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堡壘內走了一小段路,就要離開從大門處照進來的陽光時,伊崔格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稍稍探頭,往堡壘的大門外張望了幾眼。
“真的非常感激你們剛纔的配合,我敢打賭外面絕對正有人盯着我們。”伊崔格有些無奈的說道。
“什麼?火刃獸人竟然已經猖狂到這種程度了?竟然敢監視大酋長?”貝恩滿臉驚訝,說實話,據他所知,薩爾從來都不是那種任人拿捏的麪糰兒,雖然奴隸出身,但獸人的驕傲幾乎滲透在他的每一寸骨子裡,他怎麼可能容忍如此蹬鼻子上臉的冒犯呢?
“我們有一個計劃,在等他們全都跳出來的那一刻,”伊崔格低聲說道,並沒有避諱迪亞戈和瑪斯雷的存在,他最後用力的揮了一下手臂,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砍伐的動作,“一網打盡!”
他們往繞過岩石砌築的迴廊,往堡壘內部走去。每隔不遠,就有一個全副武裝的庫卡隆衛士在站崗,很顯然,格羅瑪什堡壘現在在保持着外鬆內緊的態勢。
看着這些裝備精良,身經百戰的獸人老兵,迪亞戈感覺即使火刃氏族再能折騰,都不會掀起多大的浪來,因爲這支忠誠於大酋長的精銳軍隊將會碾碎任何敢於與薩爾爲敵的敵人的。
在第二次獸人戰爭之前,獸人部落一直都是以一個鬆散的氏族聯盟的形式存在的,這導致了部落大酋長根本無法越過氏族酋長們直接對各個氏族的軍隊直接發號施令,除了自己的嫡系氏族,部落大酋長無法從組織上和軍制上有效地管理其他氏族,獸人聯軍內部其實一直都是派別林立,勾心鬥角的。如果其中某些氏族酋長心懷鬼胎。想要和大酋長別別苗頭,大酋長也只好依靠自己氏族的力量來把他擺平,二戰時期的古爾丹反水事件就是前車之鑑。所以在新的部落建立之後。薩爾立刻恢復了那支存在於古老的獸人傳說中的軍隊——庫卡隆衛隊。
庫卡隆的成員都是獸人當中千里挑一的傑出者,並且不限定來源。只要你忠於大酋長,只要你英勇善戰,就可以加入庫卡隆而不必再審覈你的出身和其他條件。得益於各個氏族在獸人戰爭中的削弱和戰後人類聯盟對獸人的打散囚禁,這支新成立的軍隊內部,並不存在所謂的氏族隔閡,完全是聽命於大酋長的直屬部隊,這種軍制跟以前衆氏族協同作戰的方式相比有了極大的提高,也在指揮上更加安全和可靠。
在新部落的建立過程中。庫卡隆衛隊經歷的血與火比任何其他部落軍隊都要多。他們永遠都要面對最危險的敵人,深入最危險區域,完成最危險的任務,永遠要竭盡全力,迅速高效的執行大酋長的意志。放棄了原有氏族成員身份加入庫卡隆的他們,必須要有一個能讓他們相信會帶給他們榮耀和正義的長官,否則,他們必將重蹈舊部落的覆轍。
所以薩爾一直委任他最忠實的高階督軍瓦羅克?薩魯法爾爲這支部隊的指揮官,並且以自己的嫡系氏族——霜狼的成員作爲這支軍隊的骨幹。不過在迪亞戈所知曉的未來,在大災變期間。在薩爾離開奧格瑞瑪,而加爾魯什?地獄咆哮——戰歌氏族的獸人英雄格羅姆?地獄咆哮的兒子——接任大酋長之後,他對這支軍隊進行了大換血。將重要的職位都更換成了戰歌氏族的人,這支軍隊漸漸變成了這個獨裁者的私軍,變成了他排除異己,實施殘暴統治的最強力的武器。
不過迪亞戈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的,他暗暗發誓會盡自己所能來阻止這個可能,因爲與大災變引發的天崩地裂相比,加爾魯什?地獄咆哮引發的混亂與戰爭造成的傷亡毫不遜色,他甚至還喪心病狂的使用神器聚焦之虹製造的“法力炸彈”毀滅了整個塞拉摩。
“那個腦殘貨色絕對活不到那個時候的,我保證!”他在心裡對自己說。彷彿是察覺到了人類獵人心中難以抑制的殺機。老獸人伊崔格有些擔憂的回頭看了他一眼,說實話。他現在爲自己剛纔的輕信感到有些後悔了——也僅僅是有些後悔而已,他一點都不認爲大酋長在自己忠心的衛士當中會遭遇什麼不測。
當他們從有些昏暗的甬道中走出時。迪亞戈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的圓形大廳的入口處。大廳的正對面,是一個能俯瞰整座大廳的王座,現在,一個身材高大的獸人正坐在那裡,注視着他們魚貫而入。王座兩邊各有一個巨大的銅質火盆,不過它們此刻並沒有點着活,看上去更像是兩件裝飾,在這個炎熱的季節,獸人們恨不得裡面裝的全都是冰塊。
這還是迪亞戈第一次見到薩爾——並非在遊戲中——這個強壯的獸人穿戴着一身裝飾着黃銅符文的黑色板甲。這和大廳裡的其他獸人都有所不同,那些人大都穿着只能遮擋要害部位的鎧甲。在獸人的傳統裡,把自己包裹在厚實的鎧甲中是懦夫的行爲,當然,沒人敢這樣看待薩爾,他在過往的戰鬥中一次次證明了自己的勇氣與力量。在他的王座旁,擱着一柄沉重的方頭戰錘,這柄戰錘擁有一個響亮的名字——毀滅之錘,那是它的前任擁有者奧格瑞姆的姓氏的由來。
他的的黑髮編成一根根辮子,垂在他的腦後。可能是年少時在人類中生活的經歷,他綠色的面孔相比起其他的獸人顯得更加溫和,但也更復雜多變。這個獸人擁有一雙湛藍的瞳孔,這種顏色在獸人當中極爲少見,許多人都認爲那代表了智慧與思考。
在他們進入大廳之前,這裡顯然正在討論某些事情,幾個獸人正在王座之下彼此爭論着什麼,然而當看到貝恩?血蹄的那一刻,薩爾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暫停了這次討論。
“嘿,貝恩,到這裡來,聽聽我們的土地上正在發生什麼,這也是你的權利!”他站了起來,熱情的向着貝恩招手道。雖然薩爾與凱恩?血蹄是相當談得來的朋友,但嚴格說起來,他們要算忘年交,因爲薩爾的年齡其實和貝恩相差無幾,但很多時候,薩爾的成熟與穩重經常會讓人忽略他的真實年齡。
貝恩笑了笑,前去大酋長寶座的左手邊落座。那裡是牛頭人的傳統席位,如果凱恩?血蹄到這裡來的時候,他通常會坐在那把椅子上。貝恩注意到一位強壯的巨魔正坐在薩爾的右手邊,這是暗矛巨魔氏族的首領沃金,他也是薩爾的堅定支持者。在察覺到牛頭人的目光時,沃金也友善的向他點頭示意。
緊挨着沃金的是一個渾身破破爛爛的亡靈,這應該就是被遺忘者派駐在這裡的代表了。而其他有幸出席的獸人則站立在大廳四周,他們大多是薩爾的顧問和部落的軍官。在伊崔格的帶領下,迪亞戈一行人走到他們的末尾停了下來。由於並非人類和暗夜精靈的官方使者,他們的私人身份還不足以在這裡獲得一個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