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防禦者們已經有了防備,有些地獄犬還沒落地就被長矛戳成了肉串,但還是至少有三四十頭地獄犬落入了人羣之中。
隨着地獄犬的瘋狂撕咬,原本整齊嚴密的陣列一下子混亂了起來。雖然指揮官韋恩斯當機立斷,提前出動了預備隊,但是在這些地獄犬被全部斬殺之前,不可彌補的損失還是造成了。
一陣雞飛狗跳之中,一個矮人盾衛者被地獄犬咬住腳踝,拖倒在地。雖然矮人堅固的脛甲保護了他的腳腕不受傷害,但是由於他的倒地,原本嚴密的盾牆之上出現了一個缺口,在後列的盾衛者補位之前,一頭渾身幽藍的虛空行者已經從這個缺口裡擠了進來。
在衝進缺口的那一瞬間,這個藍胖子就釋放了自己的保命法術——暗影壁壘。一道幾乎微不可見的暗影能量護盾出現在他的身周,抵擋住了數根鋒利長矛的穿刺。
嚴格來說,虛空行者並不是惡魔。它們誕生於黑暗的扭曲虛空之中,由暗影能量積聚而成,無論是外形,還是內在,都更像是類似於水元素和火元素之類的能量生命體。他們能用暗影能量直接攻擊敵人的靈魂,但那點傷害幾乎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燃燒軍團徵召他們,看重的是他們另一項本領——由於暗影壁壘這個天賦法術的存在,在低階惡魔當中,他們比誰都更加抗揍。你很難快速殺死它們,但由於它那肥碩的體型,你又無法完全忽略它們的糾纏,在戰場之上,它們簡直就是“攪屎棍”一般的存在。
在這頭藍胖子的身後,更多的惡魔源源不斷的衝進了防守者的陣列之中,宛如羣魔亂舞一般,小鬼的投擲的火球,地獄犬猙獰的利齒,邪獸人沉重的木棒,虛空行者尖銳的爪子,甘爾葛被改造的五花八門的畸形手臂,在短短時間,造成的傷亡就超過了之前戰鬥的總和。
“前陣,圓形陣列,各自爲戰!”指揮官大聲喊道。
對於經驗豐富的防守者們來說,這還遠不到絕望的時候,軍團最前方的幾列士兵飛快的移動着,組成一個個以十二人小隊爲單位的小圓陣,如同長滿鋸齒的輪鋸一般給突入進來的惡魔們不停的放血。
惡魔們突然發現,防守者們的應對是如此的迅速,他們想象中人類亡命潰逃,而惡魔大肆殺戮的局面並沒有出現。他們要面對的情況比之前並沒有多大改善,依然是堅固的盾陣與鋒銳的刺矛。更令惡魔們束手無策的是,由於受空間裂隙寬度的限制,這次偷渡過來的並沒有末日守衛、地獄火,甚至深淵領主這樣的強力種族。就連已經穿越過來的邪獸人,也爲了降低通過裂隙的難度而空着手,現在手裡拿着的大多是到達艾澤拉斯之後因陋就簡,就地取材趕造的大木頭棒子,這也導致了他們攻堅能力的不足。
這個時候,雨終於小了些,但血戰並未因此而平息,正相反,因爲可以更加清楚的看清敵人,廝殺變得更加激烈了。原本惡魔們還想從旁邊的街道繞過去攻擊防守者的側翼,但是沒等他們跑出多遠,就發現已經有一隊隊嚴陣以待的防禦者在前方等着他們了——說起對於地形的熟悉,這些初來乍到的惡魔們怎麼也比不上居住在這裡的土著。
靠着盾牆的掩護,人類長矛手們死命的朝着盾陣之外戳刺着,根本不用瞄準,因爲盾牆外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惡魔,刺不中比刺中都難。被刺中的各個種類的惡魔們發出或尖利,或暗啞的嘶吼,聽得人牙根發酸,毛骨悚然。
此刻的戰場早已經變成了混戰,戰線交接,犬牙差互。正面戰場是人類和矮人佔據優勢,但散落成一個個小圓陣的防禦者們卻局勢危急,雖然他們依靠着陣勢殊死抵抗,但敵我數量的差距之大卻不是圓陣所能完全彌補的,就像洪水漫過孤島,不時就會有一個小圓陣被惡魔們攻破。守衛者們的慘叫聲同樣不絕於耳。
敵我雙方在雨水與鮮血攪和成的泥濘中廝殺鏖戰,在瘋狂的攻擊之下,雙方都在承受着傷亡和流血。現在的戰鬥已經變成了意志和勇氣的比拼,誰先頂不住,等待他們的就是失敗與死亡。
空氣中瀰漫着鮮血的腥甜和硫磺的惡臭,箭矢與火球在頭頂呼嘯而過,利劍與爪牙碰撞,吶喊與嘶吼混雜,整個戰場如同燒開的熱粥一般激烈的沸騰着。從這團大旋渦裡捲起的風,把雨和燈火都吹得飄搖不定。
但是漸漸的,隨着人類主力部隊的推進,惡魔們發現自己在無可奈何的的後退,他們被壓得往着那道倒塌的城牆缺口退去,有些惡魔甚至都已經從缺口處逃了出去。不過這道缺口實在是太過狹窄了,一部分擠不過去的惡魔衝到要塞的大門處,把大門從裡面打開了——這道城門在建造的時候採用的左右對開設計,而不是鉸鏈上下提升,這使得他們不用爬上城牆也能做到這一點。
弓箭手們——矮人們早已丟下啞火的火槍,提着斧頭和戰錘衝到了前面——沿着坡道衝上城牆,居高臨下射擊着,盡情的朝着惡魔們頭頂傾瀉着箭雨。
“加把勁兒,把這些狗.雜.碎趕出我們的要塞!”指揮官韋恩斯大聲的高喊着。
這就完了?不會的,這些狡詐的惡魔肯定還有別的招數!不止一個人這麼想,韋恩斯更是一點都不相信。因爲自始至終,惡魔們的指揮官都沒有露頭。這麼多——數量超過一個軍團——的惡魔的攻擊,怎麼會沒有一個指揮者呢?即使隔着整個戰場,韋恩斯都嗅出了陰謀的味道,這一切看上去,太像恐懼魔王們的行事風格了。
所有他並沒有下令發起全線反擊,而是一點點緩慢的壓迫着惡魔們的戰線,等待着敵人自己翻出底牌。
他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在要塞後方,此刻正燈火通明,三個預備連隊早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等待着投入戰鬥,就連輜重營、工匠們也已經武裝了自己,準備與惡魔們決一死戰。
果然,就在惡魔們被趕到城牆下的空地上時候,所有人,無論是惡魔還是人類,或者是矮人,都聽見了城牆外隆隆的腳步聲,這腳步聲是如此沉重,彷彿就連城牆和地面都在震顫一樣。
“大人,是食人魔!”
“是食人魔,他們來啦!”
“足有一百個!”
城牆上的弓箭手們尖着嗓子向城內高喊道。有些人不等儘管下令,就開始朝着城牆外射擊起來。
“一百個食人魔,雖然聽上去有點嚇人,但這還遠不到決定一場戰鬥勝負的程度!”指揮官韋恩斯只花了十幾秒鐘來思考,然後就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他的身後,一個傳令兵舉起手中的號角,用力的吹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