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爲母則強

有些事,真的是知道開頭,不知道結尾,等艾若緊趕慢趕的到揚州時,穆哥兒已經八百里加急,給劉睿寫信了,就如賈敏的提議,賈瑗選秀之事,可否求個恩典,由她自行擇婿。當然最後他還是加了一句,如不可能,那麼請把賈瑗指給自己。

等着艾若到了,皇家的回覆也到了,這個恩典是每個人都能給的嗎?賈家有什麼天大的功勞,能得到這樣的恩典?再說指婚一事,也不是他一廂情願的,得經過正式的選秀之後再說,順便劉睿發揮了當皇帝的好口才,寫了好幾張大紙,罵穆哥兒沒一句重複的。看得穆哥兒暈頭傳向,頓覺人生充滿了灰暗。

穆哥把前兩頁給了賈珠看,賈珠是知道穆哥這回求指婚的,他們當時有談過,求恩典其實是很難的,賈政夫婦雖然深受帝后的信任,但是,這種恩典,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若是中間撂牌,賈瑗就真的嫁不到好人家了,一個被撂牌的人,定有說不得的缺點啊,好點的人家怎麼會選她。所以穆哥的立場只能這樣,要麼在沒選之前,給個大面子,讓她自行擇婿,表明賈家在帝后心中的地位,實在不成,那麼就指給他,他也是皇室中人,畢竟他會好好照顧賈瑗,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賈珠雖然也知道父母的心思,但是問題在哪,他也是知道的,不過呢,現在問題是,如果不能自行擇婿,她就要出家,賈珠怎麼着也不能看妹妹出家的,所以當穆哥兒提出來由他照顧妹妹時,他只能答應,至少,穆哥兒是熟人。

等艾若到了,林海帶着男孩子們在碼頭接了艾若,有些事,林海也知道要同艾若談,賈家二房一直艾若說了算的,於是想在艾若沒跟賈敏他們碰面之前,討論一下。

知道了前因後果,盯着穆哥兒看了半天,十五六歲的少年了,因爲身體跟其它孩子不同,於是也更注意一點,他比賈珠略矮一點,也清瘦一點,動動手指,讓他轉了一個圈,讓她看得更清楚。

穆哥兒老實的轉了一圈,看着樣子有點慫。

“娘!”賈珠有點無語了。

“想當我女婿,總要讓我看清楚他長什麼樣吧?”

“伯母,我五歲就在您家了。”穆哥兒委曲的說道。

“就是啊,你在我家十年了,我都沒看清楚你長什麼樣,你是不是要檢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呢?”

穆哥兒麪條淚了。

“娘!”賈珠再拉拉他。好歹穆哥兒也在幫他們,老孃這樣對穆哥,是不是有點對不起他?

“說什麼?”

“二嫂,你要不要勸勸瑗兒,她要去尼庵。”林海黑着臉,已經說了半天了,她竟然把注意力放到了穆哥兒身上,對他來說,重點是瑗兒要出家,不是選秀。

“我來帶她回去的,我與娘娘的關係不錯,我有信心讓娘娘答應在有限的人選中,挑一個最順眼的。不過穆哥兒,你放心,如果你在人選裡,我會多看你兩眼的,怎麼說你也是我看着長大的。”艾若對穆哥兒假笑了一下,看看林海,“我去看瑗兒。”

林海雖然沒得到他要的結果,但是他明白,艾若是有備而來的。點頭,送她到二門,大家停下,畢竟穆哥兒還是外男,不好進去的。

賈敏他們已經知道艾若要到了,換了衣裳在等着,小賈璮已經快憋瘋了,總算艾若規矩大,她剛剛在外面裝了半天淑女了,到了二門,沒男人了,馬上拍着奶孃的手,放下她下來,然後她跟小坦克一樣跳下來,活動着筋骨,四處看着,思索着要衝去哪玩。

“你老實點,這是姑母家。”艾若直接拎住了她的耳朵。

“爹說了,姑母家,就是我們自己家。”賈璮仰頭說道。

“說得好,姑母家就是自己家。”賈敏正好帶着人過來,噴笑,這就老哥說的寶貝小女兒?信裡說得天上有,地上無的。看着是很漂亮,但是呢,這表情,果然跟王家人一樣,小土匪啊。

“華兒請舅母安,表姐安!”林華乖乖的給艾若和小賈璮請安,艾若清清嗓子,雖說吧,她很渴望看到林妹妹的絕世風華,不過呢,跟自己家的小土匪樣一比,她真的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請賈夫人安。”穆家姐妹一齊過來請安。

“小縣主真是越來越標誌了。”艾若細看看,雖然不太喜歡前東平王繼妃,但是對這兩位小縣主還是不錯的。最後看向了賈瑗,她靜靜的站在原處,艾若對她笑着。

賈瑗給她行了一禮,艾若輕輕的擁住了女兒,輕輕的拍拍她,不說話。

賈璮沒人搭理,小臉皺成了一團。林華沒見過同齡的孩子,很好奇的,過來看看賈璮,跟她打了一個招呼。

賈璮很開心了,馬上跟她招招手,並且把她的手拉着,“妹妹,你家有什麼好玩的,我們玩去。”

