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要小瞧任何一個獵人!”迪亞戈收起槍,把它掛回肩膀。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降落傘順着山風向着遠處飄去。這個降落傘的傘面是他的蜥蜴皮斗篷,幾條用暗影蛛絲絞成的傘索從斗篷邊緣扯出,連接在一個輕巧而堅固的秘銀骨架上,兩根細長的秘銀杆從骨架下方彈出,控制着降落傘的飛行姿態。
在山風的吹送下,迪亞戈飄出去足足幾裡地,才落到了地面上。他摺疊起傘索和骨架,把它們再次收到披風之下,作爲地精工程學的傑作,這個裝置並非一次性消耗品。
他慢悠悠的往着雷霆崖的方向走去,途中經過了管理雙足飛龍的飛行點。幾個管理員雖然驚訝於迪亞戈怎麼會又一次從這裡經過,但是也沒說什麼。
他並不急於趕去和德茲科匯合,因爲瑪加薩不可能在雷霆崖上大張旗鼓的阻擊牛頭人隊長,派出一個被遺忘者盜賊,已經是她能做的極限了,如果她不想立刻反叛的話。
當他再次再次搭乘電梯升上雷霆崖的時候,他看到崖邊的兩個牛頭人衛兵正在等候他的到來。
“德茲科?逐晨者已經去找血蹄酋長去了,他讓我帶您去見普巴爾?雲蹄殿下。”兩個牛頭人向他行禮,而其中的一個開口道。
“有勞。”迪亞戈回禮道。他並沒有追問有關情報的事情,因爲那畢竟是牛頭人的內部事務,他不能表現的過於熱情。
他們穿過巨大的帳篷,向矗立在營地正中的那個巨大的牛頭圖騰柱走去。這根直徑超過十米的巨大木頭柱子並非實心,而是挖出了許多空洞。他們走進最低層的空洞,然後沿着內壁上的螺旋形走道向上,當迪亞戈再次看到另一個出口時。他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崖頂的另一部分。
事實上,雷霆崖並非完全的一馬平川,它其中的一半要比另一半高上幾米。形成了一個錯臺,他現在所站的就是比較高的那一部分。
帶路的衛兵熟門熟路的帶着他向前走去。迪亞戈注意到這裡的帳篷要小一些,而且密集的多,似乎是一片平民區,不像一位公主應該居住的地方。
不過當他看到普巴爾公主時,這個疑問立刻就煙消雲散了。因爲這位牛頭人公主穿着很普通的衣服,外面圍着一條圍裙。她正在把陸行鳥的鳥蛋打碎,然後把蛋液攪拌進玉米粉裡,旁邊放着一些曬乾的森林蘑菇和紅斑蘑菇。擅長烹飪的迪亞戈一眼就看出了她在幹什麼——製作莫高雷香料麪包。這種添加了蘑菇香料的麪包是牛頭人的最愛。味道極好,而且便於久貯,可以用作旅行乾糧。
一直以來,牛頭人都遵守着古老的氏族傳統,每一個氏族的首領和他們的家屬除了處理公務,指揮作戰之外,沒有任何特權。普巴爾公主甚至連一個僕人都沒有,所有的事情都必須親力親爲。
當看到迪亞戈的到來時,普巴爾公主有些驚訝,但她立刻就回過神來。向着這邊大步走了過來。
她來到迪亞戈身前,深深鞠了一躬:“迪亞戈?阿斯納爾先生,我很高興你的到來。我的朋友。”
“我也很高興能到這裡來做客,我感覺我是第一個到達這座天空之城的人類,”迪亞戈連忙回禮道,“這讓我感覺自己開創了歷史。”
“事實並非如此,在你之前,也曾經有些友善的人類因爲種種原因來到過這裡,”普巴爾微笑着回答道,“但不管怎麼說,請不要拘束。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就好。”
“我能知道他們都是誰嗎?”迪亞戈好奇的問道。
“這些人裡面,我想你可能認識的一位大名鼎鼎的女士——吉安娜?普羅德摩爾女士。她曾經到這裡和血蹄酋長會面過。”
“我知道那次會面。那是在海加爾山戰役之後,但我不知道他們是在這裡見面的。”
“好了。讓客人站在外面可不是牛頭人的待客之道,跟我來,”普巴爾熱情的說道,她轉過頭,看向那位帶路的衛兵,“謝謝你,佩里斯,如果你再次見到德茲科,告訴他到我這裡來一趟。”
“如您所願。”衛兵鞠了個躬,離開了。
普巴爾帶着迪亞戈向自己居住的帳篷走去。那座帳篷在周圍的環境中一點都不起眼,既不顯得更大,也沒有華麗的裝飾。
“今天晚上會有一個盛大的晚宴,來歡迎你這位貴客的到訪。”
“非常感謝,但是我還是希望不要勞師動衆的好。”迪亞戈連忙婉拒道,說實話,對於牛頭人和獸人的宴會,他感覺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不會的,來的只是我的朋友和左鄰右舍,牛頭人從來不會吝於用麪包和鹽來招待遠方來的朋友。”普巴爾熱情的說。
但不管迪亞戈如何的膽戰心驚,夜幕還是漸漸的降臨了。
在帳篷前的空地上,熊熊的露天篝火被點燃了。普巴爾的鄰居們熱情的帶來了自己最拿手的美味佳餚,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篝火上方的燒烤架上串着的烤瞪羚,這隻烤的金黃的瞪羚外面塗了厚厚的一層蜂蜜,外面還撒着銀葉草和寧神花的粉末,散發出一股誘人的濃香。
在篝火旁的長條桌上,擺放着其它的美食,像炒科多獸肉、瘦狼排、燉陸行鳥、脆炸蜥蜴尾之類的美味,琳琅滿目,應有盡有,而莫高雷香料麪包和鹽更是少不了的主餐。心靈手巧的牛頭人婦女們使出渾身解數,盡情的展示着自己的廚藝。
在一位牛頭人薩滿進行了簡單的祭祀大地之母的儀式之後,宴會開始了。人們圍坐在篝火周圍,大聲談笑着,痛飲美酒,大快朵頤。
酒酣耳熱之際,一些年輕的牛頭人站了起來,圍繞着篝火跳起了舞蹈,而其他人則在一旁以歌聲相和。
迪亞戈也被這種歡快的氣氛感染了,他大笑着和每一個來到他身前的牛頭人碰着杯子,喝水一般大口牛飲。這種痛快利落的風格倒是很合直爽的牛頭人的脾氣,過來祝酒的牛頭人絡繹不絕。
爲了遠方的客人,爲了難得的和平,爲了大地母親,爲了這次豐盛的宴會……,開頭幾個上來祝酒的牛頭人還說幾句祝酒詞,但是後面來的乾脆就不說話了,只是一碰杯,咕嘟咕嘟就是仰脖見底兒,喝到後來,迪亞戈喝的眼都直了——雖然這種牛頭人用秋天的橡果釀造的酒度數不是那麼高,但十幾杯下去,還是受不住啊!
就在醉的不省人事之前,他看到人羣往兩側分開,德茲科氣憤憤的從圈子外面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