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頭對於麥迪文沒頭沒腦的話很是疑惑,但看着手中那本冊子上屬於守護者的親筆簽名,強烈的好奇心驅使着卡德加放下了刨根問底的想法,略顯激動地翻開了來。
儘管一直以來,麥迪文對肯瑞託一直愛答不理,但是,在卡德加的印象中,沒有任何書面記載雙方有所矛盾。
也就是說,星界法師沒有必要與肯瑞託爲敵。就算可能會因爲不喜歡而爲難自己,但還沒到故意讓自己遭受生命危險的程度。
沒錯,這本由麥迪文親自撰寫的手記告訴了他如何才能在現在的卡拉贊圖書館中安全來往。
至少自己的新導師還是很通情達理的。
看着其上詳細的記錄,卡德加心頭總算是鬆了口氣。
顯然,麥迪文之前所說的僱用並不是爲了刁難卡德加,手記上的東西也不是什麼晦澀難懂的新型法術,更多的,是淺顯易懂的注意事項,以及……
快速通讀一遍,卡德加擡起頭,深吸一口氣後,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圖書館。
越過門口堆積的雜物和書本,卡德加停在了地板斷層的邊緣,隨着他擡起手,一縷細微的風將腳下的灰塵吹起,露出了一個複雜到眼花繚亂的環形法陣。
仔細端詳了片刻,學徒搖了搖頭,以他現在的學識,並不能辨認其中的奧秘。隨即,他按照手記中所說那樣站上法陣,隨着魔力從他身上涌進腳下的法術陣列,一抹淡藍的微光將他完全包裹。
等到眼前的光芒消散,卡德加立刻轉過頭來。
大門的位置與他拉開了數倍的距離,此刻,他已經跨過了裂縫,來到了一塊漂浮在空中的地板上。
爲了方便,麥迪文在每一塊碎裂的地板上都銘刻了至少一個傳送法陣。是的,只是爲了方便……
會想起達拉然那些由專人守護的珍貴魔法,卡德加不禁乍舌。
不過,有了這麼一個安全便捷的來回方式,他的工作將減輕不少負擔。
回過神來,卡德加的臉上露出了欣喜,隨即終於是有閒情去打量這個詭異的圖書館來。
一、二、三……
臥槽!這尼瑪要打掃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入眼處,大大小小的碎裂地板填滿了他的視野,擡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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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襲!”
黃昏剛剛降臨,艾爾文防線突然傳出一道淒厲而響亮的吼叫,隨之而來的,是一道綠色的潮汐跨河而來。
看着淌過河流的獸人部隊,洛薩的眉頭用力擠在了一起。這些獸人,未免也太自大了。
是事實上,不只是他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
“奧格瑞姆,快,讓他們撤退!”抓住老友的胳膊,杜隆坦的聲音充滿了急切。
隔開森林的這道河流雖然不深也不寬,但是,在叢林中,這樣的地形隔斷實在是太過於顯眼。獸人並非不死之軀,長時間暴露在人類正規部隊的面前,會發生什麼可想而知。
“那是戰歌氏族。”奧格瑞姆提了提手裡的戰錘,好不容易纔將胸中的火焰壓了下去,“格羅姆派來的督軍是個衝動的戰鬥狂人,我攔不住他們。”
魯莽!
望向騎着座狼一馬當先的戰歌獸人督軍,杜隆坦不由得咬緊了牙關。他本來計劃等到深夜,由碎手氏族的獸人潛行過河端掉崗哨,爲大部隊的行進爭取時間。沒有了地形優勢,這些瘦小生物趕工出來的脆弱防線根本擋不住獸人的怒火。
可是現在……
“我們必須立刻發起進攻。”
奧格瑞姆愣住了,瞪大雙眼轉向杜隆坦。
你上一秒不還在急急忙忙想要阻止嗎?