“園子好漂亮的,姐姐們常帶我去看花的。”林華忙說道。

“花要摘的,不是用來看的。”賈璮摩拳擦掌,拉起小林華向園子跑去,賈敏倒是想叫住他們,不過不好意思。

“你們家的花園花珍貴不?”艾若喜歡看賈敏那面色如土的樣子,假笑道。

“完了!”穆家姐妹跳起來,衝了出去,顯然,她們的心頭愛在裡面。他們要去搶救。

賈瑗抿嘴笑了起來。

“瑩兒呢?”艾若沒看到賈瑩,忙問道。

“大伯父想她了,接她去住些日子。”賈瑗笑了笑,有些事還真不好說,賈瑩的親媽快死了,女兒生下來就被抱走了,現在快死了,賈赦倒是對一直伴着他的女人有點感情的,風火火的派人來接了。過程太複雜了,還是懶得說了。

“進去喝茶。”賈敏拉着艾若。

三人坐在賈敏的內室的炕上,賈瑗親手給她倒了一杯茶,送過來。

“修行的事,你快勸勸瑗兒。”賈敏馬上急急的跟她說道。

“修行很好啊,現在是不是覺得,有信仰很重要?”艾若看向了女兒。

“是啊,感覺上是安心了。”賈瑗笑了笑,安靜的坐在邊上。

“修行不是非要在寺廟,當然了,如果我挑了一圈,也挑不到合適的人,我就讓你去修行。”艾若輕輕的拍拍她。

“能讓你挑?”

“不讓我挑,我毒死他們。”艾若故意惡狠狠的說道。

“娘!”賈瑗真對母親無語了。

“你放心,皇后娘娘沒那麼傻,把你弄進宮,等着我站在他的對立面,我隨時會毒死她,扶你上位的。”艾若輕輕的拍拍她的臉。

賈瑗看着她,似乎在思索。

“小傻瓜,娘不是跟你開玩笑,爲了你們,我真不介意雙手沾滿鮮血的,你一定不會給人做小老婆,誰都沒有這個資格。”艾若對女兒保證着。

賈瑗點頭,行了一禮,躬身下去。

“你這樣教女兒?”賈敏真是服了嫂子了,不過艾若一來,說了這翻話,倒是讓賈敏有些開悟了。他們怕選秀是爲什麼?就怕留牌進宮,他們家又沒誰有野心真想讓女兒去搏富貴,她在江南都常聽說皇后最最信任的人就是二嫂了,若要一直這麼信任下去,自然不會把二嫂的女兒扣在宮中了。所以現在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

“你想怎麼樣?女兒當然得這麼教,看看你們家的華兒,說話都怕大聲了,拜託這樣的的長大了怎麼辦?人善被人欺的!”

“那你想怎麼樣?”

“我剛罵死穆哥了,就算我們瑗兒真嫁給他,將來他敢欺侮我們瑗兒,我不拍死他。”艾若笑着伸直了腿,她很明白穆哥兒也許是她最後的選擇,不然剛剛,她不會那麼對穆哥兒了。不管將來如何,先下定也不錯。

“跟你母親一樣?”賈敏想到當年王老太拍二哥巴掌的舊事了,想到艾若估計將來也不會差到哪去了,真替穆哥兒掬一把淚了。不過呢,想想也是,誰敢欺侮她的瑗兒,她也會瘋掉的吧!

“當然,有女兒的一定要跟我娘一樣,一定要在氣勢上把女婿壓住。你氣勢太弱,你這麼大歲數才生女兒,將來女兒還得靠你呢。”

“你自己身體怎麼樣,臉色這麼差?”賈敏也知道艾若其實身體還沒好,這麼衝過來,想來也是急了。不過呢,當着賈瑗的面卻表現得那麼淡定,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了。現在賈敏終於承認,艾若是親孃了,對她來說,女兒的幸福纔是第一位的。

“身體就是這樣,年紀大了,就會變差的。我的房間在哪兒,我要歇會,晚飯不要吃了。”艾若真的累了,也不想跟小姑子客氣。

賈敏看她有些灰敗的臉,點點頭,讓人帶她去休息。

艾若在船上晃了一個月了,她可是真的是緊趕慢趕的,日夜趕期的,她怕女兒害怕,亂做決定。其實她現在已經覺得穆哥兒做錯了決定,一個資訊不暢的年代,她真的無語了,若是在現代,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問題,現在光過來就用了一個月,真是黃花菜都涼了。最快的就是走驛站,八百里加急。然後呢?穆哥兒倒是用了快的,結果呢?做了一個傻得不能再傻的決定。不過現在她懶得說什麼了,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一切,明天再說。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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