接生婆去的,她深悔,昨夜自己不該怕麻煩,而不去。早知道他們會這樣,自己怎麼着也該去看着,萬不會讓他們弄出這一出,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會讓那破石頭面世的。
“產房內外的,都給我打死。一個也不許留。”賈政恨恨的說道,他不管這些人是不是艾若送去的,但讓這種事流出來,都該死。
周瑞家的看看艾若,她也是老人了,她很明白賈政的意思,現在就算是真的祥瑞,老爺也要把他說成假的,賈家一定不能出這種所謂的祥瑞。這已經不是她們一房的事了,但是問題是,而是他們整個家族的生死。她們這些人也有賣身契了,主死僕亡,他們可是一根繩的,周瑞家的都有些殺氣了。
艾若看了賈政一眼,輕輕的扶着他的肩膀,她真心的同情賈政啊,明明力爭上游,明明努力讓自己脫出家族的影響,結果,就因爲一個愚蠢的老孃,每每受挫。他們到底有什麼仇啊?那老孃怎麼就不肯安生的讓子孫們有條活路呢?輕輕的拍了他一下,起身去換衣服,準備去莊子了。
賈政帶着賈瑚去報官,說有人妖言惑衆,想要構陷賈家。於是滿街的乞丐抓了一個遍,人只說有管家一樣的人讓他們唱的,還給了他們銀子,不過呢,再想想,人家其實只說,小孩生下來口中銜玉,什麼紅光滿天,聲若洪鐘,倒是他們爲了壓韻而特意加的。
賈政馬上說道,昨夜才生的孩子,怎麼會一早就傳得遍地都是,他們是骨肉至親還得得到信,怎麼就傳到乞丐耳中,還全城得知?定是那有不軌之心的,想置賈家於死地啊!說完伏地大哭起來。這眼淚是真的,連賈瑚都哭了,他真的覺得二叔和自己真的真的太不容易了。
順天府也真的覺得賈政叔侄不易了,誰家有這麼不省心的,也真的活得不易了。當然,他絕對不會承認,賈政是他兒子的班主任纔會心生同情的。
人家直接把這些乞丐一個打了十板子,教訓他們被人利用了,真有這樣的事,誰家會這麼幹啊。乞丐們其實說聰明,也不很聰明,難得看官老爺這麼和顏悅色過,想也覺得是這話,誰家這麼傻,花錢去說這種要掉腦袋的話,於是也都賭咒發誓的說不會再說了。
乞丐的問題解決了,賈政扶着賈瑚出來,他真的被弄得心力交瘁了。賈瑚看看二叔,“二叔!”
“沒事,你二嬸去莊子了,不會有事的。”賈政剛剛哭得太久了,身體一下子都虛弱了起來。
“那孩子會不會真的含着玉出來?”
“子不語亂力怪神,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賈政馬上正色的說道。
“是,侄兒錯了。”賈瑚點頭。
“娶妻求賢,此時想想看,這會就明白了,你二嬸的好。人看着厲害點,但是這時,就能明白,家有賢妻,夫無橫禍的道理?”賈政真的有感而發了。想到老爹,他真的覺得娶個好太太,果然是男人一生最重要的事。不然真的不但連累老公,更重要的是連累子孫。
“二嬸人很好。”賈瑚明白賈政的意思,只是賈政是兒子,他是孫子,很多事,只能這樣了。
“回去吧!”賈政真的累了,或者是心力交瘁。
“不去看看寶寶?”名義上,那是他的弟弟,他此時若不能去看看,顯然會讓人說話的。
“不用了,又不是什麼大事。”賈政搖頭,他真的沒力氣了。而且此時,他對那個孩子就有了原生的厭惡,提都不想提。
賈瑚也不想去,點點頭,扶着賈政的手臂,扶着他慢慢的上車,他第一次覺得二叔開始老了。
賈政回家就躺下了,賈瑚請了太醫,叫人去請來了小唐氏,現在二嬸去了莊子,家裡總得要人看着不是。
小唐氏也接了信,也是一頭包,終於等來了賈瑚的信,於是趕緊來了賈政府。
到正房外頭,看到賈瑚,趕忙過來,“怎麼樣?二叔怎麼樣?”
“二叔太累了,京裡的事差不多了,現在二嬸去莊子了。現在流言其實已經滿天飛,就算二叔二嬸努力,其實也不可能完全制止。”賈瑚輕嘆了一聲,看了妻子一眼,“你要不要去看看太太去,怎麼說也是太太。”
小唐氏並不知道邢氏的身份,更加不知道那個孩子與賈家根本沒有什麼關係,自己若說要照顧二叔也說得過去,但媳婦如果也不動,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小唐氏當然知道,不管老爺和二房的人都不怎麼待見那位了,但是,那位卻還是他們的太太,她的正經婆婆。不管怎麼着,她生了孩子,她也得去侍奉的。不然她剛剛在家也不着急了,她做小的,其實也爲難了,二嬸去莊子沒叫她,家裡又沒人,她冒然的去了,惹得二房不高興怎麼辦。她初來乍道,她真的爲難啊。現在相公說了,她鬆了一口氣,點點頭,安排了賈政府上的下人準備賈政的膳食、補品準備好,自己叫人套車,帶上一早就備下的補品,趕忙的往郊外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