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槿一晚上都沒有睡, 等着江衍回來,待天明時分終於看見江衍了,只是神色怪異。陸槿上前低聲問道:“怎麼樣?”
江衍看着陸槿:“死了, 死的極爲怪異, 就連面貌都看不清楚。”
陸槿心中猶如重錘一擊, 驚愕的看着江衍:“你說什麼?!阿染死了?!”
“也不確定是不是他, 只得等仵作看過後才知曉。”
等到仵作來了後, 檢驗處死的人骨齡偏小,看來死的人並不是褚染,不過是誰救走了他?
陸槿與江衍不由的想到了離言, 自打上次後,離言便消失了, 會救褚染的只有離言在江洺看來此時的褚染已經是廢棋, 既然已經推了出來, 哪又有回去救的道理,便只剩下離言了。
還有一點奇怪的是, 自打回來便沒有看見江水,就連江洺出事也沒有看見江水。
既然被救了,誰救的都是一樣,若是離言救了那自是會對褚染好。
此時的離言正在城外的一個山洞中,看着在地上打滾的褚染皺了皺眉頭:“你對他做了什麼?!”
女子輕笑:“他是自願的。”
“你這般是何苦, 他至少當初也是你……”離言說道此看了看地上的褚染有些不忍。
“我說了, 不要說什麼當初, 我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我了!”女子面上浮起一層薄怒, 轉身離開。
離言看着女子的背影嘆了一口氣:“你這般是何苦呢?”
二皇子江洺的地位雖說大不如從前了, 但是此時有蘇家做後盾,也比之當初差不了多少朝中大臣紛紛猶豫不知投入何人名下。
江衍卻絲毫都不慌忙, 蘇家與他江洺母族褚家,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江衍這般大張旗鼓殺了江洺一個措手不及,江洺短時間裡也不敢有何動作,江衍便着手與陸槿的婚禮,準備的差不多了,江衍便去找了那個嫌惡他的父皇。
江陵看着江衍,神色淡淡:“你來有何事?”
江衍恭敬的跪在地上:“我想娶一女子。”
“是何人?”
“便是我府中的那名女子。”
江陵一聽臉色一沉,當初這女子便有所耳聞,據說是名山匪:“胡鬧,你是我國太子,怎能娶那等身份的女子?!”
“此事休要在提!”
“爲何我不能娶我心愛的女子,難不成一定要娶那所謂的大家閨秀才行?!”江衍猛的擡頭看着江陵。
江陵神色有一瞬的恍惚,當年那個女這便是這般神色,隨後想到後續的事,聲音有些不善:“那你便棄了這太子之位!”
“好,有她就夠了!”
江衍站起來便要走,江陵看着江衍這般脫口而出:“站住!你這般對得起你母妃當初那般費心爲你爭的這個位置嗎!”
話一出,江陵便有些後悔,江衍腳步一頓,嘴角微微勾起,隨後轉過身:“您終於提起我母妃了。”
江陵面上的神色一怔,隨後大怒:“你沒有母妃!那賤人不配!”
江衍看着江陵一字一句道:“你難道就沒有懷疑當初的事有問題嗎?母妃怎麼會拋下我們離開!”
江陵不由的回想當初,那個明媚的女子深吸了一口氣:“我當初也想不通,她怎麼會這麼狠心丟下我們父子!”
當初江陵怎麼也不敢相信,前一刻還柔情蜜意,下一刻她便這麼決然離去,事實卻讓他不得不信。
“父皇,你就沒有想過會有人從中作祟?”江衍一步步將江陵引入真相。
江陵看着江衍目光犀利:“難不成你知曉了什麼?!”
“您說當初去惠妃爲何要照料我?”
“阿月?不可能的,阿月與你母妃一直是好姐妹!”
“父皇可知當初惠妃的孩子是怎麼失蹤的?”
江陵臉色一變,當初他可知道的一清二楚,當年褚家生變連彎力挽狂瀾,但是餘黨報復,搶走了蘇月的孩子,錯以爲是江衍,後來便再無蹤跡了…
“若我說,母妃是被惠妃所殺的,父皇你信不信?”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
江衍看着江陵臉上的震驚和悔意,便知曉江陵聽進去了,不日估計便會水落石出。
“我下月初五,便會迎娶阿槿。”說完江衍便離開,留下還未回過神的江陵。
江衍走後,江陵才呢喃出聲:“連彎,你當初真的沒有棄我而去?”
第二日江陵便派人去查,越差越發現不對勁,當初自己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這麼多疑點竟然都忽視了!
江陵派人將惠妃身側的紅素悄悄帶了過來,當揭開眼前的黑布,紅素看着眼前的人立馬驚恐的跪在地上:“奴、奴婢見過聖上。”
“你可知我今日找你來所謂何事?”江陵手指漫不經心一下下敲打着桌邊,紅素的心立馬提了起來。
“奴、奴婢不知。”頭伏在地上絲毫不敢擡起。
“紅素,當初連彎待你還算不錯吧。”江陵語氣平淡。
紅素心中一驚猛然擡頭,隨後又立馬低下頭,結結巴巴道:“娘娘待、待奴婢很好。”
“那你是如何下得了手的!”江陵的聲音猛的一沉,紅素一驚瞳孔猛的一縮,連忙搖頭:“沒、沒有、奴婢沒有。”
“沒有?那便是蘇月了?”