“我們不能眼看着戰歌氏族受死。”儘管對方沒有出聲,但是杜隆坦對這位老朋友可謂是再瞭解不過了,他知道對方在想什麼,“爲了部落的未來,我們必須勝利。”
短暫的沉默,奧格瑞姆重重點頭:“爲了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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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爲戰歌氏族的督軍,戈歐克從來都是衝得最快最狠的那一個,他的實力和地位,都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在死亡的邊緣搶來的。
像這樣身經百戰的戰士,一般來說或多或少都會對戰略和謀劃有所瞭解和精通,但是,他不一樣。
或者說,大部分獸人都不一樣。
惡魔之血賜予了他們強大的力量,隨着力量的爆發式增長,獸人品嚐到了前所未有的甜頭。
是啊,既然一斧子就能解決的事情,爲什麼要動那麼多腦筋呢?
簡單粗暴得,跟野獸沒有兩樣……
望着岸邊喧鬧起來的人類防線,戈歐克露出了殘忍而嗜血的笑容,可是很快,那猩紅的眼眸中,倒映出一道道快速掠過的細線。
咻!
銳利的破空聲擦肩而過,戈歐克條件反射地轉過頭去,一枚箭矢深深插入了旁邊那名戰歌獸人的胸口。
不過,只是區區一枚箭矢而已……
在疼痛的刺激下,那獸人頓時爆發出沖天的怒吼,正當他試圖催促座狼前進的同時,連成一片的破風聲淹沒了天空。
艾爾文防線有多少人類?
獸人從來沒有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
因爲部落的推進速度過快,暴風王國根本沒有機會組織一場大規模的有效抵抗,這是第一次。也是獸人第一次見識到,在紀律、制度和命令的要求下,這些比自己瘦小一倍有餘的羸弱生物,同樣能爆發出令他們爲之驚訝的實力。
一個月來的戰鬥,洛薩早就已經見識到了這些綠皮野獸的強大之處,他並沒有像往日的戰鬥中集結大量步兵和騎兵,而是更多選擇了弓弩手。
相較於精靈,人類部隊的遠程打擊能力少了很多精準和殺傷力,但是,人口基數上的優勢,使得他們不可小覷。
一箭射不中,射不死?那就兩箭、三箭、十箭……
這也是洛薩選擇在這個地方建立防線的原因,人類弓弩手在林地難以發揮,可有了這麼一條河流拓寬戰場,其威脅力難以估量。
雨點般的箭矢在空中劃過令人心驚的弧線,只聽一道道布帛被穿透的聲音響起,猩紅的鮮血瞬間染紅了河流,甚至將那倒映在其中的夕陽都變得肅殺而血腥。
相比獸人高大的身軀,人類的箭矢顯得有些嬌小,但是,其殺傷力令人側目,尤其是面對獸人這樣不穿重甲、多處luo露的狂戰士時。
幾輪齊射下來,一個又一個被射程篩子的座狼和獸人跌落下去,順着猩紅的溪流逐漸遠去。
雖然及時使用寬大的斧背格擋,但面對如此密集的齊射,戈歐克的身上同樣插上了數枚箭矢。不過,多年來在生死邊緣拼搏的經驗讓他完美防護了致命要害,這點傷勢,只是讓他感覺到疼痛,並沒有對他的行動產生多大的影響。
痛楚和同伴的無力慘死激發了戈歐克的怒火,在一聲充滿野蠻和狂怒的戰吼中,他竟是雙手按住座狼的後頸縱身跳起,在坐騎淒厲的哀嚎聲中,狠狠一腳踩下。
咯嚓!
脊椎碎裂的聲音在這片猩紅的空間中顯得如此清晰,如此刺耳。隨着那頭被一腳踩死的座狼無力跌入水中,借力起跳的戈歐克在一衆人類驚駭的注視下飛身躍起,如同一顆流星,瞬息間跨過溪流,重重落在了河灘之上。
“LoK’tar ogar!”
震耳欲聾的咆哮聲直衝雲霄,甚至連周圍的空氣都隱隱作顫,正欲將準心對準他的人類射手不由得心裡一涼,十分默契地變得臉色蒼白。
那眼中,滿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