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雲在冷宮日子過的很是清閒,天天打掃完幾個常住的宮殿,再掃掃青石路面,然後把花花草草修剪一下,澆澆水,最後就是到用膳時間把貴妃想吃的告訴尚食局就可以了。這天,鶴雲把活都幹完了,就趁着貴妃這個時候還在念經,輕手輕腳地跑去貴妃的畫室了。
鶴雲走過每一幅畫,細細品味。娘娘畫的多以景爲主,不是在船上,就是在海面上,揚起的船帆似乎能感覺到風,波光粼粼的海面似乎能看到陽光。鶴雲突然驚奇地發現,這每一幅畫是可以連在一起看的,就好像在向觀賞者敘述一件往事一樣。
“不是說過,不能隨意進畫室嗎?”
鶴雲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一定是自己看的太入神了,居然沒有聽見貴妃的腳步聲。鶴雲緊緊攥着衣袖,低着頭弱弱地問:“娘娘,這些畫是在敘述一件往事,對嗎?”
貴妃看了鶴雲一眼,又看向那些畫,從鶴雲身旁走了過去:“不該自己知道的事,就不要去問。這樣對誰都是一種保護。今日之事我就不追究了,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
“我來這裡雖然還不到一個月,但是我看得出來娘娘有多麼孤獨,多麼傷痛。你天天獨自一人待在這畫室不言不語,天天畫着這些畫,每天還要去念經,你在剋制自己不要去想念。你心裡深深埋藏着一個人,一個讓你一想到就會傷痛的人,對嗎?”
貴妃轉過身子,看着鶴雲:“看到你的第一面起,你的雙眼就告訴我,你到此處絕非偶然。不過我要提醒你,自以爲是的結果在我這裡就是死,國主是不會允許我這裡的任何風吹草動的。你是個聰明人,以後這種話不要再問再說了。”
鶴雲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有些後悔。心想無論你是想保護我,還是真的不能打開心扉,我都願意等,等到你真正開始認可我的那天。鶴雲在貴妃身後行了禮,就退下去了。
貴妃站在畫室正中央,環顧着這些畫,居然流下了眼淚,然後走到燈罩前,取下燈罩,用一張紙粘了一點燈芯,然後把自己畫的所有畫一一點着了。看着它們越燒越旺,眼淚越流越多,視線越來越模糊,耳邊還遠遠的有鶴雲的呼喊聲。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了。鶴雲趴在桌上睡着了,貴妃強撐起身體,只覺得頭還有點暈,一下腿一軟坐在了地上,驚醒了鶴雲。鶴雲趕快把貴妃扶回牀上:“娘娘,你需要什麼,喚我一聲就好了。是口渴嗎?我給你倒杯水。”
貴妃接過水杯:“國主來過了嗎?”
鶴雲有些意外,醒來的第一句竟然是問這個,難道這場火是燒給國主看的?鶴雲低着頭:“來過了,御醫說已無大礙,國主就吩咐我好好照顧娘娘,然後就離開了。”鶴雲擡頭看着娘娘,眼睛有些模糊了,“娘娘,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說那些話,不然你也不會……”
“是你提醒了我,你來還不到一個月就看出來了,那監視我的人一定早就看出來了。我早一點決斷他早一點安心。”
“娘娘,就這麼甘願一直被他們監視嗎?你的身份如此尊貴,卻一直生活在這裡整整十六年,到底是爲什麼?”
“你的疑問太多了,我不問你究竟是何人,也請你不要試圖探尋我。”
鶴雲突然想起了太子的話,現在就差自己這一步了,貴妃卻一直拒我於千里之外。不如趁現在國主念在娘娘受傷,心軟沒有派人監視,把話都說出來好了。於是,鶴雲硬着頭皮一下說了出來:“就爲了國主當年的一個承諾,爲了到易烊崇鋒墓前拜祭一下嗎?”
鶴雲話一出,貴妃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鶴雲:“你是怎麼知道的?”
“娘娘,你先別管我怎麼知道的,可能國主永遠都不會帶你去的。你已經苦苦等了整整十六年了,你想知道爲什麼嗎?不是因爲別的,就是因爲當年易烊崇鋒就是死在國主的劍下。”
貴妃心裡倒抽了一口氣,就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