紅素驚恐的看着江陵:“不是娘娘,不是娘娘…”
“你不說是吧,來人將人帶上來!”隨後兩名身材豐腴的中年人一男一女,穿着上好的絲綢。渾身哆嗦,上來便立馬跪在地上。
紅素臉色一變:“爹,娘…”
二人看了她一眼,眼中皆是恐懼,絲毫不敢言語。
“現在要說了嗎?”
紅素看着二人猶豫了一番才道:“我說……”
“是惠妃娘娘讓我做的,是惠妃娘娘。”
江陵手朝着桌子重重拍了下去怒道:“來人,將惠妃給朕請來!”
那個請字咬的格外的重,惠妃此時心中有些莫名的慌亂,派人去尋紅素,也找不道人影,直到江陵派的人來,惠妃心中一沉,那莫名的慌亂卻突然消失了。
惠妃一身華服踏入書房,江陵看着與平日一樣溫婉的惠妃,心中卻有些發寒。惠妃看了看一側的紅素,紅素立馬將頭埋的低低的,不敢看惠妃。
“阿月,你可知我叫你來爲何事?”
“臣妾不知。”
“阿月,你爲何這般的狠心,連彎一直視你爲姐妹!”看着惠妃這淡然額面孔,江陵突然覺得有些反感。
惠妃聽着江陵的話,絲毫沒有驚訝,早在看見紅素的時候她便已經明白,江陵什麼都知道了。惠妃臉上絲毫沒有愧疚之色,反而哈哈大笑:“視我爲姐妹?奪我夫君,害我孩子下落不明這就是所謂的視我爲姐妹?”
“阿陵,你當初喜歡的是我啊?爲何她出現了什麼都變了?!自她出現你可有正眼看過我?”惠妃臉上滿是悲涼:“她一口一個姐妹,便能這般正當的將你從我身邊搶走?她可有愧疚過,可有記得我是她姐妹?!”
“阿月…”江陵不由的想到當初,初遇她的時候,那般美好,自己一眼便想將她帶回來珍藏,直到後來連彎出現…
“我的孩子,也是應爲她才下落不明的,她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便可以什麼都了結了?不,我不甘,我不甘!”
“我一切的夢,全是被她毀的,她如何不該死!”隨後惠妃臉上滿是悔色:“我後悔,我後悔怎麼不早些將她殺死!”
江陵看着這般的惠妃一愣,從未想過這些,一直看她安安靜靜的便以爲她就是這樣。
“阿月當初是我對不起你。”
惠妃聽見江陵的這句話,眼中滿是恨意:“對,你是對不起我,我十四歲便隨二十的你入宮,直到現在你已經五十歲了,你當初說定不負我,可到後來呢?轉眼間就拋到腦後了,還是與我最視爲姐妹的人在一起了,你說你對得起我嗎!”
不等江陵說話,惠妃繼續道:“你可知我爲何要撫養江衍嗎?我要折磨他,我要讓那賤人死了也不安!”
江陵有些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江衍沒有與你說嗎?也是你恨極了她,連帶他也厭惡了,怎麼會聽他說呢?”惠妃臉上笑意不止:“這些年來,每每我心中有不平,我便將她兒子折磨一番,看着他痛苦的模樣,我心中的恨意才能平靜!”
“你竟然這麼狠毒,蘇月我看輕了你!”江陵聽着惠妃一一道明,臉色越來越差,心中越來越悔恨。
“我狠毒?我難道不是你們逼的?!”
看着惠妃那癲狂的模樣,江陵心中越發的厭惡沉聲道:“來人將惠妃帶去冷宮!”
說罷立馬便有人上前,惠妃站直了身子,整理好身上的華服:“不用,我自己來。”
走到侍衛的身側,迅速將一側侍衛別在腰間的長劍拔出,指着江陵,衆人頓時大驚:“惠妃,休得亂來!”
“江陵,我雖恨你,但與你一起這麼多年,我從未悔過!”說罷長劍架在脖頸上,不待江陵阻止,鮮血便已噴灑出。
惠妃跌倒在地上,江陵上前將她扶起:“你這般是何苦?莫怕朕會救你的。”
“快傳御醫…”
“不、不用了…我很累了…阿陵來世我不願在遇見你了…”
“阿月…”江陵便這麼看着惠妃的手垂了下去,毫無生氣。
腦中響起女子稚嫩的聲音。
“你是何人?”
“我今後要嫁的人定是一個英雄。”
“阿陵,你何時娶我?”
“阿陵,今後我便是你的人了,莫要負我……”
莫要負我……
到最後還是負了她。