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捕頭幸災樂禍道:“老大,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被這老姑婆盯上,你今晚死定了……”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便沒敢繼續往下說?
當然,林三姨醉婆之意不在談,在乎“山水”之間也,誰都會一眼識破。雖則她不是好相與的角色,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活人還能被尿憋死不成?我將雷頭、黑頭召進房內,正色道:“你們捫心自問,平日我對你們如何?”?
兩人異口同聲道:“大人對我等恩重如山!”?
我微微頷首:“兄弟們,考驗你們忠誠度的嚴峻時刻已然來臨。值此身處異國他鄉的多事之秋,能夠替我排憂解難的,就只有你們二人了!”?
黑皮張試探性問道:“大人是讓我等對林三姨先jian後殺,再jian再殺,以除後患?”?
“混帳東西!”我忍不住罵了一句,“拜託你以後說話之前動動腦子!別張口就是打打殺殺!很多事情不是一個‘殺’字便能解決的,比如說:林三姨的**!”?
要說雷捕頭可比黑皮張聰明多了,道:“大人是想讓我們移花接木?”?
黑皮張這豬頭三,還愣愣地問:“什麼叫移花接木?”?
我一時爲之氣結。雷捕頭快人快語:“簡單的說,就是讓你代替王大人,陪林三姨共度良宵。”?
黑皮張是粗人,可不笨:“雖則我喜好女色,雖則我很想替王大人分憂,但若叫我與林三姨同牀共枕,下官從此便了無生趣。如此重任,惟有雷捕頭方可擔當。”?
眼見二人相互推拖,我正色道:“住口!你們二人不必再爭執下去,以抓鬮定奪,最爲公平!”?
二人不敢違抗,經過緊張刺激的抓鬮,幸運的光環落在了雷捕頭的頭上。?
雷捕頭皺着眉苦着臉,還欲申訴,我道:“願賭服輸,不許反悔!今次是讓你風流快活,如何這般死氣沉沉?”雷捕頭道:“面對林三姨那等貨色,只怕一見之下便要嘔吐不止!”?
我胸有成竹:“無妨。到時我自會滅了燭火,方纔不致lou餡。黑暗之中,你只當她是月中嫦娥,便可舒心享受。”?
雷捕頭額手驚呼,這般肥嫦娥,天上人間,絕無僅有。?
閒言少敘。入夜時分,我讓雷捕頭藏在牀後,交待他如此這般,不得有誤。俄頃林三姨果然前來敲門。還好我準備妥當,當下開門迎進。?
林三姨打扮得“花枝招展”,一進門看見桌上藍衙內送的那本《花花衙內》,便大呼小叫:“小毛弟,你當了州判還這麼用功,真是難得!”?
通常在沒有外人的房間裡,女方挑逗男方的第一選擇,是藉口太熱拖去外衣,展lou女性完美驕人的曲線,加上幾句言語的撩撥,便會讓男方春心蕩漾。以林三姨的智商,自然不能免俗。這不拖則已,一拖之下,我連忙強忍住想要嘔吐的感覺,一句話就結束中間的環節:“我熄了燭火,咱們坐在牀上談天,如何?”?
林三姨本以爲要花些心思**,不料我單刀直入,正中下懷,當即滿口答應。我吹滅燭火,繞到牀後拉出雷捕頭,將他往牀上一推,自己卻神不知鬼不覺地開門溜到雷捕頭的房間去了。?
清晨時分,雷捕頭眯着一對熊貓眼,失魂落魄地回來了。問他昨夜可好,哭訴曰:本想咬緊牙關獻身一回也就罷了,誰知林三姨貪得無度,三番五次探索無止境,可憐雷捕頭只好捨命陪肥女,最後兩腳發軟,差點精盡人亡,好不容易纔趁林三姨帶着不滿足的笑容入睡之後,摸着牆壁逃出了魔窟。?
你小子沒lou餡吧?雷捕頭萬分委屈道:“老大,我完全按你的吩咐,不敢半點聲張,黑燈瞎火的,她怎會知曉狸貓已換成太子……哦,不,是太子換成狸貓!”見雷捕頭還算盡心盡力,我不免安撫他幾句,叫來一份蔘湯給他補養身子。?
早膳時,林三姨看我的眼神明顯曖昧了許多,我心說:你可要見好就收,再來我可招架不住了。當通譯向大家介紹說今日的行程是去參觀甲州的綠燈區時。衆人一陣歡呼雀躍——大元朝曾經徹底消除了色情業,解救無數粉頭於水深火熱中。但現如今早已死灰復燃,自願非自願逼良爲娼的風塵女子不計其數。由於官府的掃黃行動治標不治本,僅僅是針對最弱勢的嫖客粉頭,而沒有嚴厲打壓幕後勢力,故此收效甚微,及至越禁越多,遍地開花,這些人暗地裡也沒少去。然則畢竟是大元律例明文禁止,還沒聽說哪裡膽敢公然開業,要進正宗的風化區大開“眼戒”,還得在西洋國家。通譯問林三姨去不去,她故作扭捏一下,急急道:“去!當然去!”?
上馬車時林三姨還想拉我同坐,我豈敢羊入虎口,趕忙找個藉口跟雷頭黑頭坐同一部馬車。不多時,馬車已來到了綠燈區,果然是一派歌舞昇平“繁榮娼盛”的景象。?
爲了躲開林三姨的魔爪,我故意磨磨蹭蹭地下車,落在隊伍後面,同雷頭黑頭有一句沒一句地胡扯淡。突然,我眼角的餘光發現不遠處的岔路上,一條依稀有些眼熟的身影,正在路邊與一個金髮流鶯打情罵俏。?
雷捕頭順着我的目光看去,“咦”的一聲,顯是認出那人。此時我也陡然想起,此君便是原光州餘通判的部下,原按察司知事衛卯是也。來嚐鮮販私一案事發,嚇得一窩子的官員聞風而逃,他亦因收受九千萬兩白銀賄賂,倉皇逃離光州,並因此榮登“葉子牌通緝令”第三把交椅。本以爲他還躲在國內的某個陰暗角落,不料這廝腿腳倒挺麻利的,居然也被他跑到米國來了。?
大凡大元朝的貪官外逃去向有四條路線:案值小職位低的多是逃往周邊的交趾、爪哇等國;案值大職位高的大抵是去西洋的米國、加國、鷹國等地;一些拿不到西洋護照的,索性先龜縮在拉米、東歐等小國;還有不少外逃官員先逃到國際貿易中心——象港,伺機從那裡中轉。想來以衛卯貪瀆的銀子數額判斷,他是直接來了米國,真不知道他的那些長官,以及邊關海防守禦所的守衛是幹什麼吃的。?
想當初衛卯還在任上之時,仗着自己是餘通判的心腹,對我極爲不敬,有一回因利益衝突還在州衙門十套班子會議上公開罵我“王鳥毛”,當時我就強壓心頭怒火,暗道:此仇不報誓不爲人,哪天若是你落在老子手裡,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餘通判一派的勢力,被我借劉欽差之力打壓得土崩瓦解,眼下衛卯已成了喪家之犬,而痛打落水狗,向來是我的拿手好戲。我冷笑兩聲,心說:衛卯啊衛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進來,可巧咱們今日冤家路窄,竟然在這裡被我給碰上,正應了那句古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第十九回?飄洋過海我